来源:《精英说》(ID:elitestal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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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假期,一部讲述家庭教育的韩剧,成了今年的春节黑马。
微博话题#天空之城冲上热搜;知乎问题“如何评价韩剧《天空之城》?”获得百万的浏览量和几百条回答。
在豆瓣,这部刚完结不久的电视剧已经获得了近4万观众参与评分,超一半的人给出了满分的评价,总分则直冲8.9分之高。
少了俊男美女的流量明星,也没有男默女泪的偶像剧情,这部小成本制作的电视剧,却靠着剧情扶摇直上,甚至在韩国掀起全社会大讨论,不禁让没看过剧情的小伙伴感到好奇,这到底是被网友吹捧过高、还是真有种欲罢不能的魔力?
说到底,《天空之城》真正让中韩观众感同身受的,是故事里道尽了东亚父母教育子女的焦虑、矛盾和恐慌……
“活着就是为了孩子”
“活着就是为了孩子”
天空之城(SKY CASTLE)是被设定为“一座韩国顶端0.1%上流所居住的城堡”,这个位于首尔,房价几十亿韩元的高端社区依山傍水、鸟语花香、极尽奢华。
住在这里面的人,各个都是万里挑一的精英阶层。
住在这里的男性有的是检察长、律师,有的是教授、高级医生,各个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些人的妻子有财团千金,有国会议员女儿,却都无一例外地作为全职妈妈,专心料理着家庭事务。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尽管住宅豪华奢侈、出生精英阶层,住在天空之城的孩子们,却将这里称为“地狱”。
剧中,“SKY”三个字母暗指韩国排名前三的名校:首尔大学(Seoul National University)、高丽大学(Korea University)、延世大学(Yonsei University),正是这三所大学的英文首字母缩写。
对于任何韩国家庭来说,进入韩国的“常青藤联盟”,就等于拿到了成功人生的敲门砖。
和所有东亚父母一样,精英家庭对子女的教育愈发重视,住在天空之城的五位太太们唯一的目标,就是让子女考入韩国前三的大学、继承父母的职业,进一步巩固父辈已占有的社会地位和资源,延续家族的荣光。
这些父母费尽心机,用尽一切手段,想方设法将孩子送入顶级大学就读,却在近乎病态的教育理念下,闹出人命,无法收场。
为了给孩子们提供良好的学习氛围,他们在卧室打造了一个模拟考试现场的封闭小屋,并将学习室的温度控制在20~23度;把墙上的画换成蒙德里安以提高注意力;在学习不同学科时采用不同亮度的灯来提高学习效率;高中三年严格控制食谱……
在这样优渥的外部条件下,孩子们被要求考不到满分就不准吃饭睡觉,即使生病了也不能落下一天的功课……
种种的一切,都是为了打造一个“成功的孩子”,对于剧中的孩子来说,只要人活着,就永远处在令人窒息的压力中。
因此,剧情中最精彩也最扎心的,便是家长间为争夺资源而呈现的攀比和勾心斗角现象,和在重压下喘不过气的孩子的呼喊。
儿子英才在日记中记录了各种自杀的方式
而反观《天空之城》中的女性角色,“母亲”成为了这些剧中女性唯一存在的价值,孩子则成为了她们互相竞争的砝码。
各家妈妈无论出身多优越、多么有学识有眼界,就算是婚前读到博士,婚后依旧选择辞掉工作,做个家庭主妇,安心在家相夫教子,辅导孩子功课。
她们一味将自己的理想、将自己的心愿强行加在孩子身上,却对子女们自私又利己的性格视而不见,只要考到第一,就是她们的心肝宝贝。
一旦孩子的学习成绩下滑,她们就动辄发脾气、大声呵斥、不给饭吃、不给床睡,甚至把孩子关在又黑又暗的隔音室,逼孩子学习,“得了第二,你能睡得着觉吗?”
剧中作为女主的韩书珍,在家她是贴心妈妈,将两个孩子和丈夫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在外她是“天空之城”的女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一次,韩书珍的二女儿看着母亲说:“你觉得你是在为我好吗?难道你不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炫耀吗?”
一语击中了她。
作为一个曾经受过高等教育并在大学里任教的老师,韩书珍为了家庭,不惜辞掉自己有前途的工作,来辅佐丈夫。
自此,把两个女儿培养成SKY的优等生,成为了她这辈子唯一的夙愿,就像一个上了赌桌的赌徒,手中的砝码只有女儿的成功,除此之外,她什么都看不到。
和韩书珍一样,剧中的妈妈们把辅佐孩子考上名校当成唯一目标,不断用错误而偏执的教育理念,追求着子女成绩带来的虚荣感,卑微地依赖着外界的标准和评价来过活,却无暇关注自己内心的理想与追求。
现实中的“SKY”:考砸了人生会非常惨
韩剧终究会完结,人生却还得继续。
现实生活中的韩国社会又是怎样的呢?《经济学人》记者丹尼尔·图德曾在《太极虎韩国:一个不可能的国家》一书中,多次提到韩国人对学历至上的推崇。
《太极虎韩国:一个不可能的国家》
作者:丹尼尔·图德
以SKY所代表的这三所顶尖学校为例,丹尼尔将它们描述为“类似于常青藤联盟或英国剑桥大学”,尽管每所大学的录取率只有1%,但却向韩国输出了70%的大企业总裁以及80%的司法部门公务员。
和《天空之城》中妈妈们的殷切期盼一样,这组华丽的数据再次证明,进入SKY是通往最好的工作机会、最好的人际关系,以及最好婚姻的“门票”。
为了进入一所好学校,韩国EBS台纪录片曾揭秘韩国高考现状:在学生中流行着“四当五落”的说法,即一天睡四小时的考生会考进理想学校,睡五小时则可能落榜。
《天空之城》爆红后,有记者跑去位于首尔江南区的大峙洞补习街,发现现实中的真实情况和剧情里几乎毫无二致。
还有报道称,因为《天空之城》的热播,韩国补习班的生意不减反增
图片来源:纪录片《学习的人》
走在大峙洞街,熙熙攘攘的人群都是学生的身影,一抬头,鳞次栉比的补习班霓虹灯,成为了这里最显眼的标识。
那些刚从学校放学的孩子们,会接踵而至地来这里报到,一直接受辅导直至十点。但哪怕从补习班下课回家,这些孩子们还得做上一两个小时的作业,就连小学生也未能“幸免”。
图片来源:纪录片《学习的人》
对于韩国的家长来说,“这是属于教育的天堂,所有的大人都对这里满怀敬意”,就连补习街附近的街道,也停满了家长们等待接送孩子的大巴。
在“考试至上”、竞争激烈的韩国,补习班甚至发展成国家的支柱产业之一,据韩国2011年的一份报告指出,家长们为孩子补习花去的费用高达180亿美元。
在全民向学、高度紧张的氛围下,孩子们从小就被灌输要好好学习的观念,要考出好成绩,要超过别人。学生们从小就知道成绩不好的话,交不到好朋友,“考砸了的话人生会非常惨”。
图片来源:纪录片《学习的人》
为了应对考试,这些孩子们不得不把自己变成机器。
在韩国EBS台推出的纪录片《学习的背叛》中,一位学生在凌晨两点仍在奋笔疾书,手指如果使不出力气了,就用橡皮筋绑住,借助手腕的力量继续做题。
如果手指出血了,就找个纸巾包起来,十几岁孩子的手指上,布满了因为长时间拿笔而磨出的老茧。
截图来源: 韩国EBS纪录片《学习的背叛》
2017年《世界卫生统计》报告出炉,韩国再次排在亚洲发达国家中自杀率第一高的位置。这份最新的报告指出,每一百万名韩国人中,就有284人自杀。
由此丹尼尔联想到,“韩国人总想向别人展示自己最完美的形象”,不断逼迫自己跨越那些不可能跨过的成功和荣誉的标杆,这或许也成为了韩国自杀率居高不下的原因之一。
韩国媒体曾在街头对民众进行采访,90%的父母表示,孩子除了学习就是去补习班,在极高的压力之下,孩子们的心理状态很脆弱。
在电视剧的最后,剧中几近奔溃的人物也忍不住爆发:
上名校,得到光环,得到世人的认可,真的比什么都重要吗?
教育,永远是一个让人焦虑的敏感话题,也是家庭的核心话题。但没有自我的人生是虚无的,教育无疑应当是一个自我启迪、发掘自身兴趣和潜力的过程。
每一个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都对他们有着无数的期望与希冀,但有时候我们也要问问自己:
“到底是要赌上孩子的一生,让他们成为我们想要的样子,还是让孩子发掘自己真正想要的人生?”
请焦虑的家长们暂时放下焦虑,俯下身来问问孩子,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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