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蕾坏小子”谢尔盖·鲍鲁宁（Sergei Polunin）最近又双叒惹事了，因为在Instagram上发表的恐同与性别歧视言论而引发巨大争议，原本邀请他前来客座演出《天鹅湖》的巴黎歌剧院芭蕾舞团（Paris Opera Ballet，以下简称POB）宣布他将不会再出现在演员名单中了。

鲍鲁宁已经不是第一次在社交网络上引发争议了，但这一次闹得实在太过。12月30日他在Instagram上发了这样一段文字：

这段文字迅速引发轩然大波。许多POB的舞者、舞蹈评论家等很快表达了他们的厌恶之情，在网络上抗议邀请这样一位舞者来巴黎。两天后，POB的艺术总监奥蕾莉·杜邦（Aurélie Dupont）迫于压力宣布鲍鲁宁将不会跟随舞团演出。据POB新闻发言人称，杜邦女士发邮件给鲍鲁宁，表明她认可他的才华，但公众的意见令她感到震惊，这与她和她所代表的舞团的价值观不符。

对此，人们也有不同意见。尽管许多人指责鲍鲁宁的挑衅了主流价值观，也有一些人认为POB在利用权威维护政治正确，认为应当维护鲍鲁宁个人发表不同价值观的言论自由，甚至有人认为鲍鲁宁不惧舆论地说出心里话勇气可嘉。

事实上，鲍鲁宁在社交网络上引发的争议不止于此。他自从移民俄罗斯后，不止一次表达了自己对普京和特朗普的崇敬，身为乌克兰裔，在去年底乌克兰船员被俄罗斯拘留使两国关系再一次紧张之时，他在Instagram晒了自己新纹身，将普京的头像纹在了自己胸口。

对于公众人物的言论自由问题确实值得商榷，但相比于政治观点表达的自由，这一次的性别歧视言论显然更触犯众怒，尤其在法国这样的西欧国家更是难以被容忍。通过攻击弱势群体来凸显自己的个性，全然忘却自己是受人瞩目的公众人物，这样的行为确实令他的粉丝们感到心寒。人们呼吁鲍鲁宁专心于艺术，尽量别节外生枝，然而鲍鲁宁自己显然不这么想，从他最近的一连串社交网络表态来看，他对于自己敢于说真话引以为豪，并对那些“中伤者”持敌对态度。

作为外围吃瓜群众，刨去价值观层面的讨论，相信许多人跟现场君一样最为鲍鲁宁的芭蕾天赋感到惋惜，因为这位被拿来与努列耶夫、巴里什尼科夫相提并论的“芭蕾坏小子”毫无疑问是我们这个时代最杰出的芭蕾舞演员之一。年少成名的他，一身狷介，职业生涯也并不像本应设想的那样顺利。

家境不好的鲍鲁宁很小就被母亲送到基辅学芭蕾，凭借过人的天资一路开挂，拿下包括洛桑国际芭蕾舞比赛（Prix de Lausanne）在内的大奖，13岁时在努列耶夫基金会资助下来到英国皇家芭蕾舞学校，19岁时成为英皇历史上最年轻的首席舞者，前途一片光明。

鲍鲁宁与扎哈洛娃的《吉赛尔》

然而仅仅两年之后他从英皇辞职，整个芭蕾舞界为之一惊。包括塔玛拉·罗霍在内的许多芭蕾明星都曾盛赞与鲍鲁宁的合作是超凡的体验，劳伦·库斯伯森形容与鲍鲁宁共舞“就像在跟自己跳舞一般”。他的同事也宣称他是个很勤奋的舞者，绝非自暴自弃者，其性情大变背后的原因不知。

没有人理解鲍鲁宁为何要放弃英皇首席的前途。鲍鲁宁声称他对芭蕾感到厌倦，希望在28岁退役，难以接受艰苦的训练和微薄的经济收入；后来又提到英皇的用人不公问题。在社交网络上，他屡屡po出与酗酒、吸毒（公开求购海洛因以疏解压力，但像是玩笑）等负面形象。英国媒体对此大量报道，为他的才华感到惋惜并称他为“芭蕾坏小子”，《卫报》则将问题引向舞者的心理健康问题。

从英皇辞职后，鲍鲁宁成为自由职业舞者，在各大剧院客座演出，是巴伐利亚国家芭蕾舞团常驻客座舞者，两年后再度辞职，后又到俄罗斯发展，成为斯坦尼剧院的首席。2014年他的成长历程被拍成纪录片《舞者》引起轰动，其中的一段舞蹈视频Take Me to Church在YouTube上有两千多万的播放量，他再次强势回到公众视线内。原本只是他告别舞蹈之作，却因为它的走红而促使他重新思考舞蹈对于它的意义。

近年来鲍鲁宁在电影领域崭露头角，在《东方快车谋杀案》中饰演伯爵、在《红雀》中与大表姐詹尼弗·劳伦斯对戏、出演《胡桃夹子与四个王国》等等，颇有转型演员的趋势。

他频频登上时尚杂志封面，当起了模特，事业朝着多方向发展，越来越不像一个芭蕾舞演员而是多栖明星。

在芭蕾方面，一度宣告退圈的他终究没有放弃，创立了Project Polunin，致力于为舞台和电影创作新舞蹈和芭蕾作品，这个团队网罗了众多知名舞者、当代艺术家、音乐家、编舞师以及一些其他背景的艺术家。

我们该如何去定义鲍鲁宁，他自己也许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只希望这样一位不可多得的芭蕾天才能够珍惜自己的青春年华，在艺术上付出更多的精力。今天的鲍鲁宁成功把自己打造成一个争议人物，这也让我们又一次思考一个问题：艺术家的艺术才华和他的个人生活是否应当一分为二地去看待？因为现实生活的因素去否定一个艺术家的成就是好的吗？多年之后，将来的人们回顾这一段历史时将会给鲍鲁宁下怎样的定义，我们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