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在我心里是全能的。小时候,屋后有个可以滑冰的坡,我们一群毛孩子坐在从家里搜罗的废旧纸箱、轮胎上,从冰的坡顶滑下去,再爬上来,再滑下去,乐此不疲。到最后箱子都磨烂了,天黑了才回家。到家棉裤弄得湿乎乎的,免不了被妈妈骂。我爸就用木头做了一个爬犁。后来出去玩,坐着我的小爬犁滑得又快又远,骄傲得很。
和我爸在一起安全感十足。上初一的那年,有天晚上我骑车不小心摔到了沟里,下巴摔在了石头上,直接摔麻了。站起来,还用力地想把自行车从沟里推出去。我借着月光看到自己棉服和手套上都是血,怕得我直接喊救命。等我爸到的时候,满脸泪、满手血的我还站在沟里。我爸用最快的速度骑摩托载我到医院,风是凉的,他的背却很暖。有我爸在,我好像什么都不怕了。在医院里,我握着他的手,下巴被缝了3针,也没有流泪。现在想想,还是蛮疼的。
和大多数父亲一样,我爸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从上大学开始,我和爸妈保持每天通话习惯。我打给的永远是我妈,如果是我爸接起电话,那我第一句话就是:我妈呢?她干嘛呢?我爸就默默地把手机给我妈送过去,我在和妈妈聊生活聊工作,他很少插话进来。他虽然在看电视,还是偷偷地听我说话。只有在他喝了酒,趁着微醺的状态,才会从妈妈手里抢过手机和我聊上几句,叮嘱我要努力工作,要多吃水果蔬菜。
我爸从来没亲口说过他爱我,他想我。但我知道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装的是我。亲爱的老马,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