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一项调查发现,随着澳洲再过去几十年里变得越来越多元化,澳洲约有1/4的婚恋关系是跨种族的。
事实上,社会学家认为种族间的联姻是社会融合和凝聚力的标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多民族的澳洲表现得其实还不错。尽管这些关系有时会带来语言和文化上的挑战,但几乎有一半的移民人口选择了来自不同国家的伴侣。
据经济合作发展组织(OECD)数据显示,澳洲的海外出生人口比例在经合组织中是最高的。同时,澳洲在海外出生的人口出生国的范围也扩大了。
“我其实就是看上了他这个人”
2013年陈丹波与香农的跨文化婚礼引来了不少关注的目光。
陈丹波来自中国南京,八岁移民澳大利亚。2013年,她与来自印度孟买的香农·马蒂亚斯(Shannon Mathias)喜结良缘。
“我一直对不同文化有着开放性的心态。我们也生活在一个多元文化社会里。在我眼里,我没有把他看做是一个印度裔,我其实就是看上了他这个人,只不过他是印度人而已。”
然而,他们的婚姻在收到人们祝福的同时,也听到了质疑声。
“当人们起初知道我和印度人结婚时,他们会过快地予以评判。有时不是很正面的评判。这要归因于偏见。其实每个人都有这种偏见。”
“如果不是我与印度人结婚,我可能也会有这种偏见”。
香农和陈丹波与大儿子在一起
七年过去,陈丹波和香农已经有了三个孩子。老大三岁多,一对龙凤胎只有四个月大。
他们认为文化上的不同没有让他们越走越远,反而越走越近。
“很显然的,任何新婚夫妇都会在第一年遇到挑战。你需要了解对方的生活习惯,其实这不是因为他是印度人我是华人的缘故,”陈丹波说。
“我们的双方父母也非常好。我的婆婆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之一。我们没有可怕婆媳关系的经历。”
香农也说他们婚姻的成功除了两人都是澳大利亚第二代移民,有相对一致的价值观之外,他们还有双方家庭的大力支持。
“印度文化认为婚姻不是两个人的结合,而是两个家庭的结合。陈丹波的家人绝对很爱我。我们两个大家庭也很亲密。”
对于香农来说,与陈丹波的结婚让他对中华文化有了更多的了解。
“我更多地了解了中华文化,还有中国菜。我学到如何去欣赏中华文化。”
陈丹波也认为各种不同风格的美食让他们两人的胃也越走越近。
“我们能有机会品尝到印度餐和中餐,我们都很喜欢,就像一石两鸟一样。”
“婚姻与你来自哪个国家无关”
瓦兰与里克的婚姻已经走过了30年。
1989年,生于南非的印度裔瓦兰·弗里斯通(Varan Freestone)与有着澳大利亚原住民血统的里克·弗里斯通(Rick Freestone)在希腊度假时相识。
第二年,他们在澳大利亚新州小镇Port Macquarie结婚。
多年来,瓦兰一直活跃于印度裔及华裔社区。她从自己异族通婚的经验中总结出几个成功婚姻的“真谛”。
“爱是一种特别的东西……爱是盲目的。”
她说虽然都是亚洲人,人们也有着不同的文化与习俗。
“只要得到家人无条件的支持,那才是最重要的,”她说。
对于来自广东的贝蒂(Betty,音译)来说,她与来自印度的前夫的婚姻曾经十分幸福,但是最终也跌入了痛苦的低谷。
贝蒂与印度出生的前夫育有一女。
她说作为同在澳大利亚大学留学的同窗,前夫曾让她感受到了爱的力量,不过,也曾被泼过凉水。
“我刚刚开始和他在一起约会的时候,其实有朋友,不只是一位朋友,关系比较不错的朋友说过肤色类似的话题。甚至说你跟他在一起的话,你不会有好结果的。”
“我的父母也比较震惊。因为没有想到我会跟一个外族人结婚。他和我们的文化相差还是比较大的。生活的习惯也不一样。肯定也是有对印度的偏见。这也是有历史原因,可能文化背景,大家都不互相了解。所以我觉得就有这种偏见吧。”
“可能也是我自己性格的关系吧,反而就让我觉得你越是这么说,我越要证明给你看。”
贝蒂说事实证明文化隔阂还是蛮多的。这包括饮食、生活习惯,特别是她的前夫来自于有姐妹众多的大家庭,她却来自独生子女家庭,因此人与人之间关系相处是极为不一样的。
“他会多听一些家里的意见,特别是母亲的意见。他与母亲的关系很好,也很亲密。我有时也会有些失落。”
“他们[家]想要有一个男孩子来继承香火,当时我记得通过了非常多的努力,也看了医生,但是两年多也一直没有怀上,”贝蒂说。
这段婚姻走到了尽头也让她进行了深刻的反思。她认为她可能忽略了异族通婚的艰辛与困难。
“就是到了最后阶段,我父母就更不能接受,因为没有想到会走到离婚这一步。也是接受不了。”
瓦兰说无论是华人,还是印度人,婚姻不仅要考虑到夫妻双方关系和感情,更重要的是要考虑到两家人的感受与关系。
“很多印度人与印度人离婚,很多华人与华人离婚,所以婚姻与你的肤色无关,与你的宗教无关,与你来自哪个国家也无关,”她说。
“他不是华人”
余月盈和维克认为共同的价值观基础是婚姻成功的主因之一。
余月盈与丈夫维克·萨特冈纳兴根(Vick Satgunasingan)都是出生在马来西亚的第三代。余月盈的祖父来自中国,而维克的祖父则移民自斯里兰卡的印度裔。
他们两人曾经是马来西亚同一家公司的同事。在结了婚之后选择定居墨尔本。维克于2002年在布里斯班读书,重返澳大利亚让他这位一生接受英文教育的人如鱼得水。而他太太,一直在华校上学、然后又选择到台湾读大学五年的余月盈有些不太适应。
维克说他从小就和华人做朋友,一直以来都对华裔有好感。因此他认为很容易就能融入余月盈的大家庭。
“就余月盈的家庭而言,他们都很愿意接受我。我第一次见他们整个家庭正值春节。让我很吃惊的是他们一大家族都来了。我恐怕是唯一一个非华裔。但是他们都很接纳我。”
余月盈与维克的小女儿艾丽安娜在两种文化熏陶下成长。
余月盈还清楚地记得自己告诉父母最终遇到自己心上人时的情景,她很快补了一句:“他不是华人。”
“我的父母一开始觉得很吃惊,也曾经很担忧。不过,他们没有当着我的面讲太多。”
“在我的一生中,从小学到高中,我的朋友95%都是华人,直到上班后才有了不同种族,例如马来、印度背景的同事,”余月盈说。
维克认为他们都曾在马来西亚生活和工作给了他们一个很好的价值观基础。
“我们能看出来中国大陆来的华裔,或印度、斯里兰卡来的印度裔,他们与我们的想法有明显的不同。我和我的太太都是马来西亚出生长大的,我们都有着马来西亚人的想法、价值观。”
“我认为我自己是一个自由思考者,我愿意接受任何文化,”维克说。
虽然不免面临语言沟通障碍、观念文化差异和适应性的挑战,如今,不仅是澳洲,中国的跨国跨种族婚姻人数依然呈现上涨趋势。
而种族的差异,文化的碰撞与融合必然会带来更多理解与包容,加上全球人口流动,由种族界定的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可能会变得愈发模糊。
自由与包容才促成了更多跨越种族的爱情,而这种关系的存在,也预示着世界正在变得更包容和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