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下标题,我开始质疑自己。 为什么要用一个富有宗教色彩的词汇“身心灵”去形容留学赋予我的成长? 我试图找到更恰当的表述,但最终无果。 “人生的重要一课”、“人生的宝贵财富”之类显得如此浅薄, 完全不足以描述一个小留学生只身来到陌生的国度,十年后,带着两个学位、专业资质、工作经验和终生伴侣离开这个国度时所经历过的轰轰烈烈的、爆发性的成长。 这是一个真正的 “身心灵” 全方位受到启发的过程,是一只毛毛虫、生出翅膀,蜕变成一只蝴蝶的故事。
17岁的某个夜晚,我躺在陌生的床铺上久久不能入睡,手指在被窝里发烫地疼, 那是在温哥华转机清关时,把两个巨大的行李一次次搬上、搬下输送带的结果。 那时的心情还是比较简单的,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觉得自己有点可怜。 想着想着,也就进入了梦乡。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一刻,就是我人生的转折点。 回忆当初,其实我还算一个准备比较充足的留学生。 从小玩命似地学英语,16岁时托福已考到630分(相当现在的110分), 15岁时已去过美国交流,留学是我自己坚定的选择。 就是这样的一个信心满满的小留学生,在各方面还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和挑战。 现在的我已是两子之母、过了而立之年,回看这段经历,很多细节已经模糊不清,但它赐予我的生命的馈赠却因经历和角色的逐渐丰富而越发显现出来。 亦舒在她的小说《我的前半生》里,有过这样的感言:“若要生活愉快非得把自己先踩成一块地毯不可,否则总有人来替天行道,挫你的锐气。” 留学,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把自己踩成一块地毯的过程。 要不要那么悲壮? 且听我慢慢道来!
在一个人面对世界之后,我才开始思考关于“做人”的问题
留学抑或移民,对人最大的考验莫过于 : 你必须脱离祖祖辈辈所积累起来的社会资本(social capital)而白手起家、从头来过。 当被空投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社会时,可以说,你与先辈们为你积攒的各种资源和自己从小建立起来的形象和名声,就此一刀两断了。 比如我,出生在中国最发达的城市 – 上海,生长在这个城市最 “洋气”的“上只角”法租界,来自于小康之家,从小聪明伶俐,五官清秀、学习成绩佳,读的一路都是市重点。 英文是我的特长,自小参加各种竞赛,奖项也是一个又一个地拿。 再加上是独生子女,受到的关注自然很多。 在我心中,自己从来都是万众瞩目的焦点,是不折不扣的“女一号”。 但是,有一天,我被空投到了加拿大。 空投到了一个无人知晓 “市重点”、”法租界”、”某某竞赛”甚至是“上海”的这样一个社会。我在故乡的“社会资本”从此归零、引以为豪的各种优势也一笔勾销! 就连从小顶在头上的“美女”光环,也被无情地扯下。 真的, 审美是文化的缩影,如果他们觉得邓文迪是美女,就不会觉得你有多好看! 能够理解我的心情吗? 活生生地从“女一号”变成了个“跑龙套”的。 好吧,一切归零。 那总得剩下点什么。 剩下的是什么? 剩下的只有自己,最原原本本、真真切切的 自己。 你的为人、你的能力、你的性格、你的形象从没像现在这样赤裸裸地展现在众人和自己的面前! 那时,你开始确确实实地考虑一个与生存息息相关的问题,那就是:
我应该如何赢得旁人的尊重?
开始思考这个问题是一个很好的开端,但是寻求答案的过程,往往是一部辛酸的血泪史!
西方同龄人作为镜子,照出了我自身的诸多问题
独生子女身上,确实存在着很多问题。 在国内,全民皆“独”的环境中,这些问题很难显现出来。 但是来到国外,有了跟正常年轻人的比较,这些问题就迫不及待地“蹦”了出来!我很快地意识到,我的性格存在一个很大的问题:
那就是 – 拥有一颗玻璃心,还把这颗玻璃心放在了全世界的最中心
刚才前文提到,我到多伦多的第一个夜晚,因为手指疼痛,觉得自己有点可怜。 感觉自己“有点可怜” ,是我留学初期反复出现的一个心情。 现在回想,这个心情的反复出现无非是因为作为独生子女,从来都是被服务、被关注的对象,一但从这个宝座上下来,落到一个正常的位置,便立即觉得自己遭受了不公 – 于是觉得自己,有点可怜。 顺便插一句,第一批独生子女,已年近中年,其中大多数人,依然 “坚守”在“宝座”上,从未下来过。 鸡毛蒜皮的事,都觉得自己受了伤害,十足一颗玻璃心。 这颗玻璃心还无时无刻地需要处于众人关注的最中心,不但需要别人的关注,自己也只关注自己,对旁人的需求一律无视。 这就是我,一个独生子女,对自己和同类最真实诚恳的评价。
我可以举个例子, 那时留学的小孩都喜欢在校园内打一下散工,一来积累北美人非常重视的工作经验,二来可以赚些零花钱。 刚进大学,我就很荣幸地成为了校园里Tim Horton’s (咖啡店)的一名员工。 第一天,我很兴奋地上班,穿戴整齐、面带着从耳根到耳根的微笑,准备好了为加拿大人民服务。 在冲了几杯咖啡后,店长让我去切又厚又硬的贝果 (Bagel)。 我不敢怠慢,赶紧麻利地带上手套,紧握长长的面包刀,“唰”地一下,不偏不离地切在了自己的手指上! 殷红的鲜血隔着手套,慢慢地晕开。 我站在面包台前,动弹不得。
第一个反应就是: 谁来救救我?
店长看到我切到了手指,径直向我走来。 原本以为这就得救了,居然被他一把推进厨房,扔下一句话“别让顾客看到”,便转身出去忙活了。 厨房里一片热火朝天的工作场景、人们东奔西跑,没有人注意到我这个心碎了的、急需别人施与拯救的独生子女。 第一次,我感受到了加拿大人的冷漠,也是第一次,我感受到了加拿大人对工作这件事的严格要求。 在工作中,各司其职,拿了薪水,就要为公司效劳,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不给同事添麻烦 – 这是最最基本的工作态度。 磨蹭了一会儿,我终于找到了应急药箱,自己给自己包了包伤口, 当时的心情 – 你猜到了—就是觉得自己很可怜! 其实类似的情况,若发生在加拿大年轻人的身上,他们是驾轻就熟的。 没有人会等着救援。 他们从小就做一些简单的工作, 例如送报纸、照看孩子、铲雪等。 也因为兄弟姐妹众多,他们一般没有受到过度的关注,反而时常要照顾弟弟妹妹。 年轻人们一般都有照顾自己的能力,也有照顾别人的能力。 千万不要小看这种能力,好像 “照顾人”并不是一种什么高大上的过人之处。 其实它背后的动机是一种非常了不起的思维模式 – 一种“非自我为中心”的思维模式。 相反,独生子女欠缺的就是这种思维模式,常常都是从“自我”出发。 为什么从别人的角度出发是一种至关重要的能力? 我认为,这其实就是“领导力”最本质的东西。 没听见各路大佬最常说的话就是“我照着你”吗? 只有心中有别人、把别的人目标、需求当回事,才能担当领袖的角色。 所有的事情都是这样,要成大事,必须把别人装在心里、放在眼里。 当初的我,别说领导力,连照顾自己的能力都是欠缺的。
还有一次,住在大学的宿舍,四个女孩share一栋连体别墅。 其他三个女孩是本地人,周末都回家了。 只有我,周末留在宿舍。 有一个星期天,突发奇想,请来了四五个其他中国留学生,在我们宿舍聚餐。 大家很高兴,一起烧饭,又是煎鱼、又是煲汤。 平时我们四个女孩住在一起,借一下彼此的锅碗瓢盆也是常有的事。 那晚,由于每个人都想 “露一手”,用了特别多的餐具。 大家high了一个晚上,临走时,没有人想到洗碗。 你猜对了,因为全是独生子女啊! 夜深了,面对堆得像小山一样的锅碗瓢盆,我真是懒得动弹,不如先睡一觉,明天再说吧。 但是,明天还没来得及“说”, 已经先被“审判”了。
第二天,我一下楼,只见其他三个女孩已铁青着脸,坐沙发上等我了。 我一看水池,餐具已经消失,想必她们已“自行解决”。 于是,“审判大会”正式开始,从为什么用了她们的碗不洗,到平时轮到我扔垃圾时晚了几次,到有一次吸尘吸得不干净,等等等等,跟我秋后算账了一番。 这民主国家的人真是伤不起啊! 自己的利益受到了任何的侵犯,都会站起来不予情面地据以力争。 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辩论着,最后也忘了是怎么结束的。 总之,那天我度过了非常郁闷的一天。 我的郁闷,并不在于被投诉了。 而是在于我清醒地看到了自己和加拿大年轻人之间的差距。 我一直在想,如果换做她们,会不会把碗留在水池里,我一个个地更换角色,从Christine到Sana到Nataly, 我得出的结论是“真的都不会!”。 从小到大,习惯了别人为自己提供服务,从来没有考虑他人需求的习惯,更没有为他人提供服务的能力。 所以,现在我成了不受欢迎的人,至少在宿舍里是这样, 虽然我的成绩是她们中最好的。 上次流了血,这次,轮到流泪了。 所以,你说,这是不是血泪史?
太多的第一次了,低龄留学催熟了我人生
这样的事情多了,慢慢地,你会发觉,旁人对你的态度和你的行为之间会出现一个简单、直接的等式。 你若学习出众,会得到老师的赞赏。 你若乐于助人,会在同学中受到欢迎。 你若机智幽默,别人会乐于跟你聊天。 你若切到手等着别人救援,会被认为幼稚懦弱,你若用了别人的锅碗瓢碰而没洗,会被群起而攻之。 就是这样,特别简单。 然后,逐渐地,你会做出改变。 动机很简单,就是想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一点。 就这样,周而复始、反复练习,一年、两年、三年。 汗、血、泪都再重新流几遍。 直到有一天,你突然意识到,在做事之前,你会反思自己的弱点了,你会想得更周全一些了,你愿意在心里为别人留一个位置了。慢慢地、你发现,你虽然受了委屈、尽了努力、却忘了可怜自己。 那个时候,你不仅仅是改变了一些习惯,你的身心已经受到洗礼,你,已蜕变成一个更好的人。 其实,这种关于人生的教训,很多人在一生当中都会经历。 但是对小留学生来说,这个经历的时间,比别人提早了十年、二十年。这恰恰是低龄留学的魅力。 你有那么多的时间和无限的柔韧性去彻彻底底地重新塑造自己。 很多人要到结婚的年龄,才第一次跌跌撞撞地进入厨房,研究先放糖还是先放盐。 对我们小留学生来说,常常二十岁不到,就能烧一手好菜了! 第一次独立搬家、第一次在外租房、第一次考虑柴米油盐、第一次自己办理签证、第一次独立报税、第一次生病发烧,还要自己起床给自己煮一锅粥,这一切的一切都发生在二十岁之前!也就是说,你的智慧比你的“智慧齿”更早地冒了出来! 可喜可贺! 到了真正需要在事业上独挡一面、在家庭中照顾别人的年纪,我们早已完成了从毛毛虫蜕变成蝴蝶的过程。已经“事故老道”,响当当的成年人一名! 不要以为这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认为这恰恰是小留学生最最核心的竞争力。 现代社会,30几岁还停留在青春期的 “成年儿童” 不占少数! 从留学加拿大中学生到加拿大教师,再转身是…… 多年后,为了转行, 我曾经连续两年每天从一个城市跑到另一个城市去担任一个薪水很低的教师工作。 在加拿大的冬天,我每天搭乘一个小时的长途汽车再走20分钟的雪地才能到达学校。 虽然,选择转行做教师之前,我在多伦多市中心的皇家银行做着舒适体面的金融工作,赚着学校人工两倍的薪水。 但是,那个时候,我的成熟度已经足以支持我做出理智、坚定的选择。 而看似艰难的“重新来过”也丝毫不能绊住我的脚步。 因为,我不再是需要别人关注和赞赏的玻璃心小女孩。 我是已经卸下“女一号”头衔、扔掉“自我同情”的包袱,轻装上阵,向着标杆直跑的勇敢的成年人。 两年辛苦工作的成果是 -- 我被录取率不到20%的多伦多大学教育学院录取,之后以全A的成绩毕业,获取了教育学学位、成为了一名安大略省的注册高中教师。 从国际学生变身加拿大公立系统的注册教师,我想我的这种经历可谓凤毛麟角。 又过了多年,我怀孕8个月,丈夫突然因为更好的工作机会提出要从上海搬去香港。 我挥挥手,说道: “去吧,我生完来找你。” 于是,几个月后,我带着刚满月的女儿,从上海搬到香港。 做投行的老公几乎二十四小时都在工作,我一个人,又要学做新妈妈,又要在陌生的城市里建立家庭。 在那些混乱不堪、捉襟见肘的日子里,我唯一没有过的情绪就是“惧怕”。 因为,在我很年轻的时候,就已经尝试过身处劣势而反败为胜的确凿经验,建立起了坚实稳固而又平静柔和的自信。 这,就是我的留学故事。
(文章转自网络)
「小编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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