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眼睛的清洁工乔安娜

2017年11月17日 加拿大第一生活


我认识乔安娜的时候是2015年的冬天,那时候我刚买了个伯林顿分门出入的房子要出租,她来找我,想租一层和小儿子一起住。出租给租客,我自然要查她的工作记录,所以一切按流程来。让她填了申请表,提供了收入证明、工作证明,她都认真一一照办。通过这些文件,我才知道她在某个公司做清洁,儿子在某个公司做IT。我那时正想找钟点清洁工,在交给她钥匙的时候,随口问道:“有没有认识的人做清洁工”?她自告奋勇的地说:“我来做“!我内心其实很不情愿,她是我的房客,我不想将关系拉得太近。但自己已经说出口,又没法收回,于是就说让她先试试,心里早就打定主意:“不行的话找个理由,让她别做就是了! 反正她要得也不贵,20元/小时.人,瞎要价也不会高到哪去”。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情,约好时间让她来试工。


说心里话,我一直对清洁工没有好印象。原来请过的两个清洁工都是自己找上我的,我也没有压她们的价,我就是不明白,约好的清洁时间总是会有问题,不是说要陪孩子,就是说不舒服要休息,人家说了Sorry,我也不好意思逼人家,是不是?所以就有时来,有时不来,搞得不能定期清洁。等到家里脏得不行了,我不得不去Kijiji上找了一群老外女子来清洁,明显的有个是工头,只负责开车,其它人干活。不仅不专业,还要这要那的,不得已,将她们用钱和茶叶打发走就算了,心里明白她们漫天要价,却害怕得罪她们,谁知道她们是什么人?!这此经历让我对清洁工有点怕怕。

接下来的周六,她如期来了,还带了她的女儿安娜一起来。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说:“第一次比较脏,时间会长一点。你是不是能接受?”我心里开始打鼓,果然又来了,不过不要紧,我有经验对付你们,大不了多付钱打发了事。心想你就是赖又能赖多少,充其量多给50元了不起。于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态,决定不去看他们做得怎样,自己跑去电脑上玩算了。


大约5个小时后,她们说清洁完毕,让我去检查一次。我一看满屋子亮堂了不少,她们解释说所有的法式玻璃门、所有窗子全部擦了一遍,我喜欢做饭,又不喜欢收拾,炉子上总是沾满油腻,也被她们擦得干干净净。房间、厕所除了清洁了,有点乱堆乱放的东西也有了一定的次序,所以很高兴,就拿了200元给她们,谁知这母女俩说曾经休息半小时,应该从里面减出去,只要180,我才知道这两人也太实在啦,于是让她们用那20元去买些清洁用品,以便下次来的时候清洁更顺手。她们谢过之后,就问我满意不?我当然满意,就开始问以后每二周清一次,他们要多少钱,她们说120,我也就答应了。

 

以后她们每隔一个周的周五会来清洁。我有时也陪他们聊聊天。才知道乔安娜虽然已经离婚,前夫却天天跑到她住的地方来看电视,吃饭,然后再回去自己住的公寓睡觉,对此,乔安娜很是无奈,前夫又可怜又可嫌让她几乎崩溃。后来安娜在9月份告诉我说,爸爸要回波兰了,安娜说她有预感,这一别就会是永远。我见过乔安娜的前夫几次,不太会说英文,一看就是喝多了酒的样子,骑一个很破的自行车(据说是因为酒驾而掉了执照,就再也没有开车),也不知道这个不太会英文的男人在这边捱过了怎样的日子,有没有可能心情郁闷而意志力薄弱而导致酗酒?!这我无从知道,也不想问。他回去后我再也没有听乔安娜或安娜提起过他。也许人就是这样,当有许多烦心事而无法解决时,既然烦心事已经不在身边了,就闭着眼假装不存在了吧?希望这老头回到故乡能有个好的终了。


乔安娜有三个孩子,大儿子卡米欧、女儿安娜,小儿子马修。


话说大儿子已经结婚,有个10岁的孙子,在乔安娜眼里是宝贝,我可以清楚地看见当她谈起孙子时,绿色透明的眼睛里闪烁的光亮。2016的夏天,乔安娜告诉我说她大儿子离婚了,媳妇将钱全部卷走了,说她要让大儿子搬回来同住。问我有没有客人想出租房屋,我刚好买了另外一个大一些的平房独立屋,想租给一家人,离她原来住的地方很近。乔安娜知道后就和我商量,能不能搬到那边去,因为大儿子、孙子都要回来。我答应了,我实在是很同情这个波兰妇女的处境,来了加拿大20多年,不知道她怎样地走过面对丈夫酗酒,抚养孩子成长的日子。虽然她这种移动会有可能让我延迟出租(我需要等她搬完清洁后才能将她退出的房子上市),我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8月,乔安娜搬过去了,我去看时,前夫当时正在后院小酌,本来种了很多花的前后院,因前女主人无力打理变得杂乱,现在已经整齐有序,虽然穷,乔安娜还是买了几盆应时的一年生花卉放在门口,使得这个本来看着有点衰败的房子一下子有了许多生气。我在心里默默祝福他们从此过上安乐的小日子,虽然离富裕很远,安乐就好。


从今年2月开始,乔安娜就开始不断地拖欠租金,有时候到月底才能将当月的租金交清。问其原因,说是大儿子不仅不交房租给她,还不交伙食费。乔安娜说这些的时候,绿色又透明的眼睛里充满泪水,像碎玻璃一样划痛我的心。我估计这父子俩在她这里白吃白喝,乔安娜又心疼孙子(这孩子我也见过,在吃的方面是比较挑剔),本来就不宽裕的乔安娜一时捉衿见肘,十分困难。安娜也眼圈红红的,责怪自己当时不应建议哥哥住进来。鉴于这种情况,我在后花园里“创造”了一些活让他儿子来做,以弥补这个家庭的收入不足。这家伙开始还好,做了两次就开始抱怨腰疼不来了,有时又说天气不好不来了,活干到一半,他撩了摊子,我只好让乔安娜叫他儿子来做完,谁知她反而说天气不好。我才明白,儿子这个样子不长进,是不是她没有教育好?总是护犊子出不了人才的,自己种下的苦果只好自己呑。我没办法,反正也不是什么急活,就等吧!冬天太冷、夏天太热的,这样等到了10月都没有做完,好在活不多,另请了别人收了尾。希望大儿子从此以后幡然醒悟,多点照顾好自己已经开始年老的妈妈。


乔安娜第二个孩子是女儿安娜,长得清瘦漂亮,好像妈妈的贴心棉袄般。安娜心里善良,喜欢小动物,特别是小鸟,有好几次来工作都在提袋里用一小笼子装着小鸟,每次都很快乐地拿给我看。她会告诉我不同的名字,我其实一窍不通,只是看外表,知道比较稀有。开始我以为她只会玩物丧志,谁知道有一天听见她在和我儿子讨论怎样在网络上做广告,原来她开始运作自己的清洁公司了,说在Kijiji上面放了广告,她拿了大约10张她的名片给我,让我发给朋友,我没有要,我告诉她说反正我有她的电话,有没有名片也没有关系。但安娜说那是她自己设计的名片,一定要我保留着,我这才仔细看了她的名片,虽然一看就是非专业设计,她还是用了许多已心思在里面的。再加上我确实是认为她们做得好,没少介绍客人给他们,长期的客人是博士May的老板,试过后说特别满意。

(blue Jay)

我忙着做经纪、写文章、装修房屋、帮助新来的客人安家,不知不觉圣诞节很快就要到了,乔安娜和安娜如期来清洁,却带来了圣诞礼物,是一份日本产的洗发套装,而且装在不算精致,但却美丽的包装里,我的心一下柔软起来,虽然他们的生活如此贫穷,却还心里装着我这个萍水相逢的人。这与有些人嫌贫憎富的心态很不同,有的人觉得你比他有钱,就会恨不得你分他点,不管他的工作是不是值那么多。


圣诞过后春节很快就到了,我给了一些中国的绿茶和一些小礼品给他们,也给了一些我做的包子给他们,他们高兴得不得了。接下来的一次来做卫生,他们便带了巧克力来,说送给我们过春节,我再一次感动,便各包了一个20元的小红包,祝他们春节快乐。复活节的时候,母女俩带了一盆美丽的百合,告诉我说是(Easter lilies)复活节的礼物,并送上了她们诚挚的祝福,我再一次被感动。上天啊,这个勤劳、美丽、坚韧的女性,你什么时候也眷顾她一下?

 小儿子马修是乔安娜的骄傲,不仅工作好值得乔安娜自豪,而且很是孝顺和关怀,让乔安娜的生活里有了许多安慰。按乔安娜的述说,马修总是修好家里的电器,马修买了好吃的东西给她,马修买了衣服给她......今年8月,乔安娜说订了机票要回波兰,说妈妈有遗产给她,还告诉我说波兰的房屋是传女不传男,我一边恭喜她,一边问她有钱买机票吗?她自豪地说马修给买的。由于她回去波兰,小儿子马修开始接替付房租的工作,估计兄弟之间不像母子之间那样可以赖帐,也可能家庭委员会决策,给出了ORDER给大儿子,总之再也不存在拖欠租金的事了。马修给我的印象还是比较靠谱的,付租金总是电子转帐,转完了会立马发信息让我查收,有礼貌、有教养。于是我也很开心,不仅仅是不烦租金的事了,更重要的是能看到乔安娜的脸上多了许多从容与安详,想想她也是快60岁的人啦,还这样辛苦,我想想都心疼,真心地祝愿他们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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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年代重点大学毕业。曾任国家铁道部勘测设计院计算机室主任、

中国南方电网广东某供电局SCADA控制系统负责人,高级工程师。

1997年开始初试理财。对股票、基金、外汇和房产投资颇有心得,积累了丰富的投资和管理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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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移民加拿大后,先后投资多处房地产,7年间成功实现自身资产增值4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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