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年的11月11日,英联邦各国都会举行悼念活动,悼念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牺牲的军人,这一天被称为“Remembrance Day国殇纪念日”。
在英国、加拿大、澳大利亚等地的民众,在这一天会戴上一朵罂粟花胸针,纪念数以千万逝去的亡灵。“Lest we forget永不忘怀”,人们用这样诗意的方式,纪念为国牺牲的勇士。
但许多人不知道的是,就在一百年前,14万中国平民,远渡重洋,去到一战的英法前线,出生入死、支援英法的军队,成了战争里关键的力量。
他们做着最脏最累的粗活,受着低人一等的待遇。最后,却被历史整整遗忘了一百年!他们,就是中国劳工旅Chinese Labour Corps。
中英法交易下的劳力买卖
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战争进行地如火如荼时期,元气大伤的英法两国,在前线损失了大量的男性人口,劳工短缺。
而这时,中国正处于半殖民时期,西方列强加的控制前所未有的深入。
眼看西方社会动荡,寻求权利突破的袁世凯和北洋政府,决定和英法做交易,想用中国的劳力,换取国际事务上的话语权。
这正合了英法两国的心意,英国人率先行动,从当时租借的港口山东威海卫,也就是英国皇家海军的训练基地,选出了近10万的劳工。
选择山东的原因,是因为他们认为山东汉子,体格好、吃苦耐劳,是最理想的劳力工人。此外,法国也从山东带走了4万名劳工,分批次,将他们带回了残酷的一战前线。
按手印与“卖身契”
买卖定下后,招工前所未有的顺利,一天一法郎的薪水,比那时中国的平均工资高出十倍,吸引了大批穷困的汉子。历经国家动荡的他们,只是想过上安稳的生活。
但如果像劳工们想的那样,当劳力挣洋钱就好了。他们不会想到,等待他们的,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局。
这批山东汉子,被英法前来招工的官员们拉着按手印,手臂上被打上了编号,还戴上了印有序号的手环。
英国人才不会在意这些弱国人的姓名,他们要的,不过是能够代替他们的牺牲品罢了。
接下来,就是签合同。合同上说,这些被聘用的中国劳工,只会从事工业和农业的生产活动,不会参与和军事相关的任何事务。但这纸合约,在后来,成了最虚伪的承诺。
连中文都不识几个大字的劳工们,更何况是英文法文,稀里糊涂下,他们签下了这“卖身契”。
一切都是为了一法郎一天的薪水,一切都是为了养家糊口,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
牲口般被运走
但英法招入中国劳工的事情,一直在隐秘的操作中进行,他们怎么会承认,自己会低下头,和落后的中国人做交易呢?绝不承认!
就这样,从1917年8月开始,在隐秘的操作下,14万中国劳工,被英法两国的大小船只,分了几个批次,花了整整四个月的时间,运到了欧洲。
他们像牲口一样,挤在条件恶劣的船舱里,从威海卫出发,穿越太平洋、横跨北美大陆,又跨越大西洋,最终抵达英国和法国。
运送途中,事故不断,病死的劳工数不胜数,700余人在这四个月的大长征命丧旅程。此去一别,家国都不再还。
别国的战争和死亡
到了欧洲后,劳工们迅速被安排工作。合同上说好的工业和农业生产活动,变成了在离前线不足16公里的地方运送补给、挖战壕、清理战场。
中国劳工的出现,极大地缓和了英法两国的前线压力,为他们在之后的交战里提供了极大的便利和支持。
可这些梦想着凭体力挣钱养家的山东汉子,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就这样和战争挂上了钩。
炮火纷飞下,中国劳工们,干着英国法国士兵们不会干的脏活累活,一周得工作七天,每天十个小时,日以继夜,不能停歇。
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些劳工们,在战况激烈时,甚至要亲自上战场,捍卫自己的生命。
1917年,一个深处前线的劳工队,正在挖战壕的时候,被德军偷袭,在士兵都负伤的情况下,这些劳工,拿着铁锹奋起反抗,展开了生死搏斗。
但铁锹怎么能扛得住德军的枪炮呢?他们中的很多人,就这样客死他乡。据估计,有5000名中国劳工,死在了一战的前线,但具体的数字,没人清楚。
三年的卖身契,保不了小命,还只能换回一年三天的假期。但就算如此,乐观的汉子们,也会自娱自乐,把家乡的过节传统,带到艰苦的异乡生活里。
家乡成了一群人嬉闹时最深情的符号,但热闹过后,面对的,仍然是别国的战争和死亡。
从反抗到被抹去
1918年,一战结束,但劳工们签订的三年合约却还没到期。想尽办法利用劳工们的英法军队,怎么可能就此罢休?
劳工们从前线的补给“士兵”,化身为战场的“清道夫”,继续收拾着别国的战场。他们不仅要在横尸遍野的战场上为士兵们收尸,还得随时面对未爆炸弹的威胁。
长久的压迫和非人的对待,让这群吃苦耐劳的中国劳工们彻底地爆发。他们要求更公平的薪水、更平等的待遇,但英国人,却把枪对向了他们。
数起冲突中,中国劳工被驻地的英法侍卫打死。他们挺过了战争、经历了生死、保全了别国的士兵,最后却死在了所谓同盟者的枪下。
与此同时,为庆祝一战结束,法国画家花了一幅巨画,上面有23个胜利国军队和国旗的身影。而在画里面,唯独没有向欧洲派遣了14万劳工的中国的身影。
在后来的特殊科技手段检测中,专家发现,和中国同一时期参战,美国画像的下面,隐藏着一个令人难过的秘密。胜利的美国人图案之下,就是被抹去的中国。
全幅画那么多人物里,最后只剩下一个半蹲着的中国劳工的身影。14万中国劳工换来的,是一个半蹲着的位置。
永不遗忘
在异乡不幸殒命的中国劳工们,许多被葬在了法国北部的公墓。他们的墓碑上写着“虽死犹生”、“勇往直前”。
这是为数不多的,能在欧洲大陆上看到的劳工们的痕迹。而在英国全国,有近6万座纪念一战的纪念碑,却找不到任何一座,与中国劳工有关。
直到今年的11月11日,英国才终于第一次,正式地为中国劳工举行了纪念仪式,为一战时他们做出过巨大贡献正名。
一些英国当地的华侨以及劳工的后人说,他们将在2018年,一战结束一百周年纪念日前,修建一座永久的劳工纪念碑。
国破家亡时被迫离开祖国,前往异国赚钱却被迫卷入战争,被时代的洪流推着走的劳工,终于能够得到他们在世时没能得到的尊重。
虽死犹生,被遗忘100年的中国劳工,从今天起,这个世界,重新纪念你。
source:
http://www.channel4.com/programmes/britains-forgotten-army/on-demand/66287-001
https://en.wikipedia.org/wiki/Chinese_Labour_Cor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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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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