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苑|小说连载:郝青春的青春(第54-56章)

2018年06月08日 美国堪城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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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苑|小说连载:郝青春的青春(第51-53章)


第54章

还未挂上电话,青春扯着嗓子喊:“小鸭——,二小——,穿上外套,咱们走!”

“去哪里啊,妈妈?”小鸭子们好奇地问。

“去爷爷的老房子!”青春回答完,又回到电话上:“谢谢你,琳达太太,我马上过去!”

青春发动了车子,抓起外套上了车,唐小鸭说:“妈妈,爸爸一会儿还要来接我们呢!”

没有回答,青春铁青着的脸,让小鸭知趣地闭上了嘴。倒车移库,然后青春加大油门风驰电掣般地向老房子驶去。

远远地,青春就望见从老威廉的房子处出升腾起的滚滚浓烟。街道已经被封锁,房屋四周架起了警戒线,四周的邻居都被从屋子里请了出来领到了火势够不到的安全区域。消防车,救护车早已经一字排开,装备齐全的消防员正在全力灭火,火势已经明显得到了控制。青春的车开不进去,只好停在很远的街角处。等她带着孩子心急火燎地赶到安全区域,发现琳达太太也在人群之中。

顾不得周围邻居看她的复杂眼神,青春把孩子交给琳达太太,就想往里闯,急得琳达太太死命地把青春拉住:“你疯了吗?”

“我还有非常重要的东西在里面!”

“有什么比命还重要?”

“和命一样重要!”

“黛西,你就是去了也没有用,他们不会让你进去的!”

“雀巢呢?雀巢呢?我要找雀巢!”青春想努力挣脱琳达太太,突然,被一双有力的大手从背后一把抱起,放她到了另一处僻静安全的地点。

惊得青春回头一看,原来竟然是唐纳德。青春的新仇旧恨一齐涌上了心头,“你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混蛋!”。

“你要干什么?你是不是疯了?”唐纳德厉声喝道。

青春奋力转过身来,腾出一只手,“啪”地一声,反手给了唐纳德一记清脆而响亮的耳光。

唐纳德惊呆了。他瞬间松开了手,捂着脸不说话,眼睛直愣愣地盯住青春。青春也因为痛苦到极处,内心纵然是翻江倒海,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她只能用愤怒的眼神迎着唐纳德的目光。

牵着二小和小鸭的琳达太太随后赶了过来,见二人正在对峙,急忙转移注意力:“雀巢刚才还在这里呢,现在怎么不见了?”

唐纳德大梦初醒,顾不得青春,转身急忙找“雀巢”去了。望着火势渐渐被熄灭,逐渐露出焦黑模样的老屋,青春痛苦得站立不稳,被琳达太太扶住了。

“孩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琳达太太不断地劝说着。

“不!不!”青春痛苦地摇着头,哭出声来:“你不知道……”

“我知道!知道!孩子,你只要还好,这就是最重要的。听我的,一切都将过去!”琳达太太心疼地抚摸着青春的后背,安慰着她。

青春知道琳达太太的好心,但是她的话确实一点都不能减轻她的痛苦。在这个满载了她十年青春记忆的老屋里,有她从中国带来的珍贵的字画玉器,那是父母给她的嫁妆。有她从中国带来的从小到大的老照片,很多都是唯一的孤本,没有任何备份。还有很多从孩子出生,青春给精心整理的记录孩子成长点点滴滴的记忆录,更不用说还有她的衣物和家具。她知道“雀巢”是不会让她上门取的,只能寄希望于法庭的判决。最近和唐纳德的关系也在松动之中,青春还残存着一线希望,等时机成熟,趁机跟唐纳德提出来回老屋取东西。

依稀的火苗中,青春放佛还能看见老屋里不断浮现出来的影像,她和唐纳德婚礼上的花海,篝火晚会上翡翠谷里大人小孩的笑靥,大核桃树下,小鸭子们从襁褓到牙牙学语到站起来走向她,老威廉把签好字授权书交给她……所有青春拒绝忘记的过去,一切发生在老屋里的美好时光,现在随着这熊熊的烈火,付之一炬,连同她十年的青春,一同被埋葬!

青春直起身来,拿出手机,拨通了房屋保险公司经纪人的号码。

电话通了,青春报上保险单号码,咨询理赔手续。对方礼貌地告诉青春,所有她名下房屋的保险,包括车险,已经在半年前被取消了。

琳达太太看到青春的脸色吓人,她问青春,要不要她带着孩子去附近的咖啡馆里坐坐。青春懊悔地闭上眼睛,睁开双眼仰天长叹,她恨自己不长记性,就在火灾之前还在相信这只曾经把他咬成重伤的白眼狼,还有过和唐纳德回到从前的幻想。而就是这个让她心存幻想的男人,竟然心狠到让青春每天开着已经被取消了保险的车,带着孩子们奔跑在高速公路上,让她和孩子住在没有保险的房屋里。

青春接过小鸭和二小,谢过琳达夫人,准备离开。唐纳德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拦住青春,说:“是‘雀巢’使用电暖器,引燃了老化的线路,引起的火灾。”

“你让开!”青春平静地说。

唐纳德怔住了,他看看青春,看看小鸭子们,正要开口,青春挡在孩子面前抢先说:“今天不是你的探视时间,等你探视时间到了,再来接孩子吧!”

“黛西——”

“你去死吧!”说完,青春拉着孩子朝自己的车走去,二小和小鸭恋恋不舍地几步一回头看着唐纳德,还挥了挥手。

“你,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要的你给不了我!” 青春回头说了一句。

“你是我见过的最贪婪的女人!”唐纳德在青春的背后狠狠地说道。

“雀巢一定没有告诉你,你爸房子的保险早就取消了。”

听到这句话,唐纳德被吓出一头汗。怎么会这样?房子都是交给桑德拉来打理的,当时说好让“雀巢”可以免费住着,但是要他负责交水电费,保险和地产税,难道他没交?唐纳德也傻眼了,急忙联系桑德拉。


第55章


一路上手机被短信轰炸着,青春不屑去看上一眼。她紧握着方向盘,目光只注视着前方。感谢老天,眼前视野清晰,这意味着,她的眼睛里没有泪水了。

回到家里的第一件事,青春给律师摩尔写了邮件,希望摩尔向法庭提交动议,控告对方擅自取消车险,房险,置法庭的命令于不顾,藐视法庭。然后,她急忙找保险代理商,给自己的车子和与孩子居住的房屋立即上了保险。

摩尔很快有了回复:“已经与保险公司取得了联系,要来了可靠的证据。动议已经起草,过目附件。”

“没有疑问,请提交吧!” 青春平静地回复。

“关于他不交抚养费的听证会,日子已经定了。你还是坚持要出席的,对吧?”

“是的,不会改变!”

“你为什么还要告我?我都说了孩子的抚养费,甚至你的赡养费,我会一并还给你的。你是铁了心要把我送监狱对吗?”从唐纳德的短信,青春能够想象出他的气急败坏。

“是桑德拉取消的保险,我压根不知道。我们交的是一整年的保险,她取消后,退回来的钱都进了她的腰包。所有的房屋都是她在打理,雀巢没交任何费用,桑德拉根本就没有告诉过我。”

青春的眼皮抬了一下,看完之后,继续做着手头的事。唐纳德还以为青春是为了钱和房子的事情对他不依不饶,他愚蠢的程度超出了青春的想象。他永远都不会明白,青春所有的爱和一切的期待,就像她亲手播洒下的种子,在老房子里生根发芽,像瓜蔓像青藤爬满房屋。她用十年的青春和亲情浇灌,根深叶茂。即使所有的藤蔓和叶子被这场变故摧毁,但是只要根还在,就有重新生长的可能。可是,保险之事无异于斩草除根,把她与唐纳德家所有的往昔,像老房子燃烧过的灰烬一样,灰飞烟灭,终于将她的爱消耗殆尽。

“好吧,既然这是你想要的,那就祝你好运吧!”唐纳德最后发了一条短信。

青春轻蔑地笑了一下,关闭了手机。再打开的时候,没有新的短息进来,她终于不再失眠,可以沉沉地睡去了。

一周以后,青春如期出庭。抚养费官司的法庭与离婚的法庭是完全独立的两个法庭,唐纳德没有出庭。不到五分钟,法庭就做出了判决:暂缓发布逮捕令,给三个月的观察期。保释金定为一千美金,并将保释金划到青春的抚养费账户上。

摩尔律师一边摇摇头,一边无奈地解释给青春:“法庭的目的不是想让他进监狱,进了监狱,他更有理由说没法工作了。再说,进监狱又能怎么样,关两个星期就给放出来了。”

青春觉得自己的案子,从开始就是伴随着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如果换位一下,若不出庭的人是她,而且她又七八个月不付抚养费,法官会给她三个月的观察期吗?

律师摩尔避免回答青春的问题,他还有下一个案子等着他出庭。道别的时候,摩尔问青春:“你的律师费账单已经4,000多了,这个月能再交2,500块钱吗?”

“能!我去借!”青春咬咬牙说。

唐纳德似乎明白,GAL之后,特别是法庭已经判决他的缓刑,孩子更加不再是案子发展对他有利的砝码,就再也没有来看过孩子,即使是在他的时间里。

翡翠谷的春天终于姗姗来迟。一夜之间,大草原又返了青,水也碧了起来。唐纳德杳无音讯,法院判决的保释金,他自然也没有交。摩尔遵照青春的意思,再次递交动议,希望法庭强制执行。而等待抚养费法庭的听证会之时,离婚法庭开始进行审理关于唐纳德擅自取消保险的动议。又过了一个月,听证会如期开庭。

在这一次的听证会上,唐纳德和他的律师出庭了。也许是因为唐纳德有了逮捕令在身,他的“炸毛”律师的嚣张气焰立即减弱了一半,连原来根根站立的短发似乎都软了下来,站在器宇轩昂的摩尔律师身边,局促而又猥琐。青春朝唐纳德那里瞥了一眼,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个无力地窝在法庭的椅子里,胡子拉碴憔悴不堪,甚至已经有些秃顶的中年男人,竟然曾经是那么叱咤风云,让她一度死心塌地地爱着的男人。一个多月以前,他们给小鸭子庆祝生日的时候,唐纳德还不是这个落魄的样子,这完全是个陌生人,不是青春认识的唐纳德。这样也好,青春对自己说,就当是个陌生人吧,这样她就没有任何情感包袱了。

摩尔律师作为原告,先做陈述,把对方如何藐视法庭,擅自取消夫妻共同付清的保费,置对方与孩子的危险于不顾等等行为讲述了一遍。法官边听边查阅档案和双方递交的材料,面无表情。

到了被告做陈述的时候,唐纳德的“炸毛”律师似乎一个咸鱼翻身,将颠倒黑白的本领发挥得淋漓尽致:“如果说藐视法庭,原告也难逃其咎。法庭规定离婚期间,不得更改任何已经存在的保险条款。而原告竟然自己买了车险和房险,这明显违反了法庭的规定。”

青春看见法官的眉毛明显地挑了一下,随即又复原位,一本正经地听着“炸毛”律师在一本正经地挑战着其他人的逻辑和智商。也许是他已经练就了这样的本事,能让他的客户和自己坚定地相信,在编造的逻辑里,正义就在自己这一边。谁无辜,谁清白,与他不相干,他赚的就是这份钱。

法庭的书记员打了个哈欠,这样的场面对她来说司空见惯,她只贡献手指的条件反射,即使不看屏幕也不影响她的工作。终于,法官做出了判决,判处唐纳德赔偿青春一年的车险和房险费用,并继续按照法庭的规定,为青春续保,并等待法庭安排进入调解程序。

青春悄悄问摩尔:“没有调解的必要,可不可以和法官要求直接进入审判程序?”

“不可以!”摩尔一口回绝了青春。

“为什么?”

“这就是程序!”

摩尔这么一说,青春不敢再插嘴,怕影响他的思考。

听证会结束以后,走出法庭,青春又追问摩尔:“法庭明明知道他不付抚养费,我和孩子连生活都困难,也明明知道我们达不成协议,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难道调解不花钱吗?”

“你以为我故意多赚你的钱啊?说实话,就你这案子这么复杂,我同时做两个客户都比你这个容易赚钱得多。”

没有想到,一直以来,青春以为与其相处很愉快的律师摩尔,竟然毫不留情地冒出这样一句话,把青春噎在原地无法挪步。


第56章


受过的窝囊气,吃过的哑巴亏,一幕幕在脑海里闪过;委屈,失望,愤懑,五味杂陈一并涌上心头,青春摇摇头,后退半步,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索性眼睛一闭心一横,把憋在心里很久的话连珠放炮般地砸向摩尔: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样解读我的话?是不是因为我没能够一次性付清你的律师费惹你不高兴了?在你的心目中,是不是小瞧我们中国人,一直把我当做要饭的?你有没有想过,我即使是个要饭的,也是个捧着‘金饭碗’要饭的乞丐!我不相信你的美国客户都是一次性把你的费用付清,大部分的美国人能有一套贷款的房子就不错了,能付清贷款,没有信用卡债务的比例更是凤毛麟角。你若担心我付不你起的律师费,你可以把费用lien(抵押)到我没有贷款的房子上。想lien哪套随便你挑!”

最后一句话,青春说得大义凛然,掷地有声。她也说不清为什么自己的英语突然变得这么顺溜,好似母语一般出口成章。一口气说完之后,她有些后悔跟摩尔说这些。从摩尔被她雇佣之日起,她在他的面前就没有隐私了。她的财务状况,健康状况,与唐纳德的恋爱,结婚,生子,每张房地产证,老威廉的授权委托书….所有要呈交法庭的每一张纸的来龙去脉,她都要给摩尔交代得清清楚楚。这些明摆着的事实,摩尔能不知道吗?

不过青春什么都不怕了,大不了解雇摩尔,再也不雇律师了。反正没有律师真正为了她的利益替她打官司,既然结果都一样,还不如自己代表自己出庭。

也许是佩服青春敢讲真话的勇气,也许是被青春内心小宇宙的爆发惊到了,摩尔瞪大了眼睛,呆立在原地几秒,瞬间又恢复了他特有的镇定自若的神态。

“你觉得我看低你?”摩尔笑了:“恰恰相反,我很佩服你!你聪明,勤奋,还有慈悲。我只是想让你懂得,法庭自有法庭的程序,你我都无法改变。走调解这条路,对你来说是最理想的。”

摩尔竟然说她“慈悲”?青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将信将疑地又对重复了一遍:“You said I had mercy? (你说我有慈悲之心?)”

摩尔抿着嘴巴,重重地点了点头。

青春把双手掌心摊开,罩住双眼,等她再把手掌拿开的时候,眼泪已经被甩开。她用颤抖的嗓音对摩尔说:“我听你的!咱们为法庭调解做准备吧!”

“叮咚”,一条短信提醒。青春低头一看手机,原来是唐纳德要求执行“二十一条”:“法庭早就允许我回去取我的东西,请把我的衣物,枪支,工具清理好,桑德拉代表我去取。谢谢!”

青春抬起头,把求助的眼光投向摩尔:“他要拿枪支和工具,可是这些是夫妻共同财产,凭什么要他一个人拿走呢?”

摩尔耸耸肩:“这些法庭的命令是我在接手你的案子之前判决的,已经无法改变了。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列好清单,拿到最后法庭清算财产的时候,再要回你的那一半价值。”

与律师摩尔之间的误会消除,令青春对他的信任又多了一层。她点点头,与摩尔道谢,道别。


几天之后,桑德拉带着一副皮笑肉不笑的厚脸皮,出现在青春的面前。青春面无表情,指着车库里的一个个纸箱,示意她赶快搬走。她连半眼都不想看到这个女人,因为她怕控制不住,一拳砸向这张厚脸皮。

桑德拉清点着唐纳德的物品,不停地在一张清单上面勾勾画画。突然,她停了下来,在一堆的物品中翻了半天无果,最后终于来到青春的面前,举起清单问青春:“有一把格洛克9毫米的手枪呢?”

“不知道!”青春面无表情。

“有一条唐纳德买给你的蓝宝石手链呢?”

“不知道!”青春依然面无表情。

“还有……”桑德拉没敢继续说下去,因为她看见青春刚才并没有瞧她的眼睛,突然一轮,盯向了她,吓得她一个激灵,因为青春的眼光像两把冰凉刺骨的匕首,直插入她的双眼。

“好,好,你自己跟唐纳德说吧,反正我就是按清单上的物品清点……”

看着桑德拉把最后一箱物品拖出车库,没等她说完,青春就关上了车库的卷闸门。


半夜里,狂风大作,豆大的雨点砸在天窗上,“噼里啪啦”作响。青春瞪大眼睛望着天花板,难以入睡,就这样一直睁着眼睛呆呆地挺到了半夜。终于,风声小了,雨点也似乎轻缓了许多,青春沉重的眼皮终于阖上,似睡非睡。

突然,从地下室里传来奇怪的声响,似乎有人轻微地咳嗽,又似乎有鞋底摩擦水泥地的声音。青春“腾”地睁开双眼,一骨碌坐了起来,伸手从枕头底下摸出了那把格洛克9毫米手枪,迅速地将子弹上了膛。

她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拎着手枪,先轻轻地走到孩子的卧房看了一眼,见小鸭和二小睡得正香,她放心地把门关严,然后轻手轻脚地下楼,来到地下室的门口。

通往地下室的门是锁着的。隔着门,奇怪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她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地听了听,声音又消失了,就这样时断时续。青春不敢开门下地下室去查看,又不敢返回到楼上继续睡觉,她索性搬了把椅子,就正坐在通往地下室的门前,手里握着这把唐纳德逼她交出的手枪。

黑暗里,她毛骨悚然地面对着一扇未知的门,她努力了,可是还是没能忍住眼泪。曾经多少个唐纳德不在家的夜晚,也会有吓得她睡不着觉的时候,无论多晚,她只要给唐纳德打电话,唐纳德都会安慰她不要害怕,只不过自己吓自己而已,然后会像哄小孩子一样哄她继续回房间睡觉。事后都会证明唐纳德说的是对的,不过是一场虚惊。

可是现在,她没有唐纳德了,她就是一个带着两个孩子,甚至都不知道恐怖的夜晚来临,该给谁打电话求助的单身女人。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要张开羽翼,保护两只幼崽儿,跟每一个有伤害意图的人或鬼拼命。

雨渐渐停了,天也微微放亮,地下室的声音消失了,青春终于垂下了胳膊,有手里的这把格洛克陪伴,比现在的唐纳德来得可靠,这就是为什么当桑德拉问到这把手枪的时候,她回答不知道。

果然,白天的时候,唐纳德发来短信询问清单上缺少的东西,青春的回答依然三个字:“不知道!”

一场暴雨的破坏威力很大,院子里横七竖八地铺着被打落的枝条,屋顶的瓦片似乎被吹得掀了起来,眼见屋子里的天花板被润湿了一大片,水珠滴答往下坠。

没有收入,没有抚养费赡养费,所有的钱都付了律师费,真是“屋漏偏遇连阴雨”。如果说院子打理,她可以凭着力气一点点整理出来,可是修屋顶这样的技术活,没有钱就意味着干着急。“青春,你真地要去挣钱了。等,只能是坐以待毙。”她对自己说。

把所有的计划列在纸上,去掉每月最少一次的上法庭,每周一次的学习班,一年183天的孩子节假日,每天早8点到下午3点半的接送上下学时间,她不知道什么样的工作,能够给她这样的轮班时间。

青春想到琳达太太,能不能求助于她在必要的时候帮着接送小孩呢?想到就做,她拨通了琳达太太家的号码,电话通了,可是接电话的却不是琳达太太。

“请问琳达太太在吗?”青春礼貌地问道。

“她突发脑溢血住院了。”对方也很有礼貌地回答。

“什么?”青春吃了一惊,“请问您是……我不久前见她还好好的呢?”

“我是他的儿子。是的,很突然。已经抢救过来,但是现在在康复中心进行康复训练。”

“她现在怎么样?”

“偏瘫。”

“很不幸听到这个消息,希望她早日康复。请问是哪一个康复中心,我可以去探望她吗?”

“可以!谢谢!”对方把名字告诉了青春。

放下电话,青春无比难过。仗,越打越艰难了。琳达太太的住院,意味着在翡翠谷里,以后她要单枪匹马地作战了。


——未完待续——


全文转载自瘦马牧歌的公众号“北美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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