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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不久英国哈里王子大婚,英国公众除了关注婚礼本身外,还缅怀了哈里王子的母亲——戴安娜王妃。
戴安娜王妃生前热衷于慈善事业,为破除公众对艾滋病患者的歧视,主动与艾滋病患者握手;为呼吁各国重视地雷对人群的伤害,她亲赴旧战场雷区慰问被地雷伤害的人。
即便与查尔斯王子离婚后,她依然被人民深深地爱戴,所以她又被称为“人民的王妃”。
戴安娜王妃香消玉殒后,留下了巨额的财产,包括股票、现金、珠宝首饰、服装等在内,预估价值2100万英镑,所有继承人在税后可获得价值1300万英镑的财产。
然而这些财产的继承并没有引起过大的争议,是因为戴安娜王妃在去世前四年已经为自己立下了遗嘱信托。
最初,戴安娜王妃与查尔斯王子的爱情故事如童话一般令公众羡慕,1981年7月29日二人举办了举世瞩目的皇家婚礼。
但五年后他们的婚姻急转直下,查尔斯王子始终和情人卡米拉保持联系,戴安娜的直率和亲民的性格让她与王室之间矛盾重重。
最终戴安娜王妃于1992年和查尔斯王子分居,并于1996年解除婚约。
为保证遗产的安全,实现她在合适时机将财产传承给自己孩子的愿望,戴安娜王妃于分居之后的第二年通过遗嘱的方式立下遗嘱信托。
戴妃的遗嘱由1993年遗嘱和1996年的遗嘱附录组成,主要内容有:
指定她的母亲和其私人秘书为其遗嘱的执行人和受托人,后来在遗嘱附录中将执行人和受托人更变为她的母亲和姐姐。
指定她的母亲和哥哥为两个儿子的监护人,并希望她的丈夫能够在有关儿子教育和福利的问题上咨询她的母亲。
将所有财产交给遗嘱执行人和受托人,以信托的形式管理财产。受托人可以自主决定投资方式,并在哈里王子和威廉王子25岁生日时将财产平分给他们。
遗嘱执行人和受托人权限等格式条款。
通过设立遗嘱信托,戴安娜王妃按照自己的意愿处置了自己的遗产,她的丈夫被排除在遗产继承人的范围之外。同时,她的巨额财富本身在遗嘱信托设立下仍保持大幅增长。
根据英国媒体推测,戴安娜王妃离世时(1997年)的财产约估为2100万英镑,经过17年的经营,信托收入很可能超过2500万英镑(4.7%的收益率)。
在扣除各种税费之后,两位王子在年满30岁之后可以获得超过1000万英镑的遗产,两位王子最终收到的遗产比王妃刚去世时翻了一番。
一点小小的遗憾
但是,这个继承案例并非完美无瑕,细心的读者可能发现,两位王子是在30岁时获得遗产分配,而不是在遗嘱中的25岁。
这是因为在2002年,由于一起与此无关的案件,使得戴安娜王妃手写的一封《愿望信》被人发现,信中更改了她的遗嘱,新遗嘱包括:
将四分之一的财产分给她的17名教子(每个教子可能分得31万英镑),剩下的四分之三在两个王子30岁时平分。
将珠宝首饰分给两个王子未来的妻子。
挑选了纪念品给17名教子。
遗嘱执行人和受托人对这封信毫不知情,但对其真实性并不否认,这封信的笔迹确实是戴安娜本人的。
教子们的父母得知这件事情后要求遗嘱执行人和受托人履行遗嘱上的分配义务,但是遭到了拒绝。
遗嘱执行人和受托人为保护两个孩子的利益,向遗嘱认证法院申请裁定,法院最终支持了遗嘱执行人和受托人的意见。
法院认为,根据英国《受托人法》和相关法律,受托人有绝对的权力按照委托人的意愿管理信托财产。这种权力不仅对外有效,对委托人本人也是有效的。
只要委托人没有使用英国法律规定的方式和用语变更信托,那么即便是委托人也不能随意变更信托。
在这个案例中,法院认为不能通过手写信的方式来处置如此巨额的财产,戴安娜王妃的手写信中也没有使用正规的法律语言剥夺受托人的自主权。
所以法院准许受托人无视这封《愿望信》。与此同时,法院也允许了执行人和受托人对遗嘱的矛盾部分作出部分修改,他们同意:
将信托利益分配日改为两个王子30岁时,以有助于他们的成长;
同意将珠宝首饰在两个王子结婚时赠与他们的配偶;
同意挑选纪念品给17名教子。
启示和反思
没有人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到来,对于任何人而言,未雨绸缪都是有必要的。1997年那一晚之前,谁也不会想到年轻美丽的戴安娜王妃会这么突然离去。
如果当时她没有设立遗嘱信托,仅仅通过法定继承来分配她的遗产的话,查尔斯王子作为她儿子的监护人可能会染指她的财产,这是戴安娜泉下有知一定不希望看到的。
在财富传承过程中,财产的保值增值是财富人士需要考量的重要因素。
如果戴安娜王妃没有设立遗嘱信托,那么她的巨额财富在交到两位成年王子手上之前,可能会因为没有专业人士进行合理管理和配置而大大缩水。
此外,如果两位王子在刚刚成年时就获得巨额遗产,则可能会因缺乏管理和运用这些财富的能力而导致财富损失。
因此,通过设立信托并选择具有理财能力的受托人,显然更有利于财产在财富传承中的保值增值。
财富是一把双刃剑,让子女过上富裕的生活固然重要,但更要警惕巨额财富对子女的侵蚀。
威廉王子和哈里王子在成长过程中也传出过负面绯闻,但最后两位王子并没有过度沉溺于享乐之中,戴安娜的遗嘱信托所选择的继承方式和继承时机也不无一定的作用。
家族信托在保障子女获得财富的同时,为子女定制个性化的财富分配方案并进行适当的行为引导,既可以保障子女在人生的各阶段不至于陷入窘困,又可以防止他们轻率地将财富挥霍一空,这对于未成年人保护和隔代传承非常有效。
遗嘱与信托的方案设计和调整并不简单,涉及很多的专业问题,需要专业人士的协助。
从戴安娜王妃遗嘱信托的遗憾可以看出,即便是像戴安娜这样受过良好教育的人,在处理信托这样专业性的问题时,有时也会力有不逮。
所以,财富人士在设计、实施、调整遗嘱和信托方案时,需要充分地咨询法律、税务和信托方面的专业人士甚或寻求其专业协助。
关于受托人选择的问题。
虽然我国信托法完全认可自然人受托人的民事信托的效力,但是自然人受托人存在着一定的局限。
一是生命长度有限,同样存在人身意外风险,二是绝大部分缺乏专业理财和财富管理能力,三是存在受托人或其利害关系人的潜在道德风险,因此一般以选择机构受托人为宜。
机构受托人相比自然人受托人更稳定(理论上可以永续),具有更专业更综合化的财富管理能力。
同时机构受托人还受到监管部门的严格约束和监督,因此能够更有利于信托目的的实现和信托财产的保值增值。
戴安娜王妃的突然离世,让公众和两位王子心痛不已。得益于她所设立的家族信托,两位王子在成长过程中避免了很多因财富传承可能产生的苦恼与冲突。
而在二十多年后的今天,无论是婚礼上为自己的王妃佩戴上母亲馈赠的珠宝,还是收到来自母亲的三十岁“贺礼”,两位王子依然可以在家族信托中感受到来自戴安娜王妃深深的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