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人畫苑】紅荔一顆真妙諦,幾多造化在其中 — 我的荔枝情懷,美国华人杂志WeChinese微信公众号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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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荔一顆真妙諦，幾多造化在其中 —— 我的荔枝情懷

又到了六月，荔枝嘗鮮的季節。

我對荔枝情有獨鍾，每年入夏，甜美荔月便成了我的盼望。古人曰：“日啖荔枝三百顆，不辭長作嶺南人。”此坡翁名句，足見嶺南佳果不獨今人欣賞也。荔枝有很多種類，其佳品為糯米糍桂味、新興香荔、增城掛綠，尤其盛名。熟時，盛以錦盒，榮作貢品。其餘有黑葉、玉荷包、懷枝、妃子笑等，各品種鮮味不同。唐詩人杜牧曾題：“長安廻首繡成堆，山頂千門次第開。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

最有名是廣州增城出產的掛綠荔枝，味甜汁多，核小如豆。關於荔枝的傳說記載有：唐皇特命驛馬飛奔，絕塵千里，將荔枝傳入宮中給楊貴妃享用，其美名轟動一時。隨著唐皇的歷史故事驚變，荔枝成了一段佳話。後又刻劃出一段淒厲的封建貴族女子的悲歡情愁，也成了絕唱。荔枝由此變得可歌可泣！

我喜荔、愛荔、畫荔倒不是因為這段故事，而是源於我從小被長輩寵愛著，每逢夏季必品嘗鮮荔。我們那個年代不像現在空運的、進口的水果比比皆是，南方很少有水果運到上海，故能嘗到鮮荔枝是件很奢侈的事。我記得慈祥的外婆盡量挑個兒大的給我，剝開荔皮，那白白的果肉爆出甜甜的果汁，立刻沁入心脾。還記得鄰家女孩曾經投來羨慕的眼光，潛意識告訴我：荔枝是多麽不可多得和高貴！還有小學語文課本中那朗朗上口的《荔枝蜜》一文，廣東從化荔枝樹上採蜜的小生靈……。在我腦海，深深記載了那一片心馳神往的荔林。

我翻看到的荔畫無疑是工筆和寫意。最為代表的是嶺南派高奇峰的工筆紅荔，荔皮細紋清晰，章法中濃淡透著光影和遠近。中西融匯，這是我深愛嶺南畫派的理由。齊白石的寫意紅荔如團團烈火，倒是實在感受得到火熱的氛圍和精彩！早年與好友陳鵬舉（上海收藏家協會會長、作家）座談，曾讓他瞭解我畫荔的過程，於是有了一段視頻，其文字這樣說道：一女畫家學畫荔枝，見老師的荔枝顆顆紅艷艷，大為不解。因為她所見過的荔枝，都是深褐色的。於是違師命，只畫深褐色的荔枝。老師見了，笑而不言。過不多時，師生有機會南下，女畫家親見枝上的荔枝：紅通通、一片片！她仰臥於荔枝樹下久久，不覺心中大感動，方知這才是真正的造化。原以為自己是師造化，不想還得辨造化！荔枝離枝，千萬里遠行，哪有艷紅不褪的理由？可枝上的荔枝是真本色、是真造化！之後，女畫家筆下的荔枝紅得沈著、紅得透明。女畫家到此畫出了真荔枝。有幸聽到這個故事之時，正好見到齊白石的一幅荔枝，取名《滿堂紅》。滿紙紅光直射眉心，不禁心曠神怡、大感動。齊白石到底具慧眼，想來也一定見到樹上的荔枝，至少他的心中深栽著通紅的荔枝。

賞荔，愛荔，念荔，畫荔，在幾十年創作中，我刻苦研究了工寫之間半工半寫的荔枝。翻山越林尋荔園，正如荔枝的有關記載：荔枝一名單荔，一名離枝。樹高數丈，自徑尺至於抱合，形團圓如幃蓋，葉如冬青，綠色蓬蓬，四季常茂。花青白，狀如桔。五六月盛熟時，彼地皆燕會齊下。自然，畫家的雙眼看到的事物和色彩不會是一成不變的。一如我的荔枝，由深褐到大紅再由紅色到淺綠……瞬間又感到，不管這荔枝是色鮮如艷，還是挺枝蕩漾，都應是千變萬化的。

紅荔一顆真妙諦，幾多造化在其中。荔枝的世界是無窮美妙的，陪伴我大半人生，我得在其中、樂在其中，伴我走天涯、闖海角，已然成了我繪畫的強項，亦成了我內心深處最癡絕的情懷！

【作者簡介】袁婧薇，上海美術家協會會員。自幼習畫，酷愛越劇藝術，曾飾演賈寶玉，深得飾演賈寶玉名演員徐玉蘭讚賞。現居住在美國南加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