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物价出现下跌。国家统计局3月9日发布2月份全国居民消费价格指数(CPI),同比上涨2.0%,为一年来最低水平。今年1月全国居民消费价格指数(CPI)同比则上涨2.5%。
虽然中国物价出现下调趋势,通胀处在2%的较低水平,民众的负担有所减轻。但是在美国,他们的通胀率却长期在1%左右,美国人收入比中国人高,但美国物价却比中国的低,这让不少中国人羡慕之余,也产生了疑问:因为美国不少经济学家都持有“货币过量发行就会导致高通胀”这个观点,而且该观点还成为了世界主流的观点,但美国经济学家坚持的观点,却对美国明显不大适用,尤其是美联储自2008年以来疯狂印钞票支撑经济,也不见让美国通胀高升,久久未能达到通胀率为2%的目标。
为什么美国通胀不高了?笔者认为至少包括以下原因。
首先,美国以动用或威胁动用“拳头”,将输入性通胀影响减至最低。
虽然美国的经济学家们提出了“货币过量发行就会导致高通胀”的理论,但他们可能长年在象牙塔里生活,几乎都两耳不闻窗外事了,也已经习惯了“动口不动手”,忽略了美国的同胞们,尤其是白宫、五角大楼的那群同胞们,是喜欢“动口又动手”的,尤其是喜欢“动手”(拳头)。正由于“动手能力强”,才让美国不管怎么印钞票,通胀率都能在最近20年都维持在2%左右,甚至2%以下。
美国喜欢“动手”,“动手”能力强,因此,首先这导致输入性通胀对美国影响不大。不少外界认为大宗商品价格上涨了、能源价格上涨了,就会令进口大国美国通胀上升,但美国是“世界一哥”,一旦发现能源价格如石油价格持续上涨,这位“一哥”就会凭借以前动用“拳头”打下来的权威,要求中东产油国多产油,以及动用战略石油储备,将价格降低。
而且,中东不少产油国家与美国曾有协议,中东国家每卖100美元石油给美国,就得买回70美元的美国国债,美国消费了,中东国家还得帮美国买单,美国咋会不大印钞票?反正印了也不怕通胀。
其次,新兴制造业大国间的竞争对美国的长期低物价有特殊贡献。
去过美国的读者,大概都会觉得美国多数商品比中国、巴西等新兴国家便宜,原因何在?那是因为美国是全球最大的消费市场,中国、巴西和印度等制造大国生产出来的东西,不卖给美国的话,自己可消费不掉。而且他们不但要卖东西给美国,还要与其它制造大国争夺美国这个市场,这时候如果不以低价,甚至有时候用割喉价来抢美国市场,美国会要你的产品?这样情况下,美国本土物价能高吗?
最后,新兴国家的资源和人力,帮助美国降低通胀压力。
美国工人工资高,而且由于工资从来都是易加难减的,随工人的工资逐步升高,也就意味企业成本上涨,那生产出来的商品价格随之上涨,就会带来通胀。不过近几十年来,美国需要聘请工人数量众的制造业,都纷纷外移到发展中国家,以控制生产成本,从而间接压制了通胀的上升。
例如,美国企业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逐步将中低文件技术的制造业转移到中国,由于中国工人当时的工资低,但生产出来的产品和在美国本土生产的质量差不多,美国企业的生产成本就能受到控制,销回美国的商品价格也就更便宜。而当中国的工人工资逐渐提高后,美国企业又将在中国的制造业外移到工资更低廉的东南亚、南亚甚至非洲国家,以此控制成本,间接减低美国的通胀。
基以上述因素,相信读者应该明白美国的通胀为什么总是比中国通胀低的原因了。
虽然美国通胀比中国低,但让人奇怪的是,美国竟然希望通胀率能高一些。主要原因是由于西方发达国家根据自身的经济发展情况,一般都希望通胀率在2%或略高一点,这种温和的通胀率,按西方国家的标准,是经济有活力,民众赚钱多消费高的表现。此外,2%的通胀率即使对民生、经济会带来影响,但毕竟还是可以控制的,物价即使高一点,但民众消费得起。这好象一个小孩发烧至38、39度,只要物理降温甚至吃点退烧药,问题就不会太大,而且老人们常说,小孩发烧完之后还会长大,这样听起来,通胀高一点点,不是太坏的事情。
当然,如果通胀过高,也是很危险的。美国也害怕通胀过高对经济所带来的伤害。打个比方,例如人的正常体温是37度左右,当一个人的体温达到39度甚至40度以上,医生会说这人发高烧了。如果一个人持续发高烧,会对身体造成严重损害,严重的还可能“烧傻”了,当中主要有三大危害。
其一,影响民生
作为一般民众而言,工资原本就比较微薄,如果生活基本的衣食住行价格猛涨,那么辛苦赚来的血汗钱,就不那么值钱了,买的东西就会比以往少,影响了民众的生活质量,民众对此就会有怨气。
其二,引发恶性循环
通胀到来后,员工会要求企业老板多加薪以抵消通胀对生活构成的重担,企业老板为了弥补工资成本的上涨,则可能会对产品加价,这无疑会令一波波的加价潮出现,导致价格上涨扩大至更广泛的领域,这不但会触发物价与工资轮番追逐的通胀恶性循环,为民众带来更大的生活压力。
其三,导致资产泡沫出现
通胀出现后,如果民众依然选择把钱放在银行,钱就会越来越不值钱,这会迫使许多人把钱从银行取出来,除了消费外,更多是用于投资保值,甚至在股市、楼市炒作投机。这无疑将吹胀楼市、股市的泡沫,带来后遗症。而这个泡沫未来一旦爆破,将给大量民众造成金钱损失,冲击社会、经济的稳定。
而且,通胀高还不是致命伤,通胀最有害的地方是通胀率时高时低不稳定。例如,通胀率如果稳定维持在5%左右,要比今年可能是5%,明年可能是-5%要好多了,因为通胀率比较稳定的情况下,其它经济变量会随通胀水平相应调整,以抵消通胀的影响。但当通胀不稳定,譬如通胀出乎意料地持续上涨,或者忽高忽低时,会令企业和家庭无所适从,从而打乱投资和消费计划,对经济增长造成损害非常巨大。
这情况就像一个人如果烧到40度,对医生而言问题都有办法解决,可以用退烧药来治疗。但如果这个人先是高烧到40度后,体温又突然下降到35度,体温忽高忽低的,这会让医生非常头痛,而且对病人身体所带来的损害也更大。
因此,通胀很低的时候,政府会拼命印钱拉高通胀。通胀高的时候,政府又会拼命想办法压缩通胀。那么,通胀多高政府就会出手调控,以遏制通胀呢?这方面无论是发达国家还是包括中国在内的新兴国家都有一个大概的共识,各国一般认为:通胀率增幅在2%至3%之间则是温和的价格上涨,接近4%或以上则需要密切关注,有需要的话就须动手调控了,10%或以上则是恶性通胀,政府需要全力处理了。
知道上文内容对读者有何好处?如果读者看到中国的通胀率升到4%左右,那中国政府很可能会为了防止通胀恶化,采取上调存款准备金率、加息等方式,从市场上抽走资金以应对高通胀袭击。这个时候,由于市场钱少了,向银行借钱的利率又高了,那么,一方面会导致股市下跌,跌得比较厉害的会是银行股和地产股;另一方面,会令炒房的人成本增加,炒房者会暂时离开房市,到时房价有可能短暂下跌。炒股和炒房的读者,相信以后知道如何应对了吧?
(作者梁海明系香港财经评论员,著有《中国经济新政策与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