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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0日，是中国的教师节。

我1992年赴美前，在上海大学当老师，有点儿小权。比如我上的课，可以将79分“进位”到80分，让学生的分数不太难看。论文答辩时，不提刁难的问题。最大的权力是毕业分配，是毕分小组成员之一。

当时送礼之风好像并不风行。我收到的有圣诞卡，有个女生送的是她用旧挂历剪贴而成的一张圣诞卡，让我感动了很长时间。收到最多的是挂历，留下两本，其它再转送别人。有一本现在看来没什么而当时过分清凉的美女挂历，送人不合适，于是到自由市场，在鸽子个体户那里将十二个美女换了一只鸽子，“秀色变餐”了。做老师当时还有个好处，是可以从家长那里弄到一些紧俏商品的票子，比如，彩电票子。如此而已。红包肯定没有，耐克、茅台什么的也没有。

到美国后，发现好像不兴向老师送礼。中国留学生可能会送教授一点中国的小玩意儿，如小木片书签，剪纸等。美国小学生、中学生可能会在节日向老师送张贺卡（greeting card）。极少送礼物。因为公立学校的老师属于政府公务员，法律严格限制收礼。各地具体规定不同，通常一年收礼不能超过15到25美元。

美国学生如果一定要送礼物，通常价值不会超过10美元，比如一小盒巧克力（chocolate），否则老师绝对不会收。送礼略重，就有贿赂（bribe）的嫌疑，那是犯罪。所以，还是“不来吧”（bribe的谐音，贿赂？不来吧。）去年有条新闻：澳大利亚的一个华人医生，给老师送了两个信封，里面总共装了2500澳元，并附有一张条子，大意为：我很想看到我儿子的各科成绩（特别是英语）都有显着的提高。结果是，老师打开信封后，立马报警。如此送礼，要吃官司的。

中国讲究礼节。不过，现在好像走味了，班里的同学，很多都给老师送礼，那么没送礼的，简直不敢抬头看老师。听说少数低幼年级的老师，在“送礼季节”收到一份礼物后，会在班上表扬那个父母送礼的孩子，“真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其他孩子回家后，就会要爸爸妈妈，让他（她）也做一个好孩子。

如果孩子父母是当官的或是经商的，送礼自然不成问题。有些礼可能只是转个手而已。比如，已经开始收到很多盒精美月饼了，如“冰淇淋月饼”，不能当饭吃，正好转送给老师。苦就苦在小小老百姓，没有外快，只能狠狠心自掏腰包，碰到假客气的老师不肯马上“笑纳”时，还得编个“善意的谎言”：“一点小意思，也是别人送我家的”。

送礼，还是不送礼，这是个问题。决定送了，送什么，又是个问题。

作者姚鸿恩，任职美国大学，专栏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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