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介绍美国的文章注意到了在美国有许多形形色色的乞丐，但是就几乎没有华人。的确有点意思，这么多年下来，我还就没有亲眼见到过亚裔面孔的乞丐。大概在中国文化的深处，行乞是很丢人的事情，所以一般人都不愿意走到那一步。我们一般华人甚至对于街头卖艺的一些艺术家都直接看不上，简单归为要饭的。

我读研究生的时候，有一个同学酷爱音乐，而且演奏水平属于业余里很高的了，就曾经靠街头演艺环游了世界，而且据说那样的群体人数还不少，有时还能碰上婚礼、庆典之类的大单。不出我的所料，这个同学当时没有到过中国，是从印度东南亚那么走过去的。在中国这样卖艺，怕是再也攒不够下一站的路费了。

但是拾荒捡垃圾不丢人吗？好像还真不怎么难看，多少能跟勤劳简朴挂上钩。在中国，似乎捡垃圾是以劳动为生的，比乞讨要强多了。结果弄到现在我居住的美国华人区，我三天两头可以看到拾荒的华人。现在有手机照相，很方便就能拍到照片。



富裕的美国20年前几乎就没有废品回收的概念，香港的玖龙纸业就是因为垄断了美国的废纸回收而发达起来的。随着现在的环保压力越来越大，政府也在拼命地引导废品回收和再利用，在易拉罐和塑料饮料瓶上都加上了回收税，一般是5美分，有的大瓶10美分，各个州还略有不同。

这一笔税在超市卖东西时就先付出去了，很像中国历来流行的啤酒瓶、汽水瓶的押金，这样引导人们回收。而且设立了许多回收站，一般跟连锁超市挂钩，机器处理，把空瓶罐扔进去，就自动扫描了条形码，计算好了价钱，最后机器统一打出清单，可以拿进超市去换钱了，非常的方便。





即便如此，大量的美国人还是懒得管这样的事。许多城市垃圾分类，把要回收的扔进指定颜色的桶里就完了，剩下的由垃圾处理公司去做了。我所在的城市，明确规定不需要分类，属于垃圾公司服务的一部分。当然，这个服务还有后话，等一下再交待。

回收有钱，而老美居民又不在意，这一下就出现了一批中国人，专门来捡瓶瓶罐罐了。他们多半是大陆过来的老人，不知道是平时节俭惯了，还是觉得自己在美国一点经济贡献都没有，有点过意不去。我在公园陪孩子多，就看到好多中国老人，一边看孩子，一边拿着个空塑料袋巡视公园里的垃圾桶，反正每天总不是空着手回家的。

当然还有做得更专业化的，就是拿着推车大袋之类的，每天顺着街道走的。美国扔垃圾都是在指定日期放到街边，于是这些人就在这样的日子顺着一家一家的垃圾桶翻。另外就是在繁华的商业区，也频频可以看到华人拿这大袋子捡空瓶，还真不觉得难看。









中国人移居海外，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就是总把自己放在“寄居客”（sojourners）的位置上。这一点在美国修铁路时期的华工身上表现得最突出，把美国当做“金山”，当地的人文生活一概不关心，就是等着这几年的寄居生活过完了，好带着钱回“唐山”。因为这个特点，美国当初通过了第一条带种族歧视的移民法案，限制华人，前两年美国国会还正式通过法案为此道歉。现在大量的新移民还是这样，自己扎堆生活，把其他人叫做“老外”，并不关心他们在干什么。

看看下面这个拾荒者的做法就很有代表性，我们城市每年夏天在城市公园搞一个搭帐篷过夜的消夏活动，大家是一片的其乐融融，偏偏就有人不这么看，而是看到了一个捡空瓶的大好时机。而且，除了早起拾荒的，那些跳大妈舞、练太极拳的也是延续着自己的节奏，跟旁边的活动就是一点不相干的。







不管满大街捡空瓶难看不难看，不融入当地社会，就是会要出问题的。不要以为这是勤劳简朴的行为，或是丢人不丢人的考虑。这是违法行为！

大概的是投诉的居民多了，这一天警察挨家发了一个通知，也跟我们解释了违法的所在。翻别人的垃圾违法，这我本身知道，因为涉及他人隐私，会有一些扔掉的账单文件什么的在垃圾里。但是我不知道会有1千美金罚款或6个月监禁这么严重。





（通知是英、中、西班牙三种文字，美国法律，一种语言的使用者占当地人口15%以上，正式公文就要包括这种语言。）

有时候我的垃圾收拾好了，又没到扔出去的日子，我会放在自己房子的旁边。就这样，那些捡垃圾的人也会走进来翻。估计不是我们一家的情况，警察特别提醒，从街边进来6英尺，就是我们的私人产权土地了，如果那些人进来，可以直接报警。这些拾荒的老人呀，完全不知道侵入私人财产罪名就更重了，多捡一个空罐才5分钱呀。

警察还跟我解释了一件事，是我们这个小城市特有的，又让我长了知识。不是说垃圾公司把垃圾收走以后自己去分类嘛，这是他们服务的一部分。事情还没有那么简单呐，废品回收所得，30%他们要交回给我们的城市，这是我们平时马路上小修小补的资金来源。对于垃圾公司来说，这是他们投标时的条件。除了美国自己处理的少数废品以外，其他的他们都卖给中国了。他们来分类，要比居民自己分类多得很多钱。对于居民来说，捡走的废品，等于就把居民的30%拿走了，这是违法的一部分。

警察的通知上留了一个非紧急情况的联系电话，告诉我们看到拾荒的人就打这个电话通知他们。而且居然有一次，好几台警车一下子开到我们这条僻静的小街上，估计是有人报警，而警察拉开架势做个表现。真要去抓这些人、再走法定的程序起诉，估计警察也不会想去惹这样的麻烦。倒是这一群华人拾荒者，我行我素，根本吓不着他们，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关心过周围的生活是怎么回事，有哪些法律和规定的存在。

其实有些真正值一点钱的东西，这些拾荒的华人老人还弄不了。比如要丢弃的金属，可能就很沉，有一些拉丁裔的就在丢垃圾的日子顺着转，捡大件，而且谁家有大件的搬不动，他们帮着出力气。据说一车弄好了，能卖几百美金。还有一些满街扔掉的家具电气什么的，就更得是有办法的人才能把它们换成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