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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部分图片可能引起不适
最近，一个男人的脸频频出现在新闻头条。耷拉的眼皮，肿胀的面颊，微凸的下唇让这张脸看上去颇为诡异。“像是罩了一张松散的人皮面具”——如果你这么想，那就猜对了一半。这个叫帕特里克·哈德森的男人在今年八月刚接受了有史以来最大型的“换脸术”，现在，他拥有一张曾经属于别人的脸。
左：帕特里克·哈德森 右：捐献者大卫·罗得堡
即使在医学科技如此发达的今天，“换脸术”听上去还是相当猎奇。即使此前已经有过不少局部面部移植手术的先例，但换全脸还是史无前例。11月16日，纽约大学医学中心召开新闻发布会，声称成功完成了迄今为止最复杂的换全脸手术。接受手术的患者来自密西西比，名叫帕特里克·哈德森。捐献者是来自布鲁克林的大卫·罗得堡。
时光倒流14年，哈德森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金发蓝眼的白人男子，工作体面，家庭幸福。除此之外，他还是一个志愿消防员。但2001年的一场大火打破了他原本平静的生活。在执行消防任务时，他被困大火中，消防面具在高温下融化，面具下的脸也难以幸免，在被救出时，哈德森的面部已经严重烧伤，同事甚至都无法辨认他到底是谁。
虽然哈德森从那场可怕的大火中幸存下来，但他的生活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由于烧伤严重，哈德森的头皮、双耳、眼皮、鼻子和嘴唇统统“化”掉了。刚出院回家时，他的面孔吓坏了三个当时还不满十岁的孩子。
在过去的十年间，哈德森接受了七十多例手术，试图重塑被毁掉的五官。
起初，全家都抱有希望。哈迪森的前妻在接受ABC采访时坦诚自己最初并不知道情况有多么复杂和严重，以为也许某次手术后，自己的丈夫就能恢复从前的面容。但每次手术的效果都很有限。留下的只是无尽的失望和痛苦，也让哈德森陷入了抑郁的恶性循环。
最终，在陪伴和照顾哈德森两年后，前妻还是与他离婚了，而且因为没有眼皮，哈德森被医生告知很可能面临失明的危险。
在朋友的建议下，哈迪森开始考虑近年才在临床上成为可能的脸部移植手术。
罗德里格斯医生
2012年，哈迪森把自己的医疗报告寄给了当时刚刚完成了首例大范围面部移植手术的先驱医生爱德华多·罗德里格斯。在全面考量了哈迪斯的身体状况后，罗德里格斯认为哈迪斯完全具备承受“换脸术”的身体条件。但他警告哈迪斯手术风险非常高，存活率只有50%，即使手术成功，术后还可能产生排异反应，即使克服排异反应，他的后半生可能都要服用药物。
但哈迪斯已经受够了这样的生活。他决定放手一搏。
即使找到了医生，像所有其他决定接受移植手术的病人一样，哈迪森都要等待合适的捐献者。而面部移植手术和其它器官捐献手术相比又更加复杂。除了血型要匹配，捐献者还需要跟哈迪森有相似的肤色、脸型等。
2014年8月，哈迪森在纽约移植捐献中心进行了登记，就此开始了漫长的等待。在接受ABC采访时，捐献中心负责人埃尔文说，为哈迪森寻找合适的捐献者就像大海捞针一般，日复一日的等待中，哈迪森也变得绝望，甚至屡次有轻生的念头。要不是考虑到孩子们，也许哈迪森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心。
捐献者大卫·罗得堡
不过一切等待都是值得的。一年后，哈迪森终于等来了好消息：合适的捐献者出现了！一位26岁，来自布鲁克林的极限单车手大卫·罗得堡在遭遇车祸数周后被诊断脑死亡。他的各方面条件都与哈迪森匹配，是理想的捐献者。
更幸运的是，罗得堡的母亲同意将自己儿子的遗体捐出。这个善良的女人曾被告知自己不孕，但最终还是生下了罗得堡，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奇迹，而捐出自己儿子的遗体能让这个奇迹延续。
8月14日，哈迪森在纽约接受了移植手术，整个过程长达26小时。首先医生要将捐献者罗得堡的脸部及头皮全部完整地移除，包括部分肌肉和神经组织，另一边，哈迪森的面部皮肤也将被移除，等待一张全新的脸。而换脸术最关键的部分就在于连接血管和神经，如果不成功，整个手术将功亏一篑。
所幸一切都进行的非常顺利。尽管术后哈迪森的面部曾一度肿胀到两倍大，但经过消肿和适应，目前哈迪森已经能做一些例如微笑、瘪嘴这样基本的表情。而且他也再次拥有了清晰的五官。
这次换脸术不仅改变了哈迪森的人生，对于临床医学来讲也是非常具有参考意义的先例。
今年九月，一个由意大利外科医生塞尔吉奥·卡纳韦罗带领的医疗团队宣称他们将在2017年实施全球首例换头手术。
塞尔吉奥·卡纳韦罗医生
连手术志愿者都已经找好了，就是现年三十岁的俄裔计算机工程师瓦拉里·斯普林多夫。斯普林多夫患先天性脊髓性肌肉萎缩症。近年来病情不断恶化的他决定放手一搏，尝试这项史无前例的手术，抓住最后一线生机。
瓦拉里·斯普林多夫
这个“换头战队”中最有“实战经验”的专家当属来自中国哈尔滨的任晓平博士。自2013年起，任晓平已经带领他的团队在一千多只小老鼠身上实施了换头手术，就是为了探索如何能让换头后的动物克服排异反应，存活下来。他的研究成果也被发表在世界权威医学期刊上。但目前为止，换头后的小老鼠最长存活记录从未超过一天。可以说换头手术依然任重道远。
任晓平博士
虽然这个医疗团队雄心勃勃，但外界对于换头手术普遍唱衰。首先，虽然当代科技飞速发展，但如何解决创面，如何链接头部神经与新的身体等重要问题还有待考量，毕竟人体比小老鼠复杂许多。有人担心即使技术条件能够达到，换头手术引发的伦理争议也不太可能在两年内得到解决。因此就算人们相信换头术可能实现，也很少有人看好这项具有跨时代意义的手术能在两年之内完成。
无论换头术是否能实施，是否会成功，整个争取和努力的过程都将成为人类追求延续生命长度、提升生活质量的道路上一座意义重大的里程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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