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公主时,我们妈咪定的规矩

2016年03月04日 内涵段子


2000年,我10岁,有个傻子姐,她叫妞子,有多傻呢,这么说吧,你要是用一个饮料瓶装上尿,告诉她那是娃哈哈,她就会相信,咕噜噜喝下去,但你要真拿一瓶娃哈哈给她,告诉她那是尿,她打死也不会喝,我不是瞎编,我真的这么做过。
  不是我良心坏,只是有时候逼不得已,人的良心在贫穷与饥饿的折磨下,会慢慢变得坚硬,如石头一样,不知冷暖。



  我出生在一个农村家庭,父母就靠家里的三亩地过活,三亩地很大,可以收很多粮食,可是粮食不管钱啊,那时候亩产七八百斤左右,一斤大米一块二,一年总收入扣去化肥,农药,杂七杂八也就剩个一两千的样子,还不够我那个傻子姐去县里买一个月药的钱。
  至于哇哈哈是去县城看病,一个护士看不下去妞子一个劲舔从垃圾桶里捡起来的娃哈哈时,给妞子买了一板。我记得那天妞子回来的时候抱着她的娃哈哈兴冲冲地分了我一瓶,我咽着口水新奇地瞅着那玩意,我看见过村长的儿子喝过那个,隔着老远,我都可以闻见那股香味,但还不等我研究出那个怎么喝时,我妈就把娃哈哈抢了,她是一个盘着大辫五大三粗的女人,我至今还记得她打了我一巴掌骂我,不要脸和个傻子抢东西吃。
  “我没有抢,是她给我的,而且她有好几瓶,分我一瓶怎么了。”我很委屈,想到喝不到哇哈哈心里就更委屈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一听我哭,奔波了一天的爸爸突然炸毛了又给了我一巴掌:“哭,就知道哭,你知道你姐的病医不好了吗?”
  “又不是我让她医不好的,你们抢我的娃哈哈做什么。”我从小就喜欢顶嘴,可惜我那时候不知道大人都不喜欢顶嘴爱哭的小孩,为此挨了不少打。
  “吃,你就知道吃。”我爸彻底火了,提起板凳就朝我扔来了。
  突如其来的板凳刚好砸中我的额头,失去重心的我倒在了地上,额头的疼痛几秒后就传到了神经末梢,迫使我杀猪似得叫了出来,我下意识去摸摸额头,那里已经肿了一大块,还有一丝冰凉,肿了的地方正在慢慢渗血出来。我看向我爸,明显他愣了一下。可他只说了一声造孽哦,就走开了,甚至没有想来拉我一把。而我妈正在给妞子洗脸,顾不上我。因为我不是妞子,不是那个傻子,他们觉得亏欠她,不亏欠我。
  后来我是怎样哭睡着,又怎样哭醒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醒了后,爬到妞子的床边偷偷喝了最后一瓶娃哈哈,然后把自己的尿灌了进去。
  那年我十岁,已经有了嫉恨之心。
  托九年义务教育的福,我上了学,那时候读初三,成绩不错,在班里都是前几名,老师说也许我可以考上县城里那所高中,只要我再加把劲。可是我拿着课本去放牛的时候我妈把我的课本扔进了水里:“你还读什么鬼书,每次牛都吃不饱,我打听过了,高中要交学费,你就别折腾了,我供不起你上学,县里新来了一个医生,我打算把牛卖了带你姐再去看看。”
  那时候我已经不会哭了,等我妈走了之后,从水里捞起了课本,在石头上晾干后接着看书,第二天借同学的课本把被水弄花的地方用从垃圾桶里捡的钢笔填上。我想反抗,但我什么也做不了。
  我放学回家的时候,妞子正在和泥,她想做一个大大的城堡,可是每次都堆成屎一样的泥坨。她见我回来了,立马缠了上来,“喜儿,你快去做饭吧,我饿了。”
  “不行,我要先去割草喂猪,要不妈回来要打我。”说着我就去拿背篓了。
  “你要是不去,我就告诉妈,你打我。”喜儿冲我吼到。
  我瞪了她一眼,又一次怀疑她真的傻吗?她如果傻,怎么知道饿,怎么知道威胁我,怎么知道我是喜儿该给她做饭。
  可我还是没管她,我知道喂不饱猪我也要挨打,前天我爸喝醉了用荆条抽我的地方还没消肿勒。
  等我割完猪草回来的时候,饭已经做好了,他们一家人正吃得津津有味,我放下猪草就跑去拿碗准备吃饭,我实在饿得不行了,每天都是土豆青菜,难得今天有点肉,我在门外就闻见肉香了。
  那时候我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去割猪草,煮猪食,喂完猪才能匆匆去上学,路上狼吞虎咽吃两个煮猪食的时候烤的土豆,中午回家的时候还要把牛牵出去放一个小时,回来随便吃点他们的剩菜,立马又赶去上学。下午放学回家早就饿得不行,又要先去割猪草。
  “先去把猪食煮了再吃饭,看你那个饿死鬼的样子。”我妈咽了一口青菜,看都不看我一眼悠悠地说到。
  “可是我饿了,中午都没剩什么饭,我今天也割了很多草。妈,让我先吃了再喂猪好吗?”我试图用装可怜博取她的不忍。
  可是我想错了,最后我还是只能煮着猪食,看着妞子用碗里的肉喂狗。



  等我喂好猪后,肉早就没了,我只能用剩余的油就着眼泪泡着饭吃。
  我爸被下毒那天,我记得无比清楚,那是个艳阳天,太阳明晃晃的耀眼到不行。
  中午放学回家后,我正准备去放牛的时候,看见妞子在正在井边拿着一个纸团玩,我也没在意就牵着牛出去了。
  可是在路上的时候我突然觉得不对劲,那个纸团我好像在哪看见过。我捶头闷想了半天,对了,是老鼠药,上次我看我妈用来拌着玉米药过耗子,还有一点没用完,妈妈就随手撕了一页我的作业本用来包耗子药了。可是妞子从哪里找的呢,又用来做什么?
  越想越不对,妞子是个傻子,她懂什么,她要是误食了耗子药不是要命吗?
  这么一想,我连忙牵着牛往家里赶。
  “妞子,你刚才玩的纸团呢?”妞子正专心致志地玩泥巴,没空理我。
  我猜也问不出什么,立马搜她的包看看她有没有把耗子药装身上。可是一无所获,突然我在井边看见了那个纸团。
  我立马跑过去捡起那个纸团,可是里面的耗子药一点也没有了。
  这时,我听见了“咚”的一声闷响伴随着锅碗瓢盆摔落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我立马跑去厨房,看见我爸已经躺在了地上口吐鲜血抽搐着。
  我吓得六神无主一下瘫坐在了地上,这时我妈也听见声音跑了进来,她也吓了一跳,一进来就抱着我爸哭,而此时我爸已经没气了。
  此时我妈盯住了我里拿的耗子药纸,突然她好像失去了理智般朝我扑过来掐住我的脖子骂道,“你这个妖孽,竟然毒死你爸,我要杀了你。”
  我被她死死掐住脖子,恐惧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还好此时有邻居听到了我们这边的哭声,立马赶了过来拉走了我妈,要不我就要被她掐死了。
  我大口喘着气,好一会才恢复理智,大声喊到,“不是我,不是我。”
  “怎么不会是你,你恨我和你爸不让你念书,你恨我们对妞子好,不对你好。”我妈坐在地上又哭又闹。
  “真的不是我,是妞子,我看见她在玩耗子药。”我赶紧辩解到。
  “你这个小骗子,那耗子药上次你亲眼看我放在了衣柜顶,妞子怎么会知道?不是你害的你爸,那纸怎么会在你手里,你现在怎么会在家,你不是应该现在去放牛吗?”我妈说着又要扑上来又掐我。
  这时村长听到消息也赶来了,赶紧把我拉开悄声问我到底怎么回事。
  我一五一十告诉了他我知道的。
  “你真看见了妞子玩那药。”村长又再一次和我确认。
  “恩,而且是在井边玩的,估计洒在了桶了。”我小声地哭着说。
  “我知道了,我也相信你不是那样的孩子。”村长摸摸我的头,“你也别委屈了,毕竟这么大事,你妈有些神志不清也是正常的。你这几天尽量躲着她吧。”
  “张叔,如果我早点回来,不让我爸喝水,是不是我爸就不会死?”我一想到我爸已经死了,心里就一阵难受。
  “喜儿啊,你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都是注定了的,这怪不了你。”村长摸摸我的头,声音哽咽着安慰着我。
  是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这是早就注定了的。

村长试图说服我妈,不是我下的毒,可是我妈一口咬定就是我,她说又没人看见妞子下的毒,凭什么说是妞子,而且那纸包在我手里。
  “可也没人看见喜儿下的毒啊,你就凭一张纸能说明什么,喜儿说了这是她捡到的。你非要认定是你亲女儿故意毒死他亲爸,是不是家里再死一个,你心里才舒坦,那这样我立马把喜儿勒死。”村长有些气愤,语气有些激动。
  我妈不再说话了。
  把我爸埋了,办完丧事后,我妈再也不让我去上学了。她说地里的活儿她一个人忙不过来,让我去帮忙。
  我没有脸抗拒,也抗拒不了,我心里一直恨自己没能早点回来拦住我爸。
  那段时间班主任来过我家几次希望我妈让我继续上学,刚开始我妈还坐下认真听他讲道理,可是后来我妈就直接不搭理班主任了,提起锄头就要走。
  “你这样是犯法的,孩子有权享受九年义务教育。”班主任受到漠视,一种无奈感让他发火了。
  “那你就去告我啊,大不了把我关了去,你来养她和那个傻子啊。”说完我妈拉着我就往田里走,留班主任在那一个人发呆。
  我妈在我爸死后,脾气变得更差,常常用红肿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我,从她的眼神里,我知道她恨我入骨髓,她动不动就会用荆条抽我,直到她抽地没力气,我蜷缩在地上没力气躲,她才会停手,疯子一样地坐在地上哭,而妞子总是不管我们之间的恩怨,专心地做她的事,堆泥堡,或者扯杂草逼狗吃下。
  我经常会做噩梦,梦见我爸回来找我怪我为什么不早点回来拦住他喝下毒药,梦见我妈用恶毒的眼神狠狠地瞪着我,那眼神如剑般凌厉,仿佛下一刻就会把我刺穿。我经常会在梦里挣扎着告诉自己,这是梦,别怕,醒来就好了,可是总是醒不来,非要我在梦里受尽折磨,喉咙嘶哑,鲜血淋漓。
  在一次被我爸用绳子勒我的梦惊醒后,我摸着被荆条抽地失去知觉的身体,决定逃离这个鬼地方,如果我不逃,日日生活在这里,迟早会被逼疯的。一个疯子,一个傻子,还有一个鬼。
  我妈出去犁地的时候,我悄悄从房梁上偷了二十块钱。我爸在世的时候在房梁上掏了个小洞,平时就把钱放那。
  不是常听说有那么多好心人资助不能读书的孩子吗?给他们好吃的,好穿的,供他们读书吗?如果我能找在网上一个有钱的好心人不就可以了,他一定温柔又善良。怀着这个想法我飞奔去了网吧,我有强烈的预感,我一定可以找到的。
  可是跑进网吧我就蒙了,我知道那个屏幕亮着,像电视一样的就是电脑,我在电视里看见过,可是那有那么多电脑,我应该怎么选择,这样吧,就选离我最近的那台。
  可是在我还没有走近那台闪闪发亮的电脑时,我就被网吧的人赶出来了,他说我还没有成年,不能上网,我告诉他我有钱,还把20块掏给他看了,结果他把我的钱抢了。
  我拉着他,让他把钱还给我,他把我推倒了。晃了晃他的拳头,告诉我如果我不走,他就打得我妈都认不出我来。
  “那你打吧,反正我妈也不认识我。”虽然他比我妈高,但没有我妈壮,十七八岁的样子,脸上装出一副凶狠的样子,可是在我看来一点也不害怕,不像我妈那样发自内心的让人害怕,打就打吧,被他打总比被我妈打好。
  “疯子,疯子,算我做好事,钱给你,快滚。”他把钱扔地上,像躲瘟神一样走回网吧了。
  我捡起了钱,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很绝望,我唯一的出路还没有实施就胎死腹中了。
  一辆黑色的轿车从我身边飞驰而过,随后停在了路边问路。
  一股莫名的力量驱使我走向了那辆轿车。
  “老板啊,哪里可以上高速啊,我要去省城。”那个身材矮小的轿车主人穿着不合身的呢子大衣,秃顶,嘴巴斜向上,趾高气扬地问着路。
  省城,轿车,难道他就是我要找的人,虽然不如我想象的温柔,不如我想象的高大,可是他一定可以供我上学。
  我在尘土飞扬中扑通跪下了,大声喊到:“干爹。”



  后来的事,顺利地让我无法想象,那个趾高气扬的城里人竟然答应收我做干女儿,带我去城里念书了。
  可是我妈固执地让他出一万,好给妞子治病
  “早些时候卖女儿也不止这个价,我是看在你要供她读书的份上才要的这个价。你出了这个钱,从此我就和喜儿一刀两断,再不见她,她的死活我都不管了。”
  那个城里人摇了摇头,我又跪下了抱着他的腿哭道:“干爹,求求你了,给她钱吧,我会当牛做马还你的。”
  低着头的我没有看到他眼里闪过的一丝狡黠。
  他给了我妈钱,行李都没让我收就要带我上车。
  我让干爹等一下,对着我妈磕了一个头。
  “以后好好过。”我竟看到了我妈眼里闪烁着泪水。
  她拉起我,抱了抱我,这是记忆里她给我的第一个拥抱。
  上车后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破土瓦房,妞子涂着满脸的泥巴继续堆着泥堡,她根本不知道我要走了。
  我回过头,坐在副驾驶上,新奇地想着我要去的那个城市,想象着我的新生活,根本没有注意到干爹伸到我腿上的手。
  未来一定阳光灿烂。
  我跟着这个叫王锋的干爹来了省城,那是个大城市,王锋在这个大城市开了个鞋厂,生意经营地风风火火,丧偶,有一个儿子。
  他有一所大房子,像电视里的演的那样气派。
  到家的第一件事,他就叫我去洗澡,他嫌弃我一身的酸臭味。这时我在门关的镜子里看到了自己,面黄肌瘦,灰头土脸,一身脏兮兮,鞋子半开口,一脚的泥。
  “等等,你先把这双鞋扔了,免得一脚的泥。”看到王锋流露出厌弃的眼神,我赶忙把鞋子脱了,我怕他嫌弃我,不要我。
  “干爹,澡堂在哪?”我怯生生地问他。
  “呵呵,澡堂,你以为这是你们农村啊,土里吧唧的。城里都叫浴室,走我带你去,想你也不会用浴缸。”王锋鄙夷地看着我推搡着我去了浴室。
  他儿子王子鑫坐在客厅安静地看着电视,完全不搭理我们。
  王锋带我到浴室后,往一个池子里放满了水,就叫我脱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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