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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2天，脱还是不脱，国家博弈

--- 英国脱欧公投倒计时 3

（本文来自：扑克投资家）

6月以来，英国退欧公投事件持续扰动全球主要市场。而在上周四，英国一名亲欧议员的被袭身亡，导致英国退欧公投事件更加扑朔迷离。到底是离开还是留下？本周五，英国退欧公投的最终结果就将公布。但是，诚如我们前期反复指出的，英国退欧公投最终结果的对外发布，并不代表欧洲的问题落下帷幕，相反我们觉得未来欧洲或将再次成为全球风险的主要来源地。

一、不止英国，欧盟内部退欧风潮暗流涌动

（一）英国不是唯一一个想要离开欧盟的成员国

除了英国已经“付出实际行动”举办退欧公投外，当前多个欧盟国家已有较为强烈的退欧倾向。根据IPSOS对欧盟多个成员国的民调显示，希腊、意大利、葡萄牙和法国等国家国内支持退欧的民众比例均超过40%。其中，民调数据显示希腊支持退欧的民众甚至在60%左右，远超英国。

为何除了英国，还有这么多国家想要退出欧盟？在英国之后，下一个可能主动举办退欧公投的欧盟国家又会是谁？从直觉上来说，那些经济增长低迷和债务高企的国家最有可能，事实是否又真的如此？

（二）低增长、高负债，部分欧盟国家举步维艰

首先考察近年来欧盟国家的债务问题。按照政府债务/GDP比例排名，世界排名前10的高债务国家中有8个是欧盟国家，而欧元区和欧盟国家的平均政府债务率分别高达122%和114%。

分国家来看，希腊、意大利、葡萄牙、比利时、爱尔兰、法国、法国、西班牙、英国和匈牙利等国家政府债务率均超过100%，这要远高于欧盟《马斯特里赫特条约》中的主权债务总额不得超过本国GDP占比60%的规定。在欧盟主要国家中，只有德国和荷兰的政府债务率接近这一规定。

除了政府高负债以外，部分欧盟国家的经济也异常低迷。2015年法国、西班牙、比利时、意大利和希腊的GDP增速均显著低于2000-2007年均值，而2015年西班牙、意大利、希腊、荷兰和葡萄牙的失业率均显著高于2000-2007年均值。高负债、低增长和高失业率并存的现象使得部分欧盟国家经济发展举步维艰。

（三）欧盟国家对没有英国的欧盟前景表示担忧

欧盟国家如何看待英国退欧事件对英国本身及欧盟经济的影响呢？从民调数据来看，欧盟主要国家对英国退欧给欧盟经济带来的风险均表现出担忧。而这也不难理解：近年来，英国已经超过法国成为欧盟第二大经济体，英国也是仅次于德国的第二大欧盟财政净贡献国（2011~2014年平均净贡献为86亿欧元）；此外，欧盟内超过55%的跨国公司驻扎在英国，超过60%的欧元交易发生在英国。一旦英国退出欧盟，显然，欧盟将失去一块至关重要的经济版图。

根据IPSOS的调查结果显示，在非欧盟国家（美国、日本和加拿大等国）中，41%的受访者认为英国退欧将对欧盟经济产生显著负面影响，而在欧盟国家中，该比例高达51%；同时，在非欧盟国家中，认为英国退欧将对英国经济产生显著负面影响的民众比例为29%，低于欧盟国家的比例36%。

从国家层面来看，认为“英国退欧将对欧盟经济产生负面影响”的民众比例超过45%的国家有匈牙利、瑞典、西班牙、波兰、比利时和意大利，认为“英国退欧将对英国经济产生负面影响”的民众比例超过40%的国家有匈牙利、英国和德国。

（四）跟风退欧？英国影响其他国家的退欧选择

欧盟主要国家对“退欧公投”的态度又是怎样的呢？IPSOS为此专门进行了民意调查，结果“非常惊人”，多个国家认为应该就是否退欧进行公投。其中，58%的意大利人认为意大利应该举办退欧公投，而且如果举办退欧公投，48%的意大利人表示将支持意大利退欧；55%的法国人赞成法国举办退欧公投，并有41%的法国人支持退欧。此外，超过40%的民众支持举办退欧公投的国家还包括瑞典（43%）、比利时（42%）、波兰（41%）、西班牙（40%）和德国（40%）。

从民调数据来看，“英国退欧公投”结果对其他国家“退欧”意愿的影响非常大。IPSOS的调查结果显示，一旦英国退欧，多数国家支持本国退欧的民众比例都明显提升。比如，民调显示，如果英国退欧，匈牙利将有近55%的民众将支持匈牙利退出欧盟（远高于图11英国未退出欧盟的29%）；其他国家方面，瑞典、意大利和德国支持本国退欧的民众比例分别为51%、51%、51%，较英国未退欧情形时的比例分别提高12%、3%和17%，此外，比利时、波兰、西班牙和法国支持本国退欧的民众比例也超过了40%。

二、不论结果，退欧公投是欧盟麻烦的开始

（一）跟风退欧？英国影响其他国家的退欧选择

在英国本次退欧公投背后，我们看到的是近年来欧盟部分成员国的举步维艰和对没有英国的欧盟前景的信心丢失，而且一旦英国退出欧盟，欧盟其他国家的退欧倾向将大幅上升。那么，在这些现象背后，到底有着怎样的传导逻辑？

我们前期反复强调“英国退欧公投不是一个单一事件，它对整个欧盟的发展影响深远”。当前，虽然无法提前获知本次英国退欧公投的最终结果，但这并不妨碍我们对英国退欧公投以及未来欧盟未来发展方向进行推演、分析。

情景1：英国退欧公投结果是“退出欧盟”。那么，部分高负债、低增长的欧盟成员国可能会跟风举办退欧公投，欧盟官方为了保持整个欧盟组织的完整性，将不得不与这些国家进行“留欧”谈判（欧盟与英国在今年2月就曾经就英国留欧条件进行过谈判）。无论谈判结果如何，都将是欧洲一体化的大倒退。即使谈判成功，那些新达成的留欧协议本身也将是牺牲欧盟一体化为代价的。

情景2:英国退欧公投结果是“留在欧盟”。看似皆大欢喜的一个结局，似乎并不是一个稳态的情况。考虑到今年2月份欧盟就英国留欧开出的多项优惠条件（包括不歧视非欧元区国家、限制欧盟移民的部分福利以及明确英国可以不参与更紧密的政治联盟等），其他欧盟国家难免会效仿英国向欧盟争取更多的优惠条件。一旦欧盟官方被迫与这些国家就留欧优惠条件进行谈判，那么最终的结果与第一种情景下的结果基本一致。

显然，无论英国本次退欧公投的最终结果是什么，在欧盟为英国开出优惠留欧条件的时候，欧盟就已经注定了未来将疲于应付各类退欧事件和留欧谈判。对于欧盟而言都将是一体化的倒退，甚至最极端的情况，是欧盟快速走向“解体”。

（二）新的炸药桶？欧盟主要国家面临政党更替

在已经发布的报告《退出欧盟？——英国难以承受之痛》中我们曾分析到，英国举办此次退欧公投的直接导火索是“政治因素”，即“英国首相卡梅伦为了完成政治诺言（竞选时承诺2年内退欧）、获得民意支持（英国民众对欧盟移民政策、难民分摊政策充满反感）和化解国内疑欧派压力（疑欧派对高昂的欧盟会员费频繁抨击），选择举办退欧公投”。

值得关注的是，多个欧盟重要成员国将在未来3年内面临总统换届选举。比如，在今年6月26日，西班牙将举行大选；在明年，荷兰、法国和德国将分别举行大选；在2018年，比利时、意大利和瑞典将分别举行大选。

在政府换届选举、政治博弈的过程中，“退欧”很可能成为参选党派借题发挥的重要“素材”，以转移国内矛盾、迎合民众需要。这使得，未来一段时期主要国家的政党更替很可能是引发欧盟新一轮风险的“炸药桶”，欧洲不确定性明显提升。

（三）欧盟部分国家主流政党希望回收欧盟权力

在当前欧盟政治形势下，除了英国，其他欧盟成员国并未举办退欧公投。那么，在政党更替后，欧盟各国新的执政党是否会效仿英国当前的执政党（保守党）举办退欧公投？

虽然我们无法准确预测欧盟各国未来新的执政党，但我们可以了解欧盟各国主流政党对欧盟的态度。根据美国独立民调机构Pew Research Center的调查结果显示，欧盟所有国家的政党中，平均42%的政党人员希望政府从欧盟回收部分权利，而这要远高于希望政府让渡更多权利给欧盟的比例19%；分国家看，希腊、英国、瑞典、荷兰、德国和匈牙利均有超过40%的政党人员希望政府从欧盟回收部分权利。

进一步，我们考察各国当前主流政党对欧盟的态度，英国、瑞典、西班牙、波兰、荷兰、意大利和法国均有超过40%的主流政党人员希望政府从欧盟回收权力。

如果一个国家超过40%的政党人员希望从欧盟回收权力，那么这个国家显然不会甘于当欧盟内部的“乖乖仔”，向欧盟争取各类优惠条件、甚至举办退欧公投对他们来说显然是个“非常不错”的选择。类比英国，英国新上台的执政党（保守党）内部有超过40%的议员支持退出欧盟，英国也因此成为在政治因素的直接影响下近年来第一个主动申请退出欧盟的国家。

三、退欧背后，“疑欧”主义在欧陆开始盛行

我们在前期发布的报告《退出欧盟？——英国难以承受之痛》中曾提及过支撑英国退欧的4个原因（政治、文化、历史和地理原因），其中，文化原因是——“疑欧主义”在英国的长期盛行，具体来说，“英国和欧盟之间大量的、难以调和的分歧和差异孕育了疑欧主义文化的产生，并促进了它的发展。近年来，在疑欧主义文化盛行的背景下，英国民众对欧盟的认同感持续下降”。那么，除英国之外，其他欧盟国家的退欧冲动背后是否也有“疑欧”主义的影子？

（一）跟风退欧？英国影响其他国家的退欧选择

首先，我们考察不同国家对欧盟的态度，发现喜欢欧盟的人数占比有绝对优势的欧盟国家非常少。根据Pew Research Center的调查结果，在2016年，不喜欢欧盟的民众比例超过喜欢的国家有希腊、法国、西班牙和英国，其中，希腊和法国分别有高达71%和61%的民众讨厌欧盟。平均来看，在欧盟所有国家中，有47%的民众讨厌欧盟，而喜欢欧盟的民众比例仅51%，并无显著的领先优势。

我们再来比较2012年和2016年欧盟主要国家对欧盟的态度变化，会发现最近几年主要国家对欧盟的态度都出现了明显的恶化。根据Pew Research Center的调查结果，在2012年，有68%的德国民众、60%的法国民众、60%的西班牙民众、60%的意大利民众和49%的英国民众喜欢欧盟，而在4年之后的2016年，上述比例分别下降到50%、38%、47%、38%和44%。当然，对于一向对欧盟不感冒的希腊，其国内喜欢欧盟的民众比例已经从2012年的38%跌至当前的27%。

在短短4年间，欧盟主要国家对欧盟的态度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在这背后的重要影响表现就是“疑欧”主义的再次盛行。与英国长期盛行“疑欧”主义不同，传统的欧陆国家对欧盟一直有着较强的认同感，这也是欧盟能够建立并壮大的主要原因。但近年来，欧陆国家对欧盟的认同感大幅下降（比如德国、法国、西班牙和意大利），这是“疑欧”主义的体现——当对欧盟充满怀疑和不信任。

（二）欧盟的难民政策和经济刺激政策不得人心

疑欧主义的盛行导致了欧盟主要国家对欧盟的认同感大幅下降，同时也使得他们产生主动退出欧盟的倾向。根据Pew Research Center的调查，“失败的”难民政策和经济政策是疑欧主义在欧陆产生并盛行的主要原因。

比如，针对欧盟的难民政策，几乎所有欧盟国家的民众都持反对意见，包括大力推行难民政策的德国，其国内反对该政策的民众比例高达67%，远超过支持者的比例26%。除了对难民政策不满以外，多数国家对欧盟的经济政策也表达了不满。比如，不认同欧盟经济政策的民众比例超过认同的国家有希腊、意大利、法国、西班牙、瑞典、英国、荷兰和匈牙利，其中，希腊、意大利、法国和西班牙等国均有超过60%的民众对欧盟经济政策表示不满。

实施难民政策使得欧盟国家社会矛盾频发（治安混乱）、恐怖主义风险加剧以及国家财政压力不堪重负，而欧盟的经济政策效果偏差，通货紧缩和高失业率已成为经济常态，上述因素共同促进了“疑欧”主义在欧洲大陆的产生和盛行。

（三）对欧盟未来的看法，欧盟成员国难言乐观

欧盟成员国十分担忧欧盟的未来，使得“疑欧”主义的影响力进一步加深，并可能引发更大规模的退欧潮。

根据Pew Research Center的调查，在欧盟主要国家中，认为欧盟未来将“变强”的民众比例非常之低。最高的瑞典也仅有11%，比利时、德国、西班牙和法国的比例甚至低于5%。与之相反，认为欧盟未来将变差的欧盟国家非常之多，其中超过50%的国家包括西班牙、德国和匈牙利，而波兰、比利时、意大利和法国等国也有超过40%的民众比例认为欧盟将变差。

从民调结果来看，欧盟主要成员国对欧盟的未来缺乏信心。在难民政策继续推行、叠加经济政策效果较差的背景下，一旦遇到经济或其他形式的困难，这些欧盟国家将有着非常强烈的冲动向欧盟争取更多的利益，各种类型的利益谈判也将如雨后春笋般不断出现。但是，不论这些谈判的最终结果如何，欧盟的未来都将蒙上一层阴影，要么是极度缓慢的一体化进程，要么是难以承受的解体风潮。

附录：英国本次退欧公投的关键信息提示

近期，英国退欧公投已成为全球焦点。对此，我们有必要全面了解本次退欧公投的关键信息，包括公投举办时间、公投结果公布时间、投票结果判定规则和最新的民调方向等。

（一）英国退欧公投举办日期、结果公布日期

本次英国退欧公投的举办时间是2016年6月23日。退欧公投的的计票工作将在6月23日晚22:00开始（北京时间6月24日早6:00）。英国本次一共有399个投票站。计票结果会实时更新，何时计票结束将完全取决于各投票站计票的速度。

需要注意的是，由于每个投票站预计公布结果的时间不同，因此我们无法获得一个明确、统一的结果公布时间。但是，在统计各站点预计发布结果的最晚时点后，我们可得如下结果：

从上述统计结果来看，最晚截止到英国24日凌晨5:00，将有363个站点公布各站的投票结果，占总站点比例达91%。参考英国BBC专家对此次退欧公投结果时间的估计，我们预计，在6月24日早5:00（北京时间6月24日中午12:00）会有基本明确的公投结果走向，而最终的投票结果将在24日早7:00（北京时间6月24日下午14:00）公布。

（二）英国退欧公投最终投票结果的判定规则

在所有的投票结果被汇总后，最终以两方支持率作为公投结果。需要强调的是，本次英国公投没有最低支持率的限制，最终结果将由支持率领先的那方决定。并且，由于公投选票上只有“留欧”和“退欧”两个选项（所有空白和同时勾选2个选项的选票都直接作废），因此一定会有一方的支持率超过50%（双方支持率均为50%的可能性较低，英国官方也未对出现这种情况后的判定规则做出说明）。举个例子，假设支持英国退欧的投票占比为50.1%，支持英国留欧的投票占比为49.9%，那么公投的结果将是英国退出欧盟。

（三）退欧公投最新民调走向和退欧概率估计

在上周亲欧盟的英国议员遇枪袭身亡后，英国国内民调走向开始发生变化，支持留欧的民调比例重新领先退欧。根据主流媒体英国《金融时报》民调显示，支持留欧民众比例升至45%，领先退欧比例3个百分点。此外，根据机构ODC和NCP合成的退欧概率显示，英国退欧概率均较前期高点有所下降，其中，ODC预测英国退欧概率为28.14%，NCP预测英国退欧概率为37.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