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雪的国度,看你。
我们的车子从基督城出发,奔赴星空小镇特卡波(Tekapo),越过蓝绿交错的牧场,绕进一片连绵的山峦,沿着蜿蜒的山路在苍翠的云中穿行,一路大雨冲刷着车身,车箱内开着暖气,播着Mark Knopfler的Going Home,毫不迟疑的一路狂奔。
Going Home真的很适合在新西兰自驾时听,那是一种睥睨尘世、归于初心的感受,在这座遗世独立的岛国,真的就有着这种叫人迷醉的惆怅。
此心安处即吾乡,在我踏足这片土地那一刻,新西兰便是我的家了。
车子掠过一片金黄的山毛榉树林,眼前豁然明亮,窗外冰冷的雨水骤然轻柔起来,我凝神细看,夹杂在雨中的分明是鹅毛般美好的白雪。
我和叮叮在新西兰看到的第一场雪,不知道被我们等待了多少个世纪,终于,款款而来。
高林驾着车,小心翼翼的前行,我和叮叮则任性的摇开车窗一路尖叫和欢笑。
眼看着特卡波近在咫尺,方才还一路畅通的公路,恍然间冒出来一辆接一辆的汽车,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慢了下来,路上罕有的喧闹起来。
有的人将车子驶向路边的草地,在车尾厢取出防滑链;也有不少人既没有准备防滑链,又不是四驱车,唯有彷徨失措的侯着不知如何是好,此时的公路已被积雪覆盖。
我们前进不得,干脆就将车子停了下来,下车玩雪去!
路旁高高的松柏已然穿上了银装,辽阔的天空像极了一幅颤颤悠悠展开着的浓蓝丝绸画布,大雪纷纷落下,叮叮伸出手来,来接一片,它便融化在那指尖传递的温柔中。
即便她不去骚扰,松柏树下的枯枝也会将它埋藏,剩下的零星也会在浩淼的雾气中渐渐黯淡。
一阵野风刮来,叮叮用手按住冻红的耳朵,铲雪车已在公路上来回穿梭了好几趟,人们陆续上车往特卡波方向缓缓驶去。
特卡波小镇一片静谧,这座只有300多常住人口的小镇原本就如此与世无争,在这白雪皑皑下却更显孤清。
好牧人教堂依然静静的守在湖边,四野之间,雪花飞舞,层云翻滚。
飘雪一片一片落入湖中,将森森的云影一下一下的敲碎,依天际耸立的南阿尔卑斯雪山影影绰绰。
此时,高林抓起一大块雪从叮叮背后偷袭,雪块击中了她的左肩,她“哇哇”的叫着捏着一团雪扔回去。
这是叮叮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雪,我们搬到南岛过冬,自此就一直向她承诺,非得让她看到纷飞大雪,在她的殷殷期盼下,沉积的激情终于在今天迸发。
纯净的天空就在我们的头顶,脚下是广袤无垠的雪地,父女俩人来回激战几个回合,正在胜负难分之际,叮叮耍赖摇晃身边层层积雪的树木枝桠,雪块落下,砸了爸爸一身,她便弯下身去,笑眯了闪亮的眼睛。
这映在雪地上明镜般清亮笑靥,真美。
你和冬天一样来得迟,
胸前挂着一把明媚的钥匙,
你要等雪花把头发淋湿,
你要做一件晴朗的事。
来源:新西兰月野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