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警方认为失踪的访问学者章莹颖已遇害,但对嫌犯克里斯滕森仅提出一项指控:绑架罪(Kidnapping),这令很多华人不解,为何不是谋杀?如果证据确凿,已废除死刑的伊利诺伊州是否可能对嫌犯要求执行死刑?
克里斯滕森(Brendt Christensen)星期一(7月3日)在伊州中区联邦法院第一次上庭,在9分钟庭讯过程中,他全程表情冷漠,只回答了一句"是",其余时间都没有发声,或只是与辩护律师低声交谈。
而在法院门口,有两百多名华人在现场集会,呼吁还章莹颖及其家人公正,希望严惩罪犯。在短暂庭审后,法官决定不给克里斯滕森取保候审。
为章莹颖家人提供免费法律咨询的律师王志东透露,章的家人第一次在法庭面对嫌犯,虽然很恨、但仍表现极大的控制。
"现在章的家人是想带她回家。在民事方面的责任,家人还没有讨论;在刑事上,就要求判嫌疑人有罪,让他对章莹颖的失踪或死亡负责。"
据悉,章父在得知警方"相信"章已经死亡的消息后,非常悲伤。7月2日,章家律师王志东还曾告诉南都记者,章父希望给嫌犯克里斯滕森以最严厉的刑罚:死刑。
对检方目前只对嫌犯克里斯滕森提出"绑架罪"指控,王志东表示:"检方起诉也是认为有足够证据证明嫌疑人有罪。所以就绑架这件事情,应该认为他有足够的证据能就绑架罪判定成立、才会起诉。"但他相信美国警方和检方今后陆续会有更多证据披露。
对于下一步案件的进展,他透露在刑事侦查方面,如果找到章莹颖、确认其遇害,他认为警方会有更多的证据。
"能够把小章(章莹颖)遇害的时间、地点、方式等和这个犯罪嫌疑人联系起来",那么起诉就会变更,"从绑架变更成谋杀、这个案子的性质会有变化。"
他表示届时检方可以修改现在的起诉,或进一步变更起诉,从绑架上升到谋杀,或者两者同时存在、都有可能。
专家指谋杀指控尚早,但未来可行
熟悉美国法律的法学教授也表达了类似的看法。他指出,从章案的刑事检控书看,目前检方指控嫌犯谋杀罪尚早、但未来可行,且诉求给嫌犯死刑惩罚也并非不可能。
纽约市立大学(CUNY)法学教授布莱克(Robert Blecker)支持对恶劣的罪犯执行死刑,他是美国法律界少数支持死刑的知名专家之一。
他在邮件中回复,以检控书来看,(现在)指控克里斯滕森“谋杀”还太早——因为从章失踪到假定遇害死亡之间的时间不够长;在没有找到章的尸体之前,必须推定受害人章死亡时间超过一年,检方才可以提出谋杀指控。
这或许是检方现在不提谋杀指控的原因,但并不意味着会让嫌犯逃之夭夭。
"谋杀指控没有时效性,意思是说随着证据的积累,不管过去多长时间,只要检方有超出合理怀疑范围的证据,怀疑被起诉对象绑架且杀害了受害人,就可以对其提告。"
也就是说现在检方未对克里斯滕森提出"谋杀"指控,但将来他也难逃过这一指控。
这一点是因为美国的法律体系不同。按照美国法律,控方必须证明指控对象在超出合理怀疑的基础上有罪(Guilty Beyond Reasonable Doubt),而被告不需要证明自己无罪,而只需要证明控方没有足够证据证明自己有罪。
而选出来的陪审团人员则听取双方的意见,依据常识判断该案所指控的事实是否成立;必须所有人一致认为被告无罪或者有罪才行,如果裁定嫌犯罪名成立、最后由法官依法定夺惩罚。
针对目前的案件情况,布莱克表示:"即使现在检方提出绑架指控,也要注意比较关键的一条,就是嫌犯没有索要赎金。"这一条很可能被辩方抓住进行反驳。
他想要提醒检方注意:"假如克里斯滕森说——'是的,我邀请她上车,她同意了。然后我把她放下车,开走。我并不知道此后发生了什么。'如果在法庭上他这么讲,连绑架指控都可能‘超出合理怀疑’的范畴,谋杀指控更是很难站得住脚。"
对于章父希望给予凶手严厉的惩罚,而伊利诺伊州已经废除死刑,布莱克表示:"虽然在州内的判决不可能援引死刑条款。但只要联邦死刑还在,仍可能寻求给予嫌犯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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