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爱丁堡哲学家大卫·休谟的雕塑
文学之城 爱丁堡
2004年,爱丁堡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授予“文学之城”称号,也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全球创意城市网络”创办伊始,被公认“文学之城”美誉的第一座城市。
作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2004年指定的第一个文学城市,爱丁堡为许多全世界最受欢迎的文学人物的创造提供了素材。例如,阿瑟·柯南·道尔构思夏洛克·福尔摩斯时,并非是在维多利亚时期烟雾缭绕的伦敦,而是在他当时就读的爱丁堡大学。罗伯特·路易斯·史蒂文森的《化身博士》原型是爱丁堡的真实人物迪肯·布罗迪(Deacon Brodie),他看起来是位体面的商人,暗地里却做着窃贼。
从爱丁堡大学走出了彼得潘的作者詹姆斯·巴里,以及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哲学家之一大卫·休谟。让人过目难忘的魔法男孩哈利·波特,也是 J.K 罗琳在爱丁堡的咖啡馆里创造出来的。
爱丁堡厚重的文学历史令人惊叹,本文将由著名作家、评论家、2014年布克奖评委斯图尔特·凯利(Stuart Kelly),为你推荐爱丁堡文学遗产的第一手资料。
爱丁堡 “疯神之梦”
二十世纪最伟大的苏格兰诗人休·麦克迪尔米德(Hugh MacDiarmid)说,爱丁堡是“疯神之梦”。许多令人动容的文学作品在爱丁堡得到灵感。这大概因为爱丁堡实际上是两座城市:遗留自中世纪的旧城满是让人目眩的建筑,像混乱的中世纪版的摩天大楼;新城建于18世纪,映射出一个理性、按部就班的社会——全是被罗伯特·路易斯·史蒂文森称为“四面来风的平行四边形”的现代建筑。
史蒂文森最有名的作品《化身博士》写于伦敦,但灵感却来自爱丁堡。这座城市的建筑就像是用石头表现的本我和自我。史蒂文森的小说取材于的迪肯·布罗迪故事——白天他是一位受人尊敬的议员,晚上却是个臭名昭著的盗贼。很多爱丁堡文学家都从这个精神分裂案例中汲取过营养。在伊恩·兰金的《探长雷布斯》中有所表现,穆里尔•斯帕克(Muriel Spark)也在《布罗迪小姐的青春》中再现了这种外在的体面和内在的邪恶。
△ 位于爱丁堡市中心的亚瑟王座
瓦尔特·司各特
在旧城和新城的正中间,矗立着司各特纪念碑,这是世界上为小说家而建的纪念碑中最宏伟、最华丽的一座。瓦尔特·司各特(Sir Walter Scott, 瓦尔特·司各特爵士,英国著名的历史小说家和诗人)同样表现了爱丁堡的二元对立。他在小说《密得洛西恩监狱》中对爱丁堡作了细致的描绘。故事背景是1736年,曾下令屠杀无辜平民的卫队长卜丢司(Porteous)被非法赦免之后,爱丁堡市民夺取司法权发生的恶性暴动。这部小说充满了二重性——女主角珍妮(Jeanie Deans)天真无邪而又诡计多端,非传统意义上的主人公斯唐顿(Staunton)乔装成吉普赛人,却是位真正的绅士。在这部小说里法律与正义对立,与真理抵牾。虽然司各特的创作与苏格兰历史大有关联,但他也写过许多以其他国家和地区为背景的小说,比如以英格兰为背景的《艾凡赫》,以巴勒斯坦为背景的《魔符》和以印度为背景的《一个医生的女儿》。
司各特笔下的爱丁堡正处于它最受瞩目的时代,那时它被称为“北方雅典”,国王的炼金术士夸耀:“我站在爱丁堡的路口,几分钟之内就能随随便便拎出五十个博学的天才”。从爱丁堡走出了启蒙运动中一些最有分量的人物:哲学家大卫·休谟、经济学家亚当·史密斯、文学评论家休·布莱尔,还有地理学家詹姆斯·胡顿。他们的共同之处是都追求思想自由、抱持怀疑主义。休谟更是一个无神论者——当他搬到位于爱丁堡新城的新家时,一个学生在门外用粉笔歪歪扭扭地写上了“圣·大卫街”,这后来就真的成了那条街的名字。亚历山大·斯托达特(Sir Sandy Stoddart, 苏格兰雕塑家)为史密斯和休谟都造了纪念雕像,休谟穿着罗马长袍站在最高法院门口,而史密斯则从圣·吉尔斯大教堂俯瞰着利斯港。
罗伯特·费格生
罗伯特·彭斯曾写道,休·布莱尔是爱丁堡大学的第一位修辞学和纯文学教授,多亏他的建议,彭斯才发表了自己那些主要用苏格兰方言写就的诗作。彭斯在爱丁堡的生活丰富多彩——他结识了年轻的司各特和写出名句“天授的庄稼汉”的小说家亨利·麦肯齐;他为他的“灵感的兄长”,24岁时死于一间精神病院的诗人罗伯特·费格森张罗墓碑(他的雕像现位于皇家大道,旁边就是刻着许多苏格兰文学名句的修士门墙)。彭斯一向多情,他还跟一位“克拉琳达”(Clarinda, 彭斯诗作《给克拉琳达的情书》)——即 Agnes Maclehose 有了一段露水情缘,这让他写出了他最好的诗作之一《爱之吻》(Ae Fond Kiss)。他们的故事似乎是爱情悲剧的典范。
同一时期来到爱丁堡的还有小说家托比亚斯·斯摩莱特。斯摩莱特的《亨福利·克林克》是当之无愧的第一部“英国式”小说。小说讲述了来自威尔士的一家人到英格兰和苏格兰旅行,途中偶遇一个古怪的爱尔兰士兵的故事。斯摩莱特非常清楚自己的双重身份——他既是苏格兰人,又是英国人,他的小说为所有使身在异乡的苏格兰人产生自我认同的作品——从史蒂文森的《绑架》到约翰·巴肯的《绿斗篷》——开创了先河。
启蒙运动之后的一代年轻人创办了一份叫做《爱丁堡评论》的期刊。这是第一本直言不讳评论当代文学的文学杂志。创刊者们都认识司各特,还为司各特纪念碑题写了赞辞。
司各特的对手兼朋友詹姆斯·霍格在《罪人忏悔录》中将苏格兰式的人格分裂表现得最为淋漓尽致。此书在他生前默默无闻,直到被法国小说家安德烈·纪德盛赞为心理小说的先驱,才开始引起更多人注意。这部小说有着难解的结构。一开始讲述的是一部手稿被编辑发现的故事,接着是“罪人”自己的故事,最后是模棱两可的结局。“罪人” Robert Wringhim 相信自己至为圣洁,沉湎一切罪恶皆于其无损,他的神秘朋友 Gil-Martin 也鼓励他坚信这一点。至于 Gil-Martin 到底是他自己幻觉的产物还是魔鬼的化身,作者相当高明地未予明言。其中 Wringhim 发愿要坐上爱丁堡市中心的亚瑟王座的一幕相当令人难忘。
哲基尔和海德的主题在当代文学中不断重现,亚历山大·麦考尔·史密斯和埃尔文·威尔什的作品中也有它的影子。麦考尔·史密斯的《苏格兰街44号》系列小说展现了爱丁堡最文雅也最造作的一面,堪称讽刺型幽默的典范。不过这些小说也有严肃的一面,探讨如何在骚乱艰难的时世中好好生活。埃尔文·威尔什的《猜火车》展现了爱丁堡丑恶的阴暗面,这是一座毒品泛滥、暴力事件频发、毫无出路的城市。它有一种野蛮而讽刺的幽默风格,并使用通俗的苏格兰语以强化效果。似乎有意挑战苏格兰人对人格分裂和双重视野的迷恋,已故的伊恩·班克斯写出了令人惊叹的三重视野小说《桥》,在这部小说中,现实、臆想和科幻的世界通过“第四座桥”的存在彼此连结。
J.K. 罗琳的灵感
瓦尔特·司各特有时被认为是首位享誉全球的小说家。论受欢迎程度,当今世界大概只有《哈利·波特》的作者 J.K. 罗琳可与之相提并论,这部作品是在爱丁堡写成的——巴尔莫勒尔酒店里甚至还留着一尊被她涂鸦过的雕像。爱丁堡对这些作品有多大启发呢?第一部中的奎里纳斯·奇洛——在灵魂附体时他后脑勺上长着伏地魔的脸——是另一版本的哲基尔与海德二位一体。爱丁堡的许多私立学校(Fettes、George Watson’s,甚至聋人学校 Donaldson’s School)与霍格沃兹的相似处都不止一星半点。
近年来爱丁堡的诗歌诵读社团蓬勃发展,发起了 Rally + Broad, Neu! Reekie、Loud Poets、the Heretics 和Flint and Pitch 等项目。20世纪中期也曾出现过这种繁荣的景象,诗人 MacDiarmid、Norman McCaig、 Sydney Goodsir Smith、Robert Garioch 等均曾在Milne’s、the Abbotsford 和the Café Royal 之类的地方高谈阔论。那时的文学界男性是绝对主导,不过现在形势不同了。如今爱丁堡最才华横溢的年轻作家恐怕要数 Jenni Fagan,她已被《格兰塔》杂志(Granta)评为英国最优秀的年轻小说家之一。同时她还是一位诗人。她最新的小说《阳光朝圣者》(The Sunlight Pilgrims)以遭受环境灾难、一片末日景象的苏格兰为背景,主角是一个生理性别为男性的女人——苏格兰式的对双重性和双生现象的迷恋以新的形式出现,依然魅力不减。
作者简介
斯图尔特·凯利(Stuart Kelly),《苏格兰周日报》(Scotland On Sunday)文学编辑,《诗歌评论》(Poetry Review)杂志书评人,也是自由撰稿人、评论与作家,著有《失落的书》(The Book of Lost Books)、《司各脱国:虚构一个国家的人》(Scott-Land:The Man who Invented a Nation)。
△ 爱丁堡罗科·福尔蒂巴尔莫勒尔酒店;J.K. 罗琳在这家酒店的 552 房间完成了《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的写作
△ 诗人罗伯特·费格森的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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