蜿蜒起伏的伊顿谷位于南澳州,毗邻巴罗萨谷,两者同属于一个巴罗萨大区,而伊顿谷海拔更高。在这片高海拔、气候凉爽、常有大风的产区上,陡峭的山坡上分布着随着山峦起伏而种植的葡萄园、裸露的岩石和古老的桉树。
这里出产了澳大利亚一些最优质的葡萄酒,也走出了澳大利亚最受尊敬的一些葡萄酒先驱,拥有丰富的葡萄酒遗产。在这篇文章中,我们将一起来了解伊顿谷的过去和未来,以及这个世界级地区的一些闪耀明星。
伊顿谷 Mount Edelstone 葡萄园
(图片来源:Andre Castelluci / Wine Australia)
Joseph Gilbert:伊顿谷的先驱
伊顿谷的葡萄酒历史始于一个名叫Joseph Gilbert的英国人,他于1839年来此,在偏远的巴罗萨山脉买下了15000英亩崎岖的高地。为了纪念他在英国的出生地,他将这块地命名为Pewsey Vale。他在这里种下了一些葡萄藤,来自新南威尔士州(New South Wales)Camden Park里Macarthur家族的葡萄园,以及英格兰的园艺学会(Horticultural Society)。不到10年,Pewsey Vale葡萄园就扎根于此,这是澳大利亚第一批高海拔、气候凉爽的葡萄园之一。在接下来的50年里,Pewsey Vale的葡萄酒给酒评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记者Ebenezer Ward在1862年将雷司令(Riesling)描述为“完全成熟、芳香、精致且纯净”),让悉尼、墨尔本和波尔多的评委们惊叹不已,甚至与世界其它地区出产的顶级葡萄酒相比,它们的表现更令人满意。正如记者Ernest Whitington在1903年所写的,“Pewsey Vale早已以其美酒而闻名,在南澳州无可匹敌。”
Pewsey Vale 葡萄园
(图片来源:Wine Australia)
19世纪90年代到大萧条期间,许多气候凉爽的葡萄园都荒废了,因为配餐饮用的葡萄酒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生产成本更低的加强酒(fortified wines)。Pewsey Vale也未能幸免。然而,在20世纪60年代,庄园的主人Geoffrey Angas Parsons意识到这里曾是伊顿谷最早的葡萄园之一时,他找到了好友——御兰堡(Yalumba)酒庄的Wyndham Hill Smith,提出了一项振兴该庄园的计划,这才有了Pewsey Vale Riesling——如今是澳大利亚最广为人知且备受赞誉的雷司令之一,其中最著名的是‘Contours’单一葡萄园雷司令。这个朝南的葡萄园如今已经获得有机认证,而且据说园内种植的葡萄藤可以追根溯源至有“澳大利亚葡萄酒之父”之称的James Busby带来的原始老藤。至今,Pewsey Vale依然是伊顿谷中最优质的雷司令之一。
Pewsey Vale著名的雷司令酒款
(图片来源:www.pewseyvale.com)
Henschke:“澳大利亚真正的一级庄”
1841年,Joseph Gilbert来到澳大利亚两年后,Johann Christian Henschke从西里西亚(Silesia)来到澳大利亚。1862年,他在伊顿谷的Keyneton地区买了一个农场。(Keyneton最初被命名为North Rhine,因为它被认为是种植葡萄的好地方)。到1868年,他酿造了第一个用于出售的葡萄酒年份。他还开创了一个传奇性的酿酒世家——绵延六代之后的今天仍在延续。
Henschke第五代传人Stephen
(图片来源:Andre Castelluci / Wine Australia)
第四代的传人Cyril Alfred Henschke,在澳大利亚最具标志性、最受尊敬的两个葡萄园(都有100多年历史)中,看到了捕捉风土纯净精髓的巨大潜力,酿造了Mount Edelstone和Hill of Grace两款酒。当时的流行趋势是加强酒,是波特、雪莉酒和白兰地。随便一款餐桌酒,都是混酿。而这两款酒,表达的不仅仅是一个产区的风土,而且是一个葡萄园的风土,在当时是革命性的。
Hill of Grace 在我们路演期间的大师班上被追捧
Cyril知道自己做得很好,Henschke的1956年份的Mount Edelstone葡萄酒在阿德莱德(Adelaide)、悉尼(Sydney)和墨尔本(Melbourne)拔得头筹之时,全世界葡萄酒业界的目光也随之被吸引。到如今第五代传人Stephen Henschke和葡萄栽培专家妻子Prue Henschke的悉心呵护以及他们持续的创新,专注于可持续发展,对品质的执着追求,延续着Cyril的传承。Hill of Grace和 Mount Edelstone位列澳大利亚最负盛名的葡萄酒排行榜中,也在澳大利亚葡萄酒兰顿分级中各占有一席之地。
Mount Edelstone 老藤上的设拉子葡萄
(图片来源:Andre Castelluci / Wine Australia)
在来自世界各地的葡萄酒作家盲品的时候,Henschke 2010年的Hill of Grace获得了8个99分的评分,比其他澳大利亚葡萄酒都多,这在统计学上似乎是不可能的!
——Andrew Caillard MW, Decanter, 2016年3月
它是澳大利亚真正的一级庄!
——英国葡萄酒作家/讲师Michael Schuster
如今,Henschke帝国的未来取决于第六代Johann和Justine Henschke,他们非常清楚自己手中的遗产,毫无疑问,还有随之而来的压力。
Henschke 家族成员 Justine 和 Prue
(图片来源:Tim Jones / Wine Australia)
Gramp家族和Orlando酒庄:伊顿谷的革新者
1837年,Johann Gramp从巴伐利亚来到澳大利亚,比Gilbert早两年,比Henschke早四年。Gramp家族和他们的Orlando酒庄(现在属保乐力加所有,他们继续酿造Orlando最受欢迎的Gramp系列和Jacob’s Creek品牌的葡萄酒)一直以来对巴罗萨和澳大利亚葡萄酒产业有着深刻的影响。但正是第四代传人Colin Gramp让伊顿谷,以及整个产区新鲜、纯净的雷司令一举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让澳大利亚的白葡萄酒酿造工艺得以真正走进了现代化的历程。
Johann Gramp
(图片来源:Jacob's Creek官网)
Gramp家族积极推进革新,很早就开始采用新技术。20世纪50年代早期,Colin了解到了奥地利和德国正在使用的新型冷压发酵罐。当时,白葡萄酒是在木桶中发酵成熟的,因此雷司令最值得称道的新鲜香气和果味都随之消散了。而且如果没有现代的稳定技术,葡萄酒在装瓶之前至少要放一年。新的压力罐使精致的雷司令葡萄汁在可控的、封闭的环境中发酵,然后很快转移到不锈钢罐和酒瓶中。在其使用压力罐的第一个年份——1953年Orlando Riesling就在8场葡萄酒出产州的大型酒展上获得了一等奖,对于一款年轻的葡萄酒来说,是革命性的成就。(当时,大多数葡萄酒——包括白葡萄酒——都要被陈放5到6年,才会拿出来参展。)
雷司令葡萄
(图片来源:Ian Routledge / Wine Australia)
Colin还将罐式酿造工艺引入澳大利亚,这意味着他也可以用压力罐来酿造起泡酒。1956年,在德国酿酒师Günter Prass的帮助下,Orlando酒庄以伊顿谷雷司令、巴罗萨赛美蓉(Semillon)和麝香葡萄(Muscat)酿造出果味清爽、酒体轻盈的Barossa Pearl,引领了配餐葡萄酒的潮流:平易近人,果香充沛,而加强酒则慢慢退出历史舞台的中心。多产区多品种混酿的清爽起泡酒、新鲜而有果味的白葡萄酒开始占据主导地位。从20世纪50年代到70年代,葡萄酒爱好者可以从澳大利亚各地喝到充满活力的、香气奔放的白葡萄酒。
David Wynn:凉爽气候葡萄酒的诞生
在1972年,David Wynn(位于库纳瓦拉的Wynn’s酒庄闻名遐迩)正在寻找一个完美的园址,想要建立一个标杆性的霞多丽葡萄园。他意识到凉爽的气候是关键,从而选择了伊顿谷的最高点,在凉爽的朝南和朝东的地方种植了24公顷的霞多丽——当时是澳大利亚最大的霞多丽葡萄园。他酿造的Mountadam Chardonnay惊艳了世人,展示了这个品种在凉爽气候下可以表现得多么出色,以及伊顿谷能出产多么优质的葡萄果实。正是有David这样颇具远见的先驱者,有葡萄酒知识日益增长的消费者人群,有葡萄酒法规令产区和品种更为规范,人们对不同葡萄品种的特性、它们的风土来源、理想的葡萄栽培条件、风土理念的兴趣和理解,都在随之增长。
Mountadam 酒庄首席酿酒师Helen McCarthy
(Tim Jones / Wine Australia)
至高无上的雷司令
伊顿谷的确能够为葡萄品种带来与众不同的风土表现,同时,尽管事实证明这个产区出产优美的设拉子(Shiraz)、赤霞珠(Cabernet Sauvignon)、霞多丽和越来越多令人兴奋的“非主流”品种——但在这里处于至高无上地位的,仍然是纯正、芳香、富有表现力的雷司令。Henschke的Julius 和 Peggy’s Hill, Yalumba的Pewsey Vale 和Heggies, Peter Lehmann的Wigan,以及传奇的Leo Burings…这些都是伊顿谷标志性的葡萄酒。酿造这些酒款的酿酒师,也同样如雷贯耳:Andrew Wigan,Louisa Rose,Stephen 和 Prue Henschke,以及 John Vickery。
伊顿谷
(图片来源:Andre Castelluci / Wine Australia)
几乎没有人会否认,在这一长串伟大的名字中,最为耀眼的名字之一是 John Vickery。2003年,他被同行——一个多位酿酒师组成的评委团——评选为澳大利亚仍在世的酿酒师中最伟大的一位。他以酿造著名的克莱尔谷(Clare Valley)和伊顿谷葡萄酒闻名,他50年的酿酒生涯见证了他收获数不胜数的金杯与奖章。尽管John在2005年正式退休,他已经与Phil Lehmann (巴罗萨的著名酿酒师Peter Lehmann最小的儿子)合作,并在WD Wines再度酿造Vickery Riesling,让更多葡萄酒爱好者,能在酒中体会他丰富的知识和在酿造雷司令上的专业高度。这对酿酒师和葡萄酒爱好者来说都是福音!
(图片来源:Andre Castelluci / Wine Australia)
伊顿谷的新守护者
过去的传统已然如此辉煌,看上去新一代的酿酒师上升空间有限?但创新是澳大利亚葡萄酒的灵魂,总是有一些酿酒师推陈出新,在伊顿谷也是如此。
Radford Wines相对而言是个较为“年轻”的酒庄,是Ben和 Gill Radford创立。Radford家族拥有该地区一些最古老的葡萄园,并利用可持续发展和生物动力法耕种土地——包括使用星体生物动力日历确定收获日期等。他们手工酿制的葡萄酒有独特的质感和风味,用葡萄园不同地块的葡萄酿制而成,以展示各不相同的风土。他们酿造的葡萄酒中,有生物动力法酿造的雷司令,果味充沛富含品种特色;有矿物质感的霞多丽,有“柠檬马鞭草、蜂蜜牛轧糖”等口感;生物动力法酿造的设拉子,反映着葡萄园的风土,同时又有多层次的口感,如抹茶巧克力、辛香料乃至一丝辛辣的气息。他们甚至还有一款十分复杂的混酿Menagerie,果实来自一个“奇特又古怪”的葡萄园,里面混种着马塔罗(Mataro)、歌海娜(Grenache)、阿利坎特(Alicante)和设拉子,有时它们甚至都种在同一排。
Ben Radford
(图片来源:Tim Jones / Wine Australia)
另一个新的守护者是Ruggabellus酒庄,由Abel Gibson领衔。他的父亲曾为Penfolds奔富种植葡萄。Abel与巴罗萨最优秀的一些酿酒师一起工作和成长,汲取知识和葡萄酒的精神:
“尊重与传承”是在Penfolds学到的,“工艺与传统”是在Rockford学到的,“智慧与细节”是在Chris Ringland学到的,“香气与质感”是在Charlie Melton学到的,“层次与陈年”是在我父亲Rob Gibson身上学到的,最重要的是,我在Spinifex的Pete和Magali身上学到了“信仰”。
——Abel Gibson, Ruggabellus
Ruggabellus敏锐地意识到,这片狂野神秘的风景背后,有着时代的传承和宏伟的历史,他们渴望在葡萄酒中呈现出独特的澳大利亚特色。他们从葡萄园中选择适于早采的红葡萄,以保持葡萄酒的活力与清脆,他们从向阳而顽石遍布的葡萄园选择白葡萄。他们在“果日”收获葡萄——这是生物动力学的原理,并且日益受到关注,生物动力法的拥趸还认为葡萄酒也应该在果日饮用。
Abel Gibson
(图片来源:Tim Jones / Wine Australia)
对于许多伊顿谷的酿酒师来说,雷司令是葡萄园的精华。采摘、压榨和装瓶的过程中,只需保持其最初的纯净,就是它自己的光辉所在,尽量减少酿酒师的人工干预。但新旧交替常有时,一些新一代酿酒师,又开始回归一些自然技术,酿造他们的革命性酒款。颇值得琢磨的是,一些吸引了很多关注的酒款,与当年Colin Gramp用压力罐淘汰的那些酒款颇为相似。在Radford,雷司令在法国旧橡木大桶中野生发酵,并且在酒泥上熟化。比如Ruggabellus就让白葡萄酒带皮发酵,试图寻求一些异域风情的风味和质感,比如Solumodo酒款带皮发酵五个星期,而Quomodo Riesling则会晚摘,放置于旧桶,并且瓶陈一年半后再发售。
Pewsey Vale
(图片来源:Wine Australia)
伊顿谷:光明灿烂的未来
这些新出现的酒款,是否会完全取代现在的风潮,为伊顿谷开启一个全新而令人振奋的篇章?从历史上发生的故事看来,一切皆有可能。但以目前伊顿谷葡萄酒的地位,风格被鉴赏家们所尊崇的程度,更有可能的是两种风格的共存与平衡。伊顿谷本身就充满了“矛盾”:这里有丘陵也有山谷,有高地也有盆地,有缓坡也有棱角,有贵族也有新富,有传统也有创新。无论对伊顿谷的传统派,还是创新者而言,未来都不可限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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