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雜誌 - 華人特稿】“密蘇里號”憶往

2015年09月12日 美国华人杂志WeChine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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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子

“密蘇里號”憶往



1945年8月15日(星期三),是中國與世界反法西斯陣營各國的人民永難忘記的日子。曾經肆虐亞洲太平洋、欠下各國和平人民無數血債的“大日本帝國”宣佈無條件投降了。現今年過八旬的人,一定都記得當天狂歡鼎沸、萬眾同賀的情形。

整整70年後,2015年8月15日(星期六),筆者在夏威夷歐胡島(Oahu)的珍珠港憑弔這個偉大的日子。讓我稍感意外的是,那裡並未為這個“70週年”安排任何公開的紀念活動。當然,珍珠港周圍所有關於二戰的紀念性場所如常開放,島上各處照樣遊人如織;曾經落滿日軍炸彈的港灣清波粼粼,細浪呢喃。

我登上靠泊在港灣東部福特島(Ford Island)沿岸、已闢為博物館的“密蘇里號”戰列艦(舷號63),心中不免浮想聯翩。70年前的這一天,日本天皇裕仁宣佈投降,之後第19天,即9月2日,當時錨泊在東京灣北緯35度21分、東經189度45分海面的這艘巨艦,就被用作日本投降儀式的會場。

“密蘇里號”甲板上這樁永載史冊的盛事,已經被人記敘過無數次,我也無意拾人牙慧,但將參觀中錄得的一些花絮,拿來與諸君分享,相信仍能發人深省。

首先,盟國受降儀式為何選擇在這艘戰艦舉行?原來,這是美國陸海軍兩名最高統帥——麥克阿瑟與尼米茲互別苗頭的結果。美國總統杜魯門最初打算由陸軍五星上將麥克阿瑟在東京市內主持受降儀式,但海軍五星上將尼米茲不服,認為海軍在太平洋戰爭中居功至偉,比之陸軍有過之無不及,假如受降一事全由陸軍包攬,他寧願不出席。

杜魯門為安撫海軍情緒,連忙作出一系列微妙的調整,決定:儀式仍由麥克阿瑟主持,但以海軍戰艦為場地;兩位統帥登艦之際,桅桿同時升起兩面“帥旗”——紅底五顆白星代表麥克阿瑟,藍底五顆白星代表尼米茲;簽署受降文件的方式,則由麥克阿瑟代表盟軍,尼米茲代表美國政府。兩位統帥各出各的鋒頭,這才擺平了陸海軍之間的較量。

至於選擇“密蘇里號”戰列艦為場地,據說是時任海軍部長福萊斯特(James Forrestal)的建議,立即被出身密蘇里州的杜魯門欣然採納。這位福萊斯特後來升任國防部長,但在任兩年就辭職,更讓人匪夷所思的是,辭職兩個月後,他竟由海軍醫院的16層跳樓自殺,原因至今沒有結論。

麥克阿瑟一接到主持受降儀式的任務,就作出了多項意味深長的規定,要求舉行儀式當天,所有出席者及旁觀者不繫領帶,只穿免熨的軍常服,不佩戴勳章,不向日本代表敬禮等。至於投降文書,則準備一式兩份,盟國保存的一份以羊皮裝幀,十分精美,日本保存的那份只用帆布封面,檔次較低。他試圖以此表達對戰敗方的不齒,倒也用心良苦。

舉行儀式的前夜,各國代表開了個籌備會議。蘇聯駐日代表庫茲馬•杰列維揚科(Kuzma Derevyanko)將軍提出,應在“密蘇里號”艦上懸掛所有戰勝國的旗幟。麥克阿瑟當場反對,堅持以美國的星條旗為代表即可,給了蘇方一個下馬威。當晚還訂立了各國代表登艦的順序,與日軍交戰時間最長、傷亡最鉅的中國被指定首先登上“密蘇里號”甲板,隨後才是美國、英國、蘇聯、澳大利亞、法國、荷蘭與新西蘭,最後則是前來乞降的日本代表團。這番安排體現了對中國抗戰重大貢獻的尊重,值得肯定。

日本當天派來11名代表,其中代表政府簽署降書的是剛剛就任外交大臣的重光葵,代表日軍大本營簽署的是陸軍大將梅津美治郎。中國人對這兩個傢伙都不陌生:前者曾任駐華公使、偽滿洲國“副總理”,1932年4月在上海虹口公園主持淞滬之戰“祝捷大會”時,被韓國勇士尹奉吉投擲炸彈炸斷右腿,所以這次靠假腿登上“密蘇里號”時格外費勁。後者曾為侵華日軍最高指揮官,罪行累累,戰後被國際法庭裁定為甲級戰犯,1949年瘐死東京巢鴨監獄。

這些日本代表還包括外務省文官、陸軍將領與海軍將領各三人。除了文官以大禮服出席稍顯莊重外,軍官們都有意穿著舊軍衣與未擦亮的皮靴,其“不服”的心態表露無遺。從當時的留影還可看到,陪同梅津美治郎的陸軍中將宮崎周一(時任大本營陸軍部作戰部長)甚至連鬍子都不剃,兩頰于思,眼露凶光,十足的桀驁不馴。

莊重的受降儀式只用了十多分鐘就大功告成,在日方代表重光葵與梅津美治郎簽字認輸之後,現場的各國代表也相繼簽字見證。麥克阿瑟簽字時,特地邀請1942年在東南亞被日軍俘虜的兩名將軍站到身邊,以示撫慰與表彰。兩人是駐守菲律賓的美軍中將喬納森·溫萊特(Jonathan Wainwright)與駐守新加坡的英軍中將白思華(Arthur Percival),都已在集中營被折磨得瘦骨嶙峋。麥克阿瑟把簽名所用的兩枝筆分贈兩人,希望他們牢記這一揚眉吐氣的時刻。

很多人知道,當天代表中華民國出席日本乞降儀式並簽署文件的是國民政府軍令部長徐永昌上將。蔣介石賦予他這一歷史性的使命,固然說明蔣對他的器重。但鮮為人知的是,徐永昌與蔣介石也曾兵戎相見!1929年閻錫山起兵反蔣,徐永昌作為閻的部下,奉命率15萬部隊扼守隴海鐵路,與蔣的中央軍對陣,雙方互有攻防,傷亡枕藉。一次徐永昌所部奇襲蔣的指揮所,當時蔣藏身在一節火車車廂中,身邊僅有兩百多名憲兵,火車頭又意外開走,車廂動彈不得。但徐部官兵只顧燒毀飛機場上的飛機,忽視了那節車廂,蔣才得以倖免。史料記載,若列車成為襲擊目標,“主帥以下都要被俘,那麼以後的歷史,又是另外一種寫法。”

日本投降儀式之後,“密蘇里號”戰列艦先後參加了50年代的朝鮮戰爭與90年代的海灣戰爭,最後於1992年退役。1998年,這艘巨艦被轉移到夏威夷珍珠港,闢為博物館供人參觀。該艦永久停泊處東北700呎,就是另一艘戰列艦“亞利桑那號”在珍珠港事變中被日機炸沉的地點。沉艦的殘骸至今還躺臥在港灣水下,通體雪白的“亞利桑那號紀念館”就建在殘骸的上方。這兩艘戰艦分別象徵著挨打的屈辱與雪恥的榮光,無言地訴說著美國參與這場戰爭的始末,喚起人們反對侵略、維護和平的良知。

總而言之,70年前年“密蘇里號”戰艦上的這一幕,是反法西斯陣營正氣高揚、日本軍國主義野獸被鎮服的時刻,值得人們永誌不忘。麥克阿瑟將軍當時已屆65歲,還患有早期的帕金森氏症,但仍將主持人的角色演繹得可圈可點。尤其他在各戰勝國代表簽字前所說的一段話,更是為後人傳誦的至理名言。他的話是這樣說的:“今天,槍炮聲歸於沉寂,一場大悲劇結束了,迎來了一個偉大的勝利。天空不再降臨死亡,海洋只用於貿易,人們可以在太陽光下到處漫步,全世界一片安寧和平。神聖的使命已經完成。我們體驗了失敗的痛苦與勝利的喜悅,從中領悟到決不能走回頭路。我們必須前進,在和平中維護從戰爭中贏得的一切。”

圖片說明:

題圖一: 挨打的恥辱與勝利的榮光同時展現在珍珠港:近處白色建築是戰列艦“亞利桑那號” 紀念館, 它的下方就是1 9 4 1 年被日本飛機炸沉的這艘軍艦, 現在只有一小截煙囪露出水面。遠處的巨艦就是“密蘇里號”,1945日本代表在該艦甲板簽訂降書。左方是正在緩緩駛過的兩棲攻擊艦“佩里硫號”。

圖二:中華民國代表徐永昌將軍(坐者)正在日本投降的文書上簽名,以示見證。

圖三:盟軍總司令麥克阿瑟將軍正在發表他那篇著名的演講。

圖四:前來向盟軍乞降的日本代表團在“密蘇里號”甲板上聽候指令。前排著西服者為外交大臣重光葵;著軍服者為梅津美治郎。第二排最右側滿面鬍鬚者就是日本陸軍代表宮崎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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