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雜誌 - 華人文苑】故鄉的關公,美国华人杂志WeChinese微信公众号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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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者是山西運城人，與傳奇英雄關公忝屬同鄉。小時候常聽爺爺講關雲長的那把大刀：“關二爺舉起二丈青龍偃月刀，大喊一聲，華雄腦袋落地……。回到中軍帳，酒還是溫的！”此外斬顏良、誅文醜、千里走單騎，也是耳熟能詳的故事，小伙伴們在一起唾沫星子亂噴，貧的也離不開這些情節。伯父和爸爸都說過，爺爺年輕時做金銀生意，家中香火不斷的，就是那尊紅臉關公的塑像。當然，我記憶中的那尊像，早已被束之高閣，蒙滿塵土了。小時一直没想明白的是，關公是武將，跟做生意有啥關係？

山西解州關帝廟離老家運城20公里，是“三關”（解州關帝廟、常平關帝家廟、關帝祖塋）之首，規模最大。初中時學校組織去解州關帝廟旅遊，我終於見到了那把青龍偃月刀。但見青龍附刀，寒氣逼人，向天而立，覺得好高，刀柄常年被遊客觸摸，黑得通亮。那把青龍偃月刀，又名“冷艷鋸”，刀長九尺五寸，重八十二斤，刀身上鑲有蟠龍吞月的圖案，因而得名。心裡不禁嘀咕：這刀平常人誰揮得動？

稍長便知道，“關公”實際上是後人對他的尊稱，他真名關羽，字雲長，本字長生。東漢公元160年6月24日出生於河東（今運城）解梁下馮里。關羽的降生被故鄉的人們傳得很神奇，說是天上的青龍轉世，為了救人而洩露天機，被天帝貶到人間。關羽父親道遠公出身貧寒，但為人忠厚，樂於助人，晚年得子，為供關羽讀書，在解梁城開了個鐵匠舖，終日辛勞。關羽的爺爺關審早年看到漢朝氣數將盡，無力回天，就隱遁山林，以《春秋》和《易經》相伴，教導關父。“孔子作《春秋》，而亂臣賊子懼。”（孟子語）所以我們經常看到的關公讀《春秋》，性情剛烈，疾惡如仇是有源泉的。

關羽年輕時除暴安良，劫富濟貧。在他二十五歲這一年，社会動蕩、民不聊生，運城鹽池官鹽私營的現象十分嚴重。那時解州城内有個惡霸鹽商名叫呂雄，外號“雄虎員外”，他糾合另外七個異姓豪強扼斷鹽運渠道，獨霸鹽池。呂雄還在當地肆意胡作非為、欺壓百姓、姦污婦女，為滿足他的淫慾，竟然叫人把老百姓家裡的水井強行填塞，僅留下自家門外的一口深井，並且只准年輕女子前來挑水。這口解梁城内唯一的水井竟然成了許多少女的人生陷阱。一次，有位烈性女子在被呂雄強暴後一頭撞死在呂府的石欄，關羽聽說後，久積胸中的怒火終於爆發。當天深夜，關羽潛入呂府，揮劍斬殺呂雄，進而殺戒大開，把呂雄的爪牙也殺了個精光。關羽的父母得知兒子闖下大禍被官府緝捕，就勸關羽趕快逃命，但關羽執意和雙親一同死生，年邁的父母知道自己出逃不便，為斷絕兒子的後顧之憂，雙雙投井自盡。關羽無奈，推墻掩井草草安葬了父母，又把妻兒送到安全的地方，這才匆匆上路，揮淚而去，以後再也没回來。然而，故鄉人感念他為民除害的功德，在井邊種樹，而且每家每戶供奉一個盛滿井水的瓶子，後來稱為“聚財瓶”，象徵他最終魂歸故里。

關羽後來桃园三結義、千里走單騎、水淹七軍，種種威震華夏的故事大多被《三國演義》生動描述，雖然與《三國志》有出入，但大家還是願意相信並代代傳頌。後來關公大意失荊州，走麥城，死後身首異處，頭顱安葬於洛陽，通常認為即關林；身軀安葬於當陽，是為關陵，也稱當陽大王塚。蜀漢政權則在成都為關羽建衣冠塚，即是成都關羽墓，以招魂祭祀。後來，關羽故籍山西運城解州又為他修廟，是為解州關帝廟，被認為是關羽魂魄歸返之處。因此民間也稱關羽“頭枕洛陽，身卧當陽，魂歸故鄉”。

從三國時關羽被封為“漢壽亭侯”起，歷代皇帝對他多有各种謚封。明朝皇帝封關羽為“三界伏魔大帝”，首次讓他晉升至帝王級，封號長達26字，對關羽的表彰達到巔峰。由人而神至聖，不僅是官方安定天下之需，同時也代表了老百姓對關二爺的敬仰和願望。當年晉商走遍全國，把關公的“義”傳遍天下，歸根結底，也是為了提倡商場誠信。所謂“官取其忠、商取其信、民取其義”，三教九流各取所需虔誠供奉，都寄託了各自的一種思想和願望。一副對聯總結了文聖武聖的並駕齊驅：

先武穆而神大漢千古大宋千古

後文宣而王山東一人山西一人

有意思的是，早年在香港，被追捕的歹徒與捉賊的警察，行動中都求關公保佑。又據說台灣的民主選舉，互相罵來罵去，但最後不免携手去關老爺塑像下宣誓一番。我到紐約旅遊，也參觀了華埠堅尼街94號的關帝廟，“義節千秋”金匾高懸，两側七色彩燈，關公背臨金黄屏風，身著龍袍，威風凜凜。故鄉的關二爺，看來不只是我爺爺的聖人和武財神，而且是世界華人的聖人。故鄉的關公，我以你為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