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窗》| 不仅关乎浪漫,新现场微信公众号文章

作为2015中英文化年的重要文化交流项目，“英国国家剧院现场”（National Theatre Live）是英国国家剧院自2009年开始的一个开创性项目，旨在通过放映的形式向英国以及全球呈现当今世界舞台上最优秀的作品。简言之，就是通过银幕观看好的戏剧，把有限的优质戏剧资源以神奇的光影手段重现，延伸到你面前。您可以依据文末各个放映场地的联络方式获取售票信息。本项目由中国国家话剧院与英国国家剧院联手打造。关注“英国国家剧院现场”，全球好戏，尽在眼前！

就是这么不按常理出牌，英国国家剧院现场最新“莎翁单元”已率先抵达西安，《哈姆雷特》、《李尔王》、《奥赛罗》等三部新作即将问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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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窗》不仅关乎浪漫

编辑/马雪莲文/ P!nky

原载于《时装男士》10月刊

透过天窗，是汤姆送给将死的妻子的一片光亮。妻子爱丽丝（并未出现在剧中）在发现了丈夫和基拉的私情之后不久，就被宣告生命即将结束。她整天躺在床上，透过这扇天窗看空中的飞鸟。这是我从剧本中读出的与剧名呼应的表面联系。这是一个浪漫的故事，却不仅仅关乎于爱。

初涉室内剧

在写《天窗》（Skylight）之前，大卫·黑尔（David Hare）主要写作大场面大格局的史诗作品，例如，被称作“社会三部曲”的《Racing Demon》、《Murmuring Judges》和《The Absence of War》，就是在英国国家剧院（National Theatre，NT）的最大剧场奥利维尔剧场（Olivier Theatre）上演的。然而，写惯了大戏，大卫也累了。更重要的是，他感到了在一部史诗大戏中塑造出质感浓重的人物有多困难。他说，“在《伽里略传》和《大胆妈妈和她的孩子们》中，布莱希特的确创造出了伟大的中心人物——可以说这两位都可名列文学界最伟大人物榜单头几名，但是，除此之外的小人物们却随意地在场上场下游荡。说布莱希特这样的安排很粗心，已经是很客气地表述了。”

“室内剧则不同。我个人就更倾心于人少的室内剧，也许这是因为和描绘群像的宏大场面相比，关起门来，更能揭示幽微人性和敏感关系，窥探他人的隐私也能给自己的内心寻找些许安慰。”《天窗》是大卫首次尝试室内剧，他想离自己作品中的人物再近一些，让他们真正在舞台上站稳生根。1995年5月，该剧首演于NT的考特斯洛剧场（Cottesloe Theatre）。这个剧场位于泰晤士河南岸，是NT翻新扩建前的三个剧场中最小的一个，最近一次复排版本于2014年首演于伦敦西区，2015年也开始在百老汇上演。

《天窗》中的两个中心人物是汤姆和基拉，而汤姆的儿子爱德华也在首场和末场出现。因此，尽管这部剧的四场中，每场都只有两个角色，它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室内双人剧。汤姆是餐饮业巨头，一名丧偶一年的中年男子。基拉是与汤姆曾经有过六年婚外恋情的二十多岁的女孩，虽然是律师家庭出身，现在却住在贫民区，每天都要乘坐公共交通到城市另一边的贫民区教书，当然这是汤姆对基拉生活状态的描述。他们的关系能否重新开始取决于是否有一方能改变对对方的既有观念。

不必继续剧透，我们就可以看出感情纠葛是这部戏的主要情境，然而本戏格局更大。大卫完全以当时那个时代为背景——无论是政治、社会还是文化方面，讲述了一对爱人的命运如何因各自不同的价值观而改变，这他们不同的价值观折射的就是当时甚至当下的社会现实。大卫说：“我当时写作的原因是，我们刚刚经历的15年内，政府鼓励创业，认为只有企业家才是重要的，那些在公共机构工作的人，比如老师、医生、护士，都不重要，因为他们不创造什么价值。那15年，政府一直都是那么做的。现在，我们又有了4年的政府推行同样的政策。”这也许说明了，为什么19年之后复排，依然有人——甚至是更多的人觉得这戏跟现状息息相关。

老伙伴重聚

本次复排版的导演是与大卫有过多次合作的史蒂芬·道德利（Stephen Daldry）。在电影方面，国内观众颇为熟悉的电影《时时刻刻》和《朗读者》就是二位的合作；而戏剧方面，二人在《Via Dolorosa》和《Wall》中均有合作。据大卫讲，是史蒂芬教会了他表演，二人的关系颇为熟络，去看NT Live版《天窗》的观众，也会在中场休息的采访环节，看到大卫对史蒂芬的调侃。

饰演《天窗》男主角汤姆的比尔·奈伊（Bill Nighy）和大卫也是长期的合作伙伴。在1995年的第一版首演中，这个角色是由迈克尔·冈本（Michael Gambon）饰演的，这位老戏骨就是《哈利波特》系列中的邓布利多教授和《国王的演讲》中的乔治五世。1997年，《天窗》第一次复排，正是迈克尔向大卫建议，选择比尔接替他出演汤姆这一角色。他的原话是：“让那个帅家伙来演吧。”比尔出演了多部大卫的作品，第一次是在1979年，那也是比尔第一次饰演剧中的浪漫男主人公，而不是他一直为人所知的性格演员角色。那之后，大卫和比尔合作了十部作品，可见二人默契非同寻常。甚至有人觉得比尔也许就是大卫的另一个自我（alter ego）。艺术家们会不止一次和同一个人合作，这必是有原因的。

很多演员会避免接手类似的角色，更何况是同一个角色。然而此次，比尔却在时隔17年后重新演绎了1997年版时就曾经饰演过的汤姆。据比尔说，他已经完全忘记了当年是怎么演的。但是，对手演员的改变，还有演员自身经验的累积，都可能会给第二次的诠释带来更多层次和色彩。这也是这次NT Live的版本值得观看的理由之一吧。

比尔饰演的角色汤姆是以真人为依据写出的一个餐饮界老板，他代表着一种创业者的态度，而他的旧情人基拉代表的是以公共服务为根基的道德观念，正是这两种对于生活不同的态度之间的冲突推动着本剧的发展。大卫和霍华德·布兰顿（Howard Brenton）在两人合著的讽刺话剧《真理报》（Pravda）中提到了两种表达方式：“商业的悲哀（the melancholy of business）”和“男性的悲哀（the melancholy of maleness）”。大卫发现，当一个商人不断地告诉他一切都很美好时，他会感到愈加悲伤，这是“商业的悲哀”。而“男性的悲哀”，则是指身为男人的无助感和宿命感——需要承受一切因身为男性而起的荒谬。大卫说汤姆正是这两种悲哀的综合代表。大卫对于餐饮业有一定了解，因此知道，他们代表了资本主义商业活动中最为转瞬即逝，却又最具英雄主义的行为：每天晚上，你都要重新踏上自我证明的征程。

凯瑞的回归

在舞台上做意面，这是对粗心的凯瑞·穆丽根（Carey Mulligan）的巨大考验。对凯瑞的初印象来自2005年版电影《傲慢与偏见》中的轻浮角色——本内特家的四妹凯蒂。在那以后，凯瑞不断在大屏幕挑战不同类型的角色，获得了广泛赞誉，但看到这次《天窗》中的基拉，仍然充满惊喜。她的基拉，从容而不散漫，理性而不说教，克制而不冷酷，敏感而不矫情。她凭借基拉一角获得了托尼奖最佳女演员提名，实至名归。

基拉是凯瑞的西区首秀，而在此之前，很多伦敦观众记得她曾在皇家宫廷剧场（Royal Court Theatre）出演《海鸥》中的妮娜一角。说起来，不论是妮娜、基拉，还是《成人教育》中的珍妮，抑或是《远离尘嚣》中的芭丝谢芭，凯瑞仿佛经常会演到年轻女人与年长男性的情感故事。凯瑞说这仅仅是巧合，还开玩笑说编剧们应该多写一些年长女人和小鲜肉的爱情故事。她认为在《天窗》中，基拉和汤姆的年龄差并不是两人关系纠结的最重要部分，更重要的还是两人在观念上的分歧。简单说来就是实务主义和理想主义的对立。

大卫曾经表示，在把这部戏带到美国之前，他以为观众会对汤姆的超强行动力产生最大共鸣。然而相反地，他感受到了和基拉完全一致的愤怒——人们感觉自己被冷酷的时代压迫着，忽略甚至蔑视着的在公共机构服务的人们。大卫曾在采访中说过，他觉得戏剧的作用是给伤心之人以心的温暖，可以说这里面，基拉功不可没，她代表的正是那些向着公益慈善前进的领路人。也正是对这样一个沉浸在自我放逐中的女人的设想，对一个把自己的生活故意变得艰辛的女人的想象，让大卫觉得非常有力，非常有启发性，因此才创作出《天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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