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关注自然科学、技术和数据的时代,人文学科正日渐式微。然而正因如此,它们比以往任何时期都显得更加重要。
早在本月之前,《华盛顿邮报》记者 Jeff Guo就写过一篇文章,详述了他如何使文化消费效率达到最大化。“我有一个习惯,它可能会让大多数人感到不安,”他写道,“我会在看电视和看电影时选择快进……这样做可以节省许多时间。”
Jeff Guo坦承,他的方法不能让自己在现实生活中好好地享受电影和电视剧带来的乐趣。这也是大多数人利用科技来加快日常生活节奏的写照。
然而,加快节奏对艺术来说,是一件好事吗?
阿斯彭创意节是由阿斯彭研究所和《大西洋月刊》联合举办的年度盛事,聚集了全球各行各业顶尖的精英。在其中一次对话里,哈佛大学校长Drew Gilpin Faust和文化评论家Leon Wieseltier都一致认同:真正的人文研究和对人文学科的鉴赏,都需要慢工细琢——这是一项终身教育。然而,这似乎与现代的生活节奏背道而驰。
同时,美国院校的哲学、艺术和文学等人文学科都面临着报读人数急剧下降的窘境。他们两位都认为,学习人文学科对我们了解“人如何成之为人”至关重要。
Faust引用的一组数据说明了人文学科衰微的严峻形势。截至二战结束,美国全国有11%的学生主修人文学科。到了20世纪60年代,这组数据上升到17%,然而,现在却只维持在6%。越来越多的学生选择注重实用性的学科,如商务管理、医学、自然科学和教育等。“我们需要做的是摆正心态,”Wieseltier说,“人文学科的意义从来不在于它是否实用,能够让学习者获得一份工作……它的最终意义在于使人成之为人,并培养公民素质。”
一个赖于科技的文明关注速度和确切的答案多于漫想和复杂的问题。“满足于用谷歌获取信息的即时效益,”他说,“已然从知识的层面降到信息的层面,获取信息是次要的,而知识的获取则需要我们去深入探究和摸索方法,最重要的是付出时间。”
在根本上,这种在短时间内狼吞虎咽般地消化尽可能多的讯息(或尽可能多的电视节目)的行为,与深思宇宙问题或是深探文化问题的思维模式,都是迥然有别的。
人文学科声望日渐衰微,最具讽刺意义的就是它们所教授的东西正是在这样一个两极分化的文明中迫切需要的。“对于开拓世界,人文学科是如此重要的工具……可以让人们学会如何与自己之外的他者感同身受,”Faust说,“在部落文化渐增的时期,人文学科似乎扮演着一个重要的角色。”
历史可以让学生了解过去作出某个历史抉择所处的背景;哲学使人思考关于道德的问题;戏剧、文学和电影让学生学会如何用其他角度看待世界。在艰难时世,人们必然会试图从人文的角度出发来理解自身的窘境。身处困境的人们不会用回归性分析来解决问题,”Wieseltier 说,“他们的灵魂需要设防,需要唯有人文思维才能提供的智慧。”
从每个人的锻炼次数到Netfix网站的点击量,再到参观博物馆展览的每位访客所花的美金数目,越来越多的事物可以被量化。对学生而言最重要的是,让他们意识到并非一切事物都是可以用数据来衡量的。
“许多人一生中最深刻的经历都不能用数据来衡量,”Wieseltier说,“人文学科所教授的,文学、艺术、音乐、哲学和历史所教授的是,对人类生活的正确描述和分析并不是一门科学研究。”正如Faust引用爱因斯坦的名言一样,“不是所有有价值的都能被计算,不是所有能计算的都有价值。”
文 | Sohpie Gilbert 翻译| 杨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