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能听到的话,请和我说……”
“想听听你的声音,可就是听不见啊……”
“每次外面有车的声音,我就觉得你回来了……”
“我不会死心的,再过多少年也不会死心……”
日本岩手县大槌町,有一座没有电话线的电话亭。每天都有人来到这里,传达对死去亲人的思念。这些人大多是日本3.11大地震的幸存者,面对亲人离去的事实,内心无法释怀。
他们对着电话喃喃自语,仿佛电话那端的人正在倾听。
“自己想说的话,虽然没有电话线相连,就让风来传递,所以就叫风的电话。”这座风的电话亭,是佐佐木格命名的。起初,他造了这座电话亭,是想和去世的表弟说说话,灾难后,他决定向震灾幸存者开放风的电话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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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我有句话想问您,为什么您要死,为什么是父亲您,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只有我和周围的人不一样……”一个15岁的男孩对着电话说。
他的父亲是个卡车司机,遇上海啸后至今下落不明。父亲丧生后,母亲靠推销保险的工作养育着三个孩子。
有时,他会忽然抱住早晨离家上班的母亲,“你要是忽然死了,我们要怎么活下去呢。”他哽咽着说。
二月,他们一家人再度来到电话亭。这二月,他们一家人再度来到电话亭。这个母亲在电话里说,“刚开始那时候我想走……但是孩子是丈夫存在过的证明,必须要好好抚养他们长大。”在电话亭前,她第一次和孩子们坦然谈起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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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女人拨打了电话后,一句话也没有说。沉默持续了几分钟,她挂断了电话哭了起来。
“拨的是自己家里的电话号码,房子现在已经没有了。”她仿佛觉得丈夫会在听。丈夫死后,她搬了新家,一个人居住。白天,她在一家土特产超市打工,由于业绩低迷,这家店也即将倒闭。今后如何安身呢?她不知道。
谁也无法预知自己能活多久,这是丈夫教会她的事。她打算今后要体验各种各样开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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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奶奶和两个孙子是这里的常客,她带着他们来跟逝去的丈夫通话。
“虽然对方一言不发,可是我们都感觉似乎能听到爷爷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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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一定要吃饱啊,不管在哪里一定要活着啊。”
“快点回来吧,早一点被找到,大家都等着呢。”电话里,这个男人喃喃说着。他的妻子、女儿、母亲都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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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妈妈、小峰、一成,有时候我都不知道活着是为了什么……”他哭着对电话说道。
他的双亲、妻子和一岁的孩子在五年前的地震中亡故。
“但如果因为难过就试图把家人的事遗忘,那还有谁来证明家人曾经生存过呢?”这个男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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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父亲打给死于海啸的怀孕中的女儿,“我又来了。你听得到吗?”
“他们一定能听见,只不过他们活在另一个世界里。”
……
虽然只是单方面的通话,他们相信对方一定听得见。正如电话亭制造者佐佐木格认为的,死者和生者将在这里连结。
只要一直被生者记着,死者就还是“活着”的吧。
而感觉到死者在某个地方陪着我们,生者的生活,便也被照亮了一角吧。
但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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