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mber来新西兰快六年了,毕业,就业,申请PR,结婚,置业,一切按部就班、有条不紊,却也充满着艰辛和意外的喜悦。
Amber
女
23岁
登陆新西兰六年
一年预科 (Level4课程);院校:奥塔哥大学;城市:但尼丁
三年本科 食品科学(Food Science)专业 (Level7课程);院校:林肯大学;城市:基督城
就业一年;公司:某食品公司;城市:陶朗加
首先恭喜Amber新婚快乐!
对,Amber上个月在我的读者群里宣布了大婚的喜讯,并在群里直播了在陶朗加海滨举行的草地婚礼。
Amber在国内高二阶段就来了新西兰,她登陆的首座城市是但尼丁,在奥塔哥大学读了一年预科,用她的原话来说:“我不赶快出来就要得忧郁症了。”
完成预科课程后Amber就相当于拥有新西兰的level4学历,可以直接报读大学,不论是在国内高中毕业抑或在高二就出来,对于Amber来说都是一样的,都要读大概一年预科:“那就没必要耽误一年的时间在国内上高三,反正从决定出来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没打算过要回去。”
在新西兰就读预科的条件是:
国内会考成绩至少有C
雅思5.5
如果雅思成绩只有5,那么就需要读一个月的衔接课程。
“那时候你还那么年轻,为什么想到留学这件事?是你自己希望出来?还是受到父母的影响?”
“我爸一直想让我出国,我自己也希望出国,我妈坚决反对,为这事吵架吵了一年。”
Amber的妈妈是公务员,所以也想让她当公务员:“像我这种没钱没权的家庭,在国内当公务员也许是最好的选择了。”
“爸爸为什么这么开明?”
“我有抑郁症,不出国就自杀。”
“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啦,我就是想逃离我妈。”
“为什么呀?现在母女和解了吗?”
“现在也没什么机会吵架了,只是也没办法相处,童年阴影太深了,冷暴力、打骂、传话,各种事情。”
“你爸爸呢?”
“我爸很少在家,一般都是在外地工作,后来父母也分居了。”
Amber的父母家庭背景不同,三观不合,小小的Amber在他们的争吵中长大,妈妈有什么不顺,就往她身上撒气,指着她说不给她做饭,让她去找爸爸吃饭:“我妈讨厌我像我爸。”
更多的时候,妈妈是将自己没完成的心愿强加在Amber身上,想要控制他们父女,希望他们父女依照她的期望去生活。
“后来我爸酗酒,也家暴,我有一段时间很害怕我爸回家,也非常恨他,不过越长大越理解他。”
Amber说她真的没办法和妈妈相处,也无法完成她的心愿。
“你一定会幸福的!”
“我妈经常说说不定我还不如她,之前我失恋,她还说就我这样的人家不跟我分手才怪!”
“你一定比她好一千倍!”
“现在看有关原生家庭的文章,都会感到难过,但是没办法,改变不了。”
“父母现在关系也很紧张对吗?”
“我父母在我13岁就离婚了,我爸再婚,又生了个儿子,我妈谈恋爱,现在还没结婚。”
“也就是说你留学是为了摆脱妈妈?”
“是的,还有国内畸形的社会。”
至于怎么个畸形法?
Amber的妈妈在她登陆新西兰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搞不清楚新西兰是在南半球,跟Amber通电话,话题永远是:别读书了快回国吧,回国找找关系当个临时工也好啊,回来妈还可以给找个知根知底的对象,谁谁谁回国了找个对象多好多好,这个退伍那个官二代。
“对啊,信息闭塞,加上互相攀比的氛围特别严重,那么你来新西兰后原生家庭的那些事算是摆脱了吗?”
“算是吧,现在也独立了,不会被家人威胁说不提供学费了呵呵。”
Amber在完成预科课程之后就到了基督城的林肯大学读本科,学的是一个较为冷门的食品科学专业。
当时的Amber喜欢营养学,但是这门专业据说不好移民,就选了次之的食品科学。
这个时期的Amber是怎么样的?
说真的,新西兰华人圈很小,我在基督城定居这几个月听到关于她各种版本的绯闻不少,每听到一桩就在微信上调侃一下她,她一开始还礼貌性表示惊讶一下:“有这事?怎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呀?”
后来再撩她,她就直接给我一个鄙视的眼神,让我自己去体会。
“上学期间有打工吗?”
“打工了,第一份在某中餐馆端盘子,每小时9纽,老员工还欺负我。”
“为什么欺负你啊?”
“因为我没端过盘子吧,不会干活儿,而且年纪小。”
“后来学了打咖啡,就去咖啡馆了,第一份咖啡馆工作是每小时10纽,做了好久老板都不给涨工资,后来又换了一家,终于拿到了最低薪资,这份工作做的时间就比较长了。”
“当时最低薪资是多少?”
“14.50纽吧。”
“他们都低于最低薪资啊!”
“那个中餐馆比较过分,没提前说好薪资,结账的时候才告诉我。”
“啊,不是应该一开始就谈妥吗?”
“她可能也是想看看我好不好欺负再说吧。”
“真不容易!”
“后来想明白了,我跟这些人生什么气啊,一辈子就做个服务员了,最低薪资涨了他们才涨薪水。”
“就没点儿开心的事情吗?”
“开心的事情有呀,认识了一些很好的朋友,可是上学的时候太穷了,大家都出去玩,我去不了,心里也是有点儿难受,我妈不允许我出去旅游呵呵。”
“你读书的时候没谈恋爱?”我还是不甘心,想套点儿绯闻。
“其实我喜欢一个人呆着,不过偶尔有个人一起吃吃饭一起出去玩还是不错的。”
“不过读书时的恋爱成的不多,毕竟走上社会才知道彼此是什么样的人。”
Amber坦言自己在恋爱中不是那种特别能隐忍的人,如果觉得不合适,就会提出分手,不会凑合,不想耽误双方,毕竟选择重于改变。
“你知道自己在基督城的那些绯闻吗?”
“知道一点儿,那又怎么样?传我绯闻的人过得有我好吗?”
“华人圈就这么大了,在新西兰你稍微有点儿特立独行大家就都知道了。”
“我这个人就比较直接,不喜欢去拉帮结派,也不喜欢刻意讨好谁,所以讨厌我的也不少吧。”
“你和先生是怎么认识的?”
“我俩就是微信认识的,之前我不是碰到奇葩老板特别不开心嘛,就买了张机票跑到陶朗加来找他散心,在他家蹭吃蹭喝一周,感觉还蛮好的,就决定搬上来接着蹭吃蹭喝~”
“嘿嘿嘿,在陶朗加这么美好的高消费旅游城市蹭住宿蹭吃喝体验就是好啊。”
“嘿嘿~”
“你们认识多久结的婚?”
“认识一年多,其实是认识不到半年就拍了婚纱照哈哈。”
“他来新西兰多久了?”
“三年了,读了个PGD找到工作就移民了。”
Amber的新婚丈夫读的专业是食品工艺(food technology):“我俩加好友就是因为是同行。”
Amber是在去年四月毕业的,五月跑到陶朗加和这小伙儿一见钟情,之后便顺理成章的留在了这座美丽的海滨城市。
我去过陶朗加,这座海天一色的城市是丰盛湾地区的商业中心,陶朗加的国际贸易、文化、时尚产业和园艺科学业在新西兰名列前茅,陶朗加港口是新西兰进出口总吨位最高的港口,也是新西兰进出口货物中转效率最高的港口。
这里的气候宜人、物产丰美,这里柔软细腻的金色沙滩绵延数里,海风徐徐、海浪轻柔,无论冬夏,陶朗加的海滩上总有数之不尽的本地居民和游客。
Amber搬到陶朗加之后就跟先生在同一个公司就职了:“是个食品公司,主要就是做吃的哈哈!”
Amber在公司的职位是food technologist,主要负责产品开发,也会负责食品安全,还要负责审计,有许多文档要做。
公司开发的产品都是些听名字就能腻死的玩意儿,Kiwi(新西兰人)真的很能吃甜食,反正你来了就会知道为啥这儿满大街都是胖子。
“Kiwi老板吗?”
“是的,老板70多岁了,特别可爱!”
“说说工作中的事情,和老板、同事相处得好吗?”
“都蛮好的,Kiwi很好相处,而且经常开玩笑,不过我经常get不到笑点哈哈哈!”
“Kiwi老板其实不会像华人老板那样跟你斤斤计较,我申请PR时自己填的表递给他,事先都没和他打招呼,他二话不说就签了字。”
“他们也不在意双职工吗?”
“不在意的,他们可开心了,天天问新婚感觉怎么样呀?”
“你打算要在这个公司服务多久呀?”
“等老板退休吧哈哈!”
“老板70多还不退休为哪般啊?资本主义制度太吸血了!”
“因为闲不住吧哈哈,也因为工厂这么多人等着他养。”
“他的子女不继承家业啊?”
“子女都有自己喜欢的事业啊。”
“其实老板可有钱了,自己住的房子地有3亩,还喜欢打网球、打高尔夫。”
“那就是闲不住,而且有责任感,还有对事业的热忱。”
叮叮幼儿园的老院长也是这样,在同一家幼儿园服务50多年,退休时给家长们写了一封饱含深情的长信,信中充满着对幼儿园和孩子们的不舍,说曾经有一家三代人都就读过这所幼儿园,三代人都由她带大,看着他们成长,这种感觉真美妙。
“你待过但尼丁、基督城、陶朗加三座城市,能分别谈谈感受吗?”
“最喜欢但尼丁,苏格兰风格,虽然又冷又经常下雨,可是感觉特别精致有格调;基督城最便利,购物方便,美食种类繁多,华人数量也多;陶朗加适合养老,什么都很慢,自然风光最美,Kiwi老人都爱在这里定居养老,建了很多老年公寓,面海而居,有点儿黄金海岸的感觉。”
“来新西兰这么多年了,你有归属感吗?”
“比在中国有归属感吧,至少感觉很自在,其实回国除了吃吃喝喝买买之外也没什么好的了,整体环境越来越差,人的素质也是不好说。”
“给学弟学妹们一些建议吧。”
“移民要趁早,少谈恋爱多读书吧哈哈,还有不要打黑工,打黑工浪费时间、浪费生命,对黑心老板也是一种纵容。”
“为什么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呀?”
“主要是在那种工作环境下,学不到东西,还会接收到很多负能量,眼界也会随之变得狭隘,你知道的,如果人长时间挣扎在贫困线,其实是会变得非常mean~”
“你经常在群里跟大家说拿到PR仅仅是个开始?”
“因为拿到PR之后,可以做的事情就变多了。”
“嗯,拿PR只是阶段性的小目标,拿到PR后选择变多了。”
“对的,比如可以重返校园求学,可以选择更喜欢的职业,可以经商,甚至可以就在家呆着什么也不做。”
“你以前说过想去考移民中介牌照?为什么有这个想法?”
“因为挣钱多呀哈哈!”
“哈哈哈很多华人在从事对吗?另外还有房产中介,感觉也有不少华人喜欢去做。”
“对的,我也考虑过,都是很好挣钱的行业。”
“华人热衷于移民和购房哈哈哈,懂中文就是优势。”
“这些都必须要有PR以后才能从事对吗?”
“对的,这些职业不能办PR,有了PR选择变多了。”
不过Amber坦言也就想想而已,对目前食品这一行她还是挺想有一点儿成就,为此她还加入了一个叫futureintech的组织,是鼓励孩子们学习科学的组织,许多中学会邀请这个组织的成员到学校里介绍自己的工作,与孩子们互动。
“你们鼓励孩子们去学习科学吗?”
“对呀,现在学习科学的学生越来越少了,学习门槛高,挣钱可能也不如商科多。”
“算是职业培训的一种吗?”
“更像是引导,我们介绍自己的工作,让他们觉得做这样的工作很炫酷哈哈,其实主要是给他们多一种选择,让他们知道原来还有这样的职业。”
“哈哈哈,真有意思,你认为华人喜欢参加类似的组织吗?”
“好像不太喜欢,华人喜欢同乡会吧嘿嘿嘿。”
“嘿嘿~”
“来新西兰之后,在个人成长经历中,与国内相比最大的差异在哪里呢?换句话说,有比较飞跃的成长了吗?”
“最重要的应该是批判性思维的培养吧,在国内的时候确实会被舆论影响,出国之后会思考到底是怎么样的。”
“是整体环境对你的影响?”
“因为言论更自由,信息更透明,以前觉得对的事情现在可能都觉得是错的。”
“你认为留学生是苦的一群人,抑或幸运的一群人?”
“我觉得第一代移民肯定是最苦也是最幸运的,苦在于社会阶层的上升和原始资本的累积,幸运在于眼界更开阔,思想更成熟。”
确实,年仅23岁的Amber在我眼里就是这样的,独立、坚韧、从容,这与她年纪轻轻就只身在海外漂泊不无关系。
许多读者看过我的留学生采访都会感叹“他们真是幸运的一群”、“兔兔你能写点儿负能量吗?”
然而,我采访的对象中不也有婚姻失败的单亲妈妈Summer,有在选择专业和城市上走了弯路的Amy,有童年并不是那么幸福的Amber吗?
大家只看到了她们的乐观、积极,却忽略了她们曾面临的困难和挑战,这正好说明,她们心里的阳光足矣驱走阴霾。
来源:新西兰月野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