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同学：

接到你要求 “ 保留学籍 ” 的上诉被研究生院董事会驳回的消息，我想告诉你：这是你的失败，也是我的失败。

事实上，我从来没有跟你绕过弯子，也没有改变过对你的要求。你失败的原因，有些是你自己的责任，有些是那些把你教成这种样子的教育模式和社会环境的责任，有些是我的责任。

先讲我的责任：我不应该录取你。因为你想要的东西，我无法给你。

你想要的是到美国来见识一圈，使一些点子，和教授搞好关系，轻松得到一个学位；再靠这个学位，在中国或美国找个挣钱多又体面的工作。

但是我能教给你的，是做人和做学问的基本原则，让你成为一个尊重知识、热爱真理的人。在学术领域，你必须不为任何利益撒谎，一步一步去寻找未知，没有捷径可走。在你选了我的两门课之后，我才认识到我们之间的冲突：把你录取来，是我犯的错误。我不卖学位。我的知识可以无偿贡献给愿意跟着我一起寻找真理的学生，但不做交易。

其次，讲你的责任。你一进校的时候，就不停地显出自己什么都懂；讨论时，不懂装懂，胡说一通；上课中，原著不读，浏览网上第N手的书评，就妄加定论。你有自己学习的机巧，但你的读书 “ 机巧 ” 我完全不看好，那是做生意的机巧，不是做学问的技术。

用你那种学习方法做不了学问。做学问不是猎奇，也不是快速地搜罗信息。做学问，是一点一点地积累，在他人工作的基础上，拨开前面让人看不清楚的杂草，细细地分析，用理性拷问自己，拷问先人，然后，向前小心翼翼地放一块小小的新石头，让后人踩着，不摔下来。

还有一个就是你在XXX课上的抄袭问题。你的解释说，只是从网上复制了东西算不上抄袭，是我 “ 误解 ” 了。事实上，第一，我没有报告这事件；第二，不管我 “误解 ” 不 “ 误解 ”，事实是你交来的作业，7%以上绝对与网上他人的东西一样，这就叫 “ 抄袭 ” （详见C大校规）。

如果你还想做学问，你永远要有能力和勇气认识和承担自己的错误，不然，你不能做学问。

最后我要讲的是你的社会背景的责任。你是我见过的最自相矛盾的学生。当我想到你的社会背景，我对你的人格分裂抱有同情。这是病态，你应该尽快找心理学家帮助，治好这个毛病。做学问的人，必须里外一致，言行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