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伦敦戏剧人盘点2017年好戏片单时，小剧场戏似乎颇为引人瞩目。NT朵夫曼剧场的Beginning、Mosquito、Consent、Barber Shop Chronicles等都榜上有名，遗憾的是目前还都没有录制计划。

通过NT Live为我们所熟知的另外一个非盈利性小剧场是丹玛尔仓库剧院（Donmar Warehouse），考文特花园一带著名的小而美。之前我们看过了它出品的《科利奥兰纳斯》和《危险关系》，眼下则是《圣女贞德》。

在这个251座的小剧场里，习惯于买6-7排中间最佳位置的看戏人永远不会买到第5排，因为这里只有4排座位，舞台还是三面环绕舞台。就是这样一个小剧场，还偏偏喜欢演罗马大将军、英雄少女和王朝兵变的历史剧大场面，仿佛这样的个性才不负它的传奇身世。

这里曾是19世纪有名的蔬菜与水果市场，20世纪初这个房子一度当过摄影棚和催熟香蕉的仓库。60年代，曾经支持过田纳西·威廉斯、爱德华·阿尔比和塞缪尔·贝克特的制作人唐纳德·阿尔伯利（Donald Albery）买下这个仓库，并改造为伦敦芭蕾舞艺术节的排练场，他的好友、著名英国芭蕾传奇玛歌·芳汀（Margot Fonteyn）就经常来这里练功。

伊恩·麦克莱恩和朱迪·丹奇版《麦克白》

1977年它作为正式的剧场开始营业，Donmar 取自唐纳德和玛歌两人名字的组合。很长一段时间里皇家莎士比亚剧团把丹玛尔当做它在伦敦的驻地与工作坊，包括Trevor Nunn导演的由朱迪·丹奇和伊恩·麦克莱恩版的《麦克白》，就曾经在这里上演。

迄今丹玛尔经历三任掌门。首任是萨姆·门德斯，20多年前的他和现在一样，执导了很多对边缘人群投诸现实关切的戏，例如John Kander和Fred Ebb的《歌厅》（卡巴莱）, 田纳西·威廉斯的《玻璃动物园》、桑德海姆的《伙伴们》和阿兰·本奈特的戏剧等等；

伊万版《奥赛罗》

后任迈克尔·格兰达吉的能耐在于请来了超级多的明星，包括妮可·基德曼（《蓝房子》）、伊恩·麦克莱恩、伊万·麦克格雷格（这版《奥赛罗》里还有抖森）等等，250座小剧场里搞的饥饿营销非常成功，后来也在750座的温德海姆剧院搞过“丹玛尔西区季”，再次放出肯尼斯·布拉纳、德里克·雅各比、朱迪·丹奇和裘德·洛的阵容，一时风头无两。那个时候丹玛尔有了NT Live首秀，德里克·雅各比出演的《李尔王》；还开始走出国门，在纽约有了个“仓库”好基友——圣安仓库剧院。

德里克·雅各比版《李尔王》

NT Live直播的首部丹玛尔作品

轮到这届艺术总监乔茜·洛克的时候丹玛尔通过NT Live有了更广泛传播，让这个“小作坊”在世界范围内也有了极大知名度。我发现她不仅喜欢美男，而且格外喜欢在小剧场探讨演大剧的可能性。

菲利达·劳埃德《裘力斯·恺撒》

我们放映过她导演的《科利奥兰纳斯》和《圣女贞德》，她也全心全力支持过菲利达·劳埃德在这里导演她的全女班莎剧，包括《裘力斯·恺撒》、《亨利四世》，甚至在2016年在国王十字旁边建造了一个有420个座位的临时剧院，专演劳埃德的全女班系列莎剧。

在这样小的一个剧场里，如何实现大众心中的大制作呢？一呼百应和千军万马肯定是没有的，乔茜·洛克通常是用极简的舞台设计来探讨大剧中更为个体的一面。

比如排罗马悲剧《科利奥兰纳斯》，且不说布景完全不是人们想像中罗马的样子，连最激烈的民众暴动场景，数下来也不过12个人。洛克在导演阐释中讲到：“我们是从罗马竞技场的概念出发的，让科利奥兰纳斯作为一个斗士站在竞技场中间……因此尽量去除这个空间多余的装饰。”于是舞台上只剩下几把椅子一面墙一个梯子，孤傲英雄的悲剧性格反而被突出了。

这次的《圣女贞德》舞台上剩下的是一个现代的玻璃会议桌，一块三联显示屏，以此为中心，洛克把现代的故事线编织进了萧伯纳作品的核心主题中。故事可能发生在华尔街，也可能在伦敦的金融城，总之，贞德在用她的天真与狂热与一种全球化力量的对抗——这其中几乎完全没有战争景象，而是充满了辩论和各方角力，在洛克看来，“这个空间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因为它只有四排座位，当你开始讨论观点时，它的魔力就会被凸显出来。”

这样是否会对剧本的深广度有所削弱，还是见仁见智的事情。但是放弃思维定势般的史诗呈现，一定会给我们带来一个不一样的《科利奥兰纳斯》与《圣女贞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