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BuzzFeed 作者:Essence Gant,翻译:王燚。部分资料来源:艺非凡,ID:efifan。编辑:荔枝。
2017年《时代》年度人物评选出来了,候选人有特朗普、盖茨夫妇···但赢的,却是这样一群人:
《时代》把她们称为“打破沉默的人”(silence breaker)。就像所有伟大的革命一样,都是从英勇的个人行为开始,这群姑娘们鼓起勇气,大胆地说出自己曾被性骚扰或性侵犯的经历,发起了一场堪比黑人平权运动、性解放运动一般的社会革命。
只露出右臂的女性不想透露身份后给日常生活带来不便。
封面的5位女性分别是摘草莓女工帕斯夸尔、#Me too的发起人塔拉那•伯克、明星艾什莉•贾德、前Uber工程师苏珊•福勒和歌手泰勒•斯威夫特。
她们有的是耀眼的明星,有的是普通人,在性骚扰面前她们都一样饱受伤害。
《时代周刊》介绍的第一位是好莱坞著名影星——艾什莉•贾德(Ashley Judd),她实名指正了好莱坞一手遮天的金牌制作人哈维•温斯坦。
耶鲁大学教授、世界著名政治哲学家Thomas Pogge被曝出在2010年对女学生Aguilar性骚扰,还以取消Aguilar奖学金相威胁,还有哥伦比亚、波士顿大学等一系列德高望重的教授被曝光对女学生性骚扰,而这,是学术界的胜利。
2013年泰勒在完成自己丹佛的巡回演唱会后,受当地乡村音乐电台DJ穆勒邀请,在后台和DJ及其女朋友合影。合影时,DJ把手伸到了泰勒的裙子下,并抓了她的臀部。泰勒立刻开除了DJ,导致DJ后来一直没有工作。
2015年DJ起诉泰勒,告她污蔑他性侵犯,害得他丢了工作,索赔数百万精神赔偿。之后,泰勒反起诉DJ性骚扰,并且要求赔偿1美元。
从一个性侵故事,到一个曝光时刻,再到一场运动,那些选择发声的人,一丝一丝地打破了这片令掌权者满意,令弱小者畏惧的沉默。
这样一场运动,如果能推动行业反省,推动女性对反性侵的抗争,推动对大佬权力的限制,缔造一个涤清男权压迫的社会,就足够配得上“社会革命”这个定义,而那些“打破沉默的人”足够配得上2017《时代》年度人物。
《时代》评选年度人物已经91年了,每一年的评选都是那一年世相人心最恰当的反应。
而大多数年度人物获奖者都是单个影响力深远的人,以群体获奖的情况屈指可数。《时代》想告诉像她们一样遭遇性侵害的人,尽管发声,世界可以听到。
这场运动让越来越多的女人在美国网站上发布自己被性骚扰的经历,下面是其中一家美国媒体发起的故事征集,没想到收到的留言多数都是关于职场性骚扰的......
1.
“作为一名图书管理员,我收到过裸体照或色情照片;被很多男人调戏,其中一些已经结婚或者孩子就在旁边。我的一些女同事还遇到有男性顾客在停车场等她们下班的情况,通过社交媒体给她们发了那样的信息。”
2.
"我丢掉了一份销售工作仅仅因为我是一名女同性恋,不愿与我的男性上司睡觉!"
3.
“我是一名办公室经理,一个工业绝缘材料公司中唯一的女人。由于我刚休产假回来,我很担心孩子的哺乳问题。我每两小时去卫生间哺乳15分钟,而所有人都站在办公室的休息区域(就在在洗手间的门面前),用宝宝的哭声逗我。最终发展成了,他们每次经过我的桌子时都会模仿孩子哭闹的噪音,希望看到我的乳汁从衬衫漏出来。
他们还会评论我的乳房因为生了孩子大了多少。我工作的每一天,我都感觉受到了骚扰,十分不安和恐惧,我甚至有点神经衰弱。我的丈夫很恼怒,但我还要说服他不要有任何过激行为,这样在我需要找一份新工作的时候才会有一封好的推荐信。
我们商量了很长时间,基于家里的经济状况还有这份工作赚的钱,发现都不值得我受到这种情绪的困扰。最后我放弃这份工作,在家里照顾孩子。”
4.
“我曾经在一个话务中心工作,有的男人极其恶心,总会说一些污言秽语。最糟糕的一次是,我和一位同事在办公室工作,但他给我发信息,让我去他那里在桌子下面给他口交。而当我把这件事报告给人力资源部时,他们说是我导致了这个问题。”
5.
“我十三四岁的时候,帮忙照看两个小孩,其他孩子也会过来一起玩,我就带着他们一起。我搭其中一个孩子父亲的车回家,之前我就注意到他盯着我看,尤其是我的胸口,但我没想太多。
当时我们在车里,他问我在哪儿上学(这很正常的,我平常做什么(有点奇怪),我有没有男朋友(这很害怕)。我当时像一个书呆子,一直在说我的课程有多费时间,但也很有趣。我记得当时感觉自己受宠若惊,因为他问了很多关于我生活的问题,也似乎认真听我的回答。
幸运的是我就住在附近,在发生什么之前我已经到家。当我下车时,他要了我的电话说会联系我照顾孩子,可再回想起来十分奇怪,因为他的女儿们通常会有邻居保姆照看。我当时没有手机,所以告诉他可以问我的雇主要电子邮件。他看上去有点不高兴,还好在这时,我下车走到家门前。”
6.
“我在执法部门工作。一开始,我是一名男性监狱的狱警。有一天,当我走过我的照片时,一个囚犯向我吼道:“贱人,我要狠狠地抽打你的阴部,直到你躺在监狱里。” 这对我来说是一种非常暴力的性骚扰。但因为我在男性监狱工作,我应该让它左耳进右耳出。”
7.
“我在高等教育机构做管理工作。一天一个同事告诉我一件很可怕的事,他会手淫,然后装在冰箱里他朋友精子样本中(显然他朋友和他的妻子正在进行受孕方面的治疗),最后妻子怀孕了。不久之后,我离开了那个学校,去另一个地方工作。而他所在的位置,很难被控告。”
8.
“我是一个服务员,日常中经常有客户试图骚扰我。性骚扰几乎存在于我工作过的任何一个餐馆中。厨房的员工也会公开议论对女服务员和女经理。悲哀的是,这些事从来没有被很妥当地解决,厨师总是比服务员有更多的工作保障。而且这里存在很多的性别歧视,有一个男经理甚至直接告诉我,任何人都可以从桌子上拿一罐可乐,但不是任何人都能做一个煎蛋。”
9.
“那时候我21岁,在餐厅里调酒,我的经理告诉我,我需要露出我的胸部来招揽一些稳定的常客。当时是星期天晚上七点,周围有许多的孩子。我一笑置之,告诉也许等孩子们走了。这就是我第一次调酒工作的经历。”
10.
我还没有工作,这件事发生在我上学的时候。有个男孩骚扰我,我去找校长,他们说会和他谈谈。他对14个女孩做了这样的事,其中有六个女孩向学校反映了(我是第七个人),之后他被学校调查了一个星期。
这一个星期他还可以上学,只有一个小违规记录。这对我和我的朋友来说并不够,因此在那之后,我和很多人一起走路,还有其他一些女孩,这让我们觉得更安全。他试图跟我说话,但我和他之间形成了一个屏障,告诉他他必须离开。看着他在走廊里越来越小的样子,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如此强大。”
11.
“有一位男性客户因为他的儿子约我出去。当我告诉他我已经结婚了,他问「性福吗?」你他妈的在跟我开玩笑吗?我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看。”
12.
“我上大学的时候在一个快餐店工作,店里雇了一个新经理。一天早晨开张的时候,新经理来了。我去了后厨拿调味品的时候,他把我压到了金属架上,问我是否与黑人做过爱。还好我回答之前,另一个同事过来了,他就笑着走了。
我告诉另一个经理,再也不想和这个混蛋在一个时间工作。之后调查出了这个家伙更多的欺诈行为,不过他没有被解雇,他们把他调到了另一个店里。”
13.
“我在一个非盈利机构工作,提供的服务之一就是获得捐款,这样人们就可以回到学校。有一次我在帮一位年长的男士登记时,问了一些基本的东西,还有关于失业和补充收入的问题。在谈话的中间,他打断我,问道「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真的很性感。」我冷冷地看着他,告诉他请保持专注,然后继续了我的调查。真是让人失望的男人……”
14.
“我是一个高中教师,在我开始工作的第一年我经常受到一群男学生的骚扰。每一次我经过从教室到办公室的走廊都很不舒服。”
“有一次我带着狗在散步。远处有两个男人在小便。他们转了过来,露出了他们的生殖器。”
“在一场电影中,一个老男人在手淫。我们起身离开,他跟了出来,还向我们露出了他的生殖器。”
15.
“我是一个神职人员。在一场葬礼中,我正在等负责人确定根据宗教习俗完成了一切步骤。这时有个人趁虚而入,在那时偷偷摸了我的身体。”
16.
“我16岁时在一家超市工作。有个老家伙时常会进来闲逛。一天早上,只有我和另一个大概19岁的女孩在收银台工作,他当着其他客户的面对我们俩的外貌评论了大概十分钟。然后问我是不是处女,还告诉我最好是。他喋喋不休,直到被一个男经理过来之后将他赶了出去。
另一个人和我共事的人大概二十多岁快三十的样子,一直约我出去,还在我卸货的时候跟着我,到最后我不得不叫经理让他停下来。”
17.
“我没法告诉你,多少次那个可怕的修车工想让我看他的生殖器官。我的车牌是‘HINCK’,就是我的姓,他总是说「HINCK,想看我的阴部吗?」他还经常抓住我的胯部。这些事总是发生在我身边没人的时候,那时他30岁而我才17、18岁。”
18.
“和一位客户在通电话的时候他告诉我,我的声音很「性感」。然后他又问我多大了,结婚了没有。他应该意识到自己搞砸了,因为这个电话之后,我只会与他通过电子邮件沟通。”
19.
“我曾经是一个有名快餐店的销售经理,因此我需要和商场的营销经理来协调广告和占地问题。他经常对我的衣服、头发和妆容评头论足。有一次,他邀请我去喝酒。那时我二十几岁,他已经75岁了。我礼貌地拒绝他,但他拒绝接受否定的答复。
他每天都去我的店里问我,当我不在的时候,他甚至斥责我的一个员工,直到他们给我的手机号码给了他。后来我不得不放弃了那份工作,因为我无法应付他了,而且我的老板代表我介入时,他的上级也拒绝批评他。”
20.
“我原本在一个企业工作,当时要去一个新部门。最后一天,我的一个同事把我推到角落,拿出他的生殖器。我赶紧闭上眼睛,问他为什么要这样,他告诉我「我想确保你有机会看到它。」
之后一个男同事跟我进了电梯,试图和我调情。当我推开他时,他骂我婊子。我原本只是想换一个部门远离他们,后来打算放弃整个工作。我在一个只有女性的非营利机构工作,无法想象自己再回到企业。”
21.
“在一个剧院工作的第一个月里,我大部分时间与男性主管在晚上一起工作。一天晚上我们开始交谈,我给了他我的Snapchat,就像对待其他所有一起共事的同事一样。而当天晚上,他给我发了一张他生殖器的照片。我知道那天他有点喝多了,于是我没放在心上,无视了我的不适。两天后我们一起做清洁工作,他给我发了一张Snapchat,对我说“我硬了”。我还是忽略了它,试图保持冷静。
第二天,当我和他一起工作时,他告诉我我们需要去检查一个厅(尽管我们刚刚清理了),当门关上时,他蹑手蹑脚地走向我,问道「你想摸摸它吗?」我立刻跑到大厅里,那里有几十人。
这些事持续了六个月,我不敢告诉我的老板。后来他辞职后,我被提升为主管,这些年我都尽我所能确保我的员工没有经历我经历过的这些事。”
22.
“我在一家百货商店工作了六年。我快18岁的时开始工作,当时是在男士短裤试衣间。我老板雇佣我是因为他喜欢我的模样。三个月后,我不断向老板投诉我在试衣间受到了各种骚扰,我换到了收银的位置。但我的老板会对我和其他员工说,“这就是我想要的下一任妻子的样子(虽然他已经结婚了)。”
三年后,我去了结婚登记处和工作,还有了自己的办公室。有一天,我的旧老板来到我的办公室,摘下了他的婚戒,放在我桌子上,告诉我「符号消失了」。
当我正打算对他提起骚扰诉讼时,他以同性恋的身份出柜了,还开始在店里炫耀他的新男友。尽管被他骚扰了四年,当他出柜的时候,我对很多事都失去了信任。人们可以是双性恋,同时骚扰男性和女性!”
23.
“我大学的时候在当地报纸当过过摄影师。有一天拍摄的时候,单位的领导把我拉到一边,告诉我他和妻子睡觉的时候会想我,而他有一个18岁的女儿。他觉得他不仅可以骚扰我,还可以在工作中孤立我,而我没办法报复回去。我告诉我的老板,他说「这个行业就是这样,你能期待我做什么。」
24.
“我以前在物业管理公司工作。我的老板会不断打给我,而且当他搬来我住的附近时,他时常会穿着睡衣在周六见我,问我一些私人问题。
他会让我去他的办公室,只是看着我。有一次我们需要去检查一间公寓时,他关上了门而且上了锁。他似乎喝醉了(尽管这是一个工作天日),然后开始问我为什么我能那么自信,还说我非常惹火。我走了,当他回到办公室时,开始向其他员工读我的浏览器历史记录然后嘲笑我。
第二天,我的男朋友来给我送午餐,两小时后出现了一条提示,个人访问不被允许。
这只是几十个例子中的一个。这个老板比我大得多,幸运的是我没有在那里工作很久。但当我将他的行为报告给监管机构时,他们说他们已经知道了,之前也有几个女孩遇到了这样的事,他们耸了耸肩。“
25.
“我在一家零售商店工作,我的老板告诉我,我的嘴唇很好看,很适合口交。
有一个经理会在每天我把东西摆在架子上时摸我的屁股;还有一个经理告诉我我不需要展示我的乳沟人们仍然会喜欢我,(但我没有故意露出乳沟而已,我只是非常丰满)有一个同事,他会往我的衬衫下边看,告诉我我今天的胸罩很漂亮。
还有一次是在一个加油站,当时我是一个经理,我被告知需要化妆,因为那样对卡车司机客户来说显得更加可爱。所以你知道了,很多的工作对女性来说都糟透了。”
台湾才女作家林奕含,年少时被诱奸,后来创作了一本和自己经历类似的小说——《房思琪的初恋乐园》,她一生被这件事折磨,最终在2017年4月27晚自杀在自家卧室。
林奕含在自杀前8天接受采访说的话
不能忽视的是,在美国已经爆发大规模运动来正视性骚扰、性侵害问题时,我们的学校没有为孩子提供这方面预防和保护教育,我们的法律依旧没有明确限定如何惩治性骚扰者,我们还没有完善的机制来治疗、帮助受害者,甚至某些舆论还会给受害者带来二次伤害。
在 #Me too 运动开始后,推特设计了一款特制的表情,是三只不同肤色的手,高高举起,西方媒体把这称为The Quiet Roar(无声的咆哮)。
《时代》在封面故事中写道:“那些勇于打破沉默而站出来的女性和男性,来自各个种族和收入阶层,拥有不同的职业,可以说他们来自世界各个角落。”
所以希望在这场运动中,我们也可以抛弃恐惧与耻辱,勇敢地举起手,说出那句: Me too。
因为应该感到羞耻的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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