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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少年在澳军服役 (看大学吊丝的另类逆袭)

转载自石云

亨利是个土生土长的中国男孩。当他怀揣中国护照走进澳大利亚陆军募兵站时，遭到了募兵官的婉拒。为了证明自己对军事的专注，亨利把背包里随身携带的一大摞《世界军事》杂志拍到募兵官面前：“我就是看着这个长大的！”看着面前摊了一办公桌的中国军事杂志，见多识广的募兵官还真被这位中国男孩的勇气和执著震慑了。

这是记者听到的关于亨利参军的故事。几经辗转，本刊邀请了一位现旅居澳大利亚的原《世界军事》编辑，专程采访了已是澳军士兵的亨利。当下，中国青年出国后参加外军已不是新鲜事，但亨利在澳军当兵的经历，却值得一读。（编者注：按主人公的意愿，文中隐去了亨利的真名。）

这是一个凉爽的夏日午后。植物繁盛的热带雨林中一片静寂，偶尔传出几声笑鸟的欢叫。粗壮的绿色藤蔓上，一只背着宝宝的负鼠懒洋洋地用前爪梳理着刚刚被雨水打湿的毛皮。此时，一小队身穿碎花迷彩作战服、全副武装的大兵，小心翼翼地行进在密林中。不断晃动的光影，使这些脸上涂着三色伪装油彩的士兵看起来犹如鬼魅。突然，走在队伍最前方的尖兵右手举起，握成拳状，跟在后面的几个家伙随即停下脚步。F88-S步枪的光学瞄准镜中，一只灰色的野兔从前方的草丛中窜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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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rry，you scared us!”（杰瑞，你把我们都吓坏了！）跟在后面的亨利低声抱怨道。虚张声势是杰瑞的老毛病。亨利非常气愤，想了一堆粗话，准备开骂。

“砰、砰……”骤然响起的枪声让亨利闭了嘴，像其他人一样就地卧倒。判断出敌人的方位后，士兵们按照预定方案分成几组，对目标实施牵制、包抄。此时，一架3色迷彩涂装的“黑鹰”直升机正快速掠过茂盛的树冠，呼啸着扑向弥漫着紫色烟雾的着陆区……

在这次逼真的对抗训练中，好几个缺乏经验的新兵都“阵亡”了。不过，亨利的表现还不错，“干掉”了3个“敌人”。几分钟后，参加训练的士兵已经坐在“黑鹰”的乘员舱内飞返营地。望着逐渐消逝在视野中的热带雨林，亨利摘下汗渍斑斑的丛林帽，思绪回到了一年前的那个火热的夏天……

痛并快乐着

亨利其实不叫亨利，那几个由笔画构成的汉字才是他真正的名字。军事和户外运动是亨利的两大爱好，成为一名真正的军人是他的理想。数年前，亨利进入澳大利亚某大学攻读学位，行李箱内装着厚厚的一摞军事书刊。没过多久，他就发现学校里教的东西并不实用，对实现其人生目标没有任何帮助。而对于一个狂热的军事爱好者来说，还有比参军更好的选择吗？就这样，当亨利的同龄人还沉浸在电脑野战游戏时，一个揣着中国护照的小伙子，悄然出现在澳大利亚国防军设在某地的募兵站内。经过复杂的电脑测试、面试和体能测试，亨利终于如愿以偿，被陆军接纳。值得一提的是，澳大利亚军队和美军不同，对持外国护照的申请人审查极其严格。来自中国大陆的亨利，几经波折终于在澳大利亚成功入伍了。

亨利对参军时的情景记忆犹新。简单的新兵入伍仪式结束后，从当地招募的28个菜鸟，直接被大客车拉到了机场。澳军各军兵种的新兵训练，都在新南威尔士州的几个训练基地进行，因此新招募的菜鸟们要先被送到新南威尔士州的首府悉尼，然后乘车前往新兵训练中心。作为一支职业化军队，澳大利亚军人享受的待遇不是一般的好。亨利他们搭乘的是澳航的波音-767-338，而且还被安排到商务舱。澳航是澳大利亚服务最好，票价最贵的航空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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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总是短暂的。仅仅3个小时后，亨利就从天堂跌到了地狱。还没出悉尼机场，接兵的军人就给他们一个下马威。一个家伙擅自离队, 当即被大声训斥，旁边围了好几圈不明真相的群众。这个看似小题大做的举动，纯粹是杀鸡给猴看，让其他人收敛起来。

开赴训练中心前，来自全国各地的新兵都被临时安置在悉尼机场旁边的一家酒店。因为新兵们普遍对80天训练期内的伙食质量没有信心，所以都在自助餐厅内胡吃海塞。大家后来才知道，饭钱竟然是从工资里扣的！在那家酒店，亨利又看见了即将加入国防军的3张亚洲脸，他们都是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社会的二代移民。

当橄榄绿色的军用大客车将新兵们拉到训练营所在地——沃加沃加（意为“乌鸦扎堆的地方”）时，亨利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沮丧：他是这批新兵中唯一拿中国护照的人，英文又烂，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刚入伍时，亨利就怕听不懂繁杂的各种口令而闹笑话。但他很快就发现，同时接受训练的澳大利亚弟兄们也听不懂口令，需要教官一点点教。原来，和其他英语国家的军队一样，澳军的各种口令都有独特的腔调和发音，而且包含不少专业术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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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队是讲究效率的地方。2分钟内，要把体能训练服换成迷彩服，并套上军靴，系好鞋带；15分钟内，挤在大澡堂子里的好几十人要完成脱衣服、洗澡、擦干、穿衣服的一系列工作。据亨利回忆，80天后，他们这帮家伙只需要7分钟就能全部洗好。新兵们最高兴的事情，就是熄灯号吹响的那一刻。熄灯意味着一天的训练正式结束，大家可以安心上厕所，不用再担心提着裤子进行紧急集合。一时间，厕所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用亨利的话说，“就像开Party （聚会）一样热闹。”

这些都不算什么，新兵们难以忍受的，是野蛮残酷的训练导致的生理及心理上的巨大压力。亨利描述说：体味浓烈、面目狰狞的教官，几乎贴着你的鼻子破口大骂，每句话都充斥着污言秽语。可怜的小兵站在队列中，默默承受着从教官口中喷出的臭洋葱味以及铺天盖地的唾沫星子。在“魔鬼教官”面前，新兵唯一能做的，就是大声说：“Yes Sir！”。

“说话别跟个娘们似的，大声点！”

“听不见，再大声点！”

就这样，教官不把新兵折腾得七荤八素绝不罢休。按照教官的要求，回答任何问题都必须要吼出来。因此，喉痛、失声都是新兵营中的常见病。

在《全金属外壳》影片中，全排都因为“傻子”派尔过于愚笨而集体遭到哈特曼军士的惩罚。事实上，这种情况在澳军也很常见。亨利所在的单位中，有一个家伙和派尔差不多，经常犯些匪夷所思的错误，导致全排的弟兄都跟着倒霉。对习惯了穿着拖鞋短裤到处跑的土生澳大利亚青年来说，严酷的训练和繁琐的条令无疑是痛苦的折磨。两周后，和亨利一起报到的47人还剩下4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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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亨利一起参加训练的土生澳大利亚战友多为军事盲，连枪都没摸过，干了不少蠢事。而亨利因为在国内的中学和大学都有军训经历，日子要好过多了。在亨利所在的A连4排, 他竟然被任命为第1班的班长。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大家的集体观念越来越强, 行动越来越像真正的军人。有几天，亨利所在的排连续被罚，全排在毒辣的阳光下站军姿，负重长跑跑到吐，深更半夜还碰上火警演习，被赶到冰冷的操场上冻了半个小时。让亨利感动的是，虽然受了很多苦，但谁都没有抱怨，他一直认为：军队里的生活和结婚过日子一样，大家同甘共苦才能彼此信任，才能生存下去。

在新训期的最后阶段，所有新兵都要接受丛林战和夜战训练。在持续4天的考核中，大家要带上装有激光模拟器的轻武器、夜视仪、电台等所有装备，在丛林中与教官扮演的“敌人”交火周旋。

新兵训练时的生活苦中有乐，偶尔会有一些有趣的插曲。新兵射击考核的最后一天, 靶场设在绿草如茵的大平原上，这里也是几百只袋鼠栖息的家园。当时，袋鼠们把靶场都占领了，一字排开跳进靶沟内啃草, 还不时歪着脑袋，斜眼看看大兵们。喊话、扔石头吓唬都没用，这些家伙就是赖着不走。澳军又有规定，不许伤害袋鼠。这靶没法打了！最后，黔驴技穷的10名教官排成一队，向袋鼠发起冲击。当时的场景相当搞笑：教官们像轰鸡一样跟在袋鼠屁股后面，参加考核的新兵们却舒舒服服地坐在一边看热闹。

还有一次，大家正在进行丛林武装巡逻。亨利突然看见队长用手势示意：停—卧倒。亨利纳闷了：他是侦察兵, 怎么没发现敌情？仔细一看，原来有2只袋鼠正在他右侧30米处打架斗殴。于是，亨利拿出M&M巧克力豆，悠闲地躺在草地上边吃边看热闹。

在澳大利亚，有色人种最关心的就是种族歧视问题。澳军存在种族歧视的传闻曾让不少亚裔青年人心惶惶。而在亨利服役的单位，一点种族歧视的影子都没有。排里的战友们，并没有因为亨利的外国护照或亚洲面孔就排斥他。而且，由于排里唯一的黄皮肤亨利来自中国，所以他像“功夫熊猫”一样受到大家的欢迎，天天被人追着问中国的事情。笔者的另一个朋友——华裔澳军士兵乔治也证实，他在澳军里也未遭遇种族歧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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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还记得，新兵训练时，排里超过半数的人都想当步兵。负责接待的军士则透露，那些参军时选择当步兵的小伙子，在9个月后就将被派往海外服役。亨利看到的事实是，和他同排训练的50多人都分配到一个旅，几个月后就要被派到阿富汗服役。对亨利来说，这或许是个很沉重的消息。谁都知道，去阿富汗意味着高风险、高压力。尽管去阿富汗服役可以拿免税的高额海外津贴，但各种不确定因素也会随时夺去人的生命。其实，亨利也想去阿富汗。但他不是为了出风头，只是想让人生的经历更加丰富，同时多挣点补助，为以后的生活做准备。漂泊的人生让他感到疲倦，只想日后能过上普通人的日子，买个小房子，天天带着大狗去海滩上散步。至于VC，让它见鬼去吧！

澳大利亚招病人入伍

　　前几年，澳大利亚军队征兵工作困难重重，新兵缺口高达20%，每年少招上千人。澳大利亚政府希望军队人数至少维持在5.5万人的水平，为此一直在想方设法吸引适龄青年应征入伍，这包括推出各种计算机军事游戏，增大电视宣传力度，但未能产生预期效果。无奈之下，国防部决定放宽对新兵的健康要求，今后受肥胖、哮喘、近视困扰的人也可到部队服役。澳大利亚国防部表示，放宽健康条件后，将有10%的因体检不过关而被拒绝服兵役的应征青年将有机会在国内服役，由于海外行动对身体要求较高，这些新兵将不会被派到国外服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