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是一位端庄贤惠的母亲。
她具有中国传统女性吃苦耐劳的品性,她爱我老爹,也爱我。
但同时,她也是一位极端保守的母亲。
从小,我就被告诫:不要和坏孩子玩。
于是,我成了一个好学生。不打架,不和女生耍嘴皮子,甚至,见到漂亮女生,面红耳赤。
现在想来,我的青春就像一间漆黑的猪圈,而我就是一头戴着眼镜的猪,我在里面吃喝拉撒,没事瞎哼哼两句,二十八年过去,弹指一挥间。
我高一时喜欢一个女生。我给她发短信,圣诞节七夕节送她礼物。
后来我手机屏幕坏了,我把手机留在了家里。
我老爹把手机拿去修好了,于是,我和妹子的聊天记录,就像扒光了毛的鸡一样,裸露在我的双亲面前。
这件事造成的严重后果,就是我高中三年失去了使用手机的权利。
而我从此成了一个嫌疑犯,时刻有被双规的可能。
直到现在,我还隐隐地觉得,家父家母对我不信任。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就是从那时候缺失的。
后来我上大学了。我的母亲问我:谈女朋友了没有?
我呵呵:没有。
家母:那就好,你年纪还小,要以学业为重。
我一边在思修课上看小黄片,一边点头颌首:好好好。
大三那年,我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向一个妹子表白。
我终于有了女朋友。
我兴高采烈眉飞色舞地打电话告诉我母上大人。
她在电话里面无表情。
我内心一阵惆怅。
没过多久,恋情告掰。
我毕业了,带着常年撸管的黑眼圈走入社会。
家父家母致电来催:你也年纪不小了,该带个女孩子回家过年了。
我呵呵。
我走在大街上,看着一对对幸福的情侣。
我终于明白,所谓的成长,就是从嘿嘿嘿变成呵呵呵。
我有一个表哥,他从小脾气倔,有多动症。
家里的大人老爱拿我和他比较。
我永远是楷模,他永远是反面教材。
十多年后我们长大了。
他能说会道,聪明伶俐,像孙大圣。
我目光呆滞,沉默寡言,像沙和尚。
长辈们见到他都夸:这孩子有出息!
见到我都在背后嘀咕:这家伙傻不拉叽的,不会聊天。
我露出蒙娜丽莎的微笑。
我为啥不和他们聊天?
因为从小我就被教育,做好孩子要听话,不能反抗,要服从安排。
于是我在一次次不能逾规的排演中学会了沉默,成了一个老实憨厚的四有青年。
但我和我表哥有个共同点。
就是我们至今都单身。
因为他妈和我妈,都是极端保守的贤妻良母。
我们从小就被告知:女人是老虎,学业最重要。
故事的结局,就是两个老光棍站在美丽的月光下,摩擦摩擦,一步一步似爪牙,似魔鬼的步伐,似魔鬼的步伐!
我不惮以最坏的打算来推测:
在这片富饶美丽而美女如云的土地上,还有千千万万个光棍,和我有着同样的境遇。
我爱我的母亲,我也爱我的祖国,就像我爱那些不爱我的美女那样。
但同时,我也感到自己的人生,受到了一种侵犯!
我的自由,我的信念,就是在母爱的光辉下一点点被侵蚀殆尽的。
心理学上有个名词,叫“暗示”。
积极的暗示,使人上进;消极的暗示,使人颓废。
父母长辈的“关爱”,他们无心的一句讥讽和奚落,有可能让一个人,需要花半生去与自己的性格搏斗。
人言可畏,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