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琳:中国美国商会史上第一位女性中国籍副主席,全球认证的领导力教练,中国美国商会女性职业发展委员会的发起人之一,常常在公司内外推广及演讲有关女性领导力发展的话题。热衷公益事业,作为美国总统候选人希拉里·克林顿创建的10万强基金会在华唯一高级顾问,积极促进中美两国青少年的交流学习。
半年前,我跟在座的很多人一样,每个月如期而至的,除了大姨妈以外,还有比它更准的,到日子就来的工资。对不起,我没想到今天有男的,所以大姨妈这一段可以忽略。我是做什么工作的呢?在微信上有一个大号,它的口号就叫做“与其陪无聊的人吃饭,不如听有趣的人扯淡”。我第一次看这个口号的时候,我就在想说:大哥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些人的工作职责之一,就是陪无聊的人,在吃饭的时候,听他们扯淡。这个工作就叫做政府关系。
当然了,在外企里面做政府关系的含金量还是挺高的,不光是陪吃陪喝陪聊,尤其是在习大大的国八条以后,连陪吃都不能。所以这个工作其实我还是蛮喜欢的,因为它就像是政府和公司之间的桥梁,而且我更喜欢这个工作给我带来的眼界和圈子,有的时候我们白天跟市长开会,晚上就在美国大使家吃饭。所以说,混迹在这么一个非富即贵的圈子里,每个月有比大姨妈还准时的工资,我应该非常非常地知足,可是我心里还是非常的不踏实。可是每当我蠢蠢欲动的时候,我妈就说:“一个女孩子,有一个稳定的工作,你还图什么呀?”我觉得我妈真的不愧是我党党员,她的维稳工作做的特别到家。
可是大家知道稳定和踏实完全是两个概念,稳定形容的是工作,踏实形容的是你心中的一种感受,有的时候越是稳定的工作却越让你不踏实。我的不踏实其实更多地来自于不甘心,就觉得难道我这一辈子就是要陪无聊的人,听他们在吃饭的时候扯淡?生活一定有比这个更多的意义,我觉得我应该像励志书里面那样,放弃百万年薪,去追求我心中的梦想,我甚至觉得我都已经做好了飞蛾扑火的准备。
但是就有一个问题,我的火在哪儿呢?我的梦想是什么呀?我那个时候一直以为,梦想其实就是上帝给我们每个人手里塞了一个小纸条。我觉得有的人,比如说今生就立志于当科学家,或者是像刘倩这样的,手里拿了一个economist的小纸条,她要当一个经济学家。
可是,我觉得我手里拿的这个纸条比较糟糕,它呢,是这样子的。它很模糊不清,我半天都看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我当时就在想说,上帝啊,你是写这张纸条的时候手哆嗦了,还是笔没水了?
最可气的是就连我儿子都有一个小纸条,他呢,从小就特别喜欢动物,他可以背下来所有动物的一些知识,他知道在非洲,有幸存多少狮子,能够精确到每一个国家。七岁的时候他就写了一篇文章,说他长大以后要建立一个动物保护机构,叫Animal Rescue Club。我其实心里一直为他有这么一个梦想感到非常高兴,直到有一天我妈说:“你别老撺掇你儿子一天到晚去弄动物了,你也不想想等你老了以后,他在非洲跟老虎混在一起,在热带雨林跟狮子弄在一起,谁来照顾你啊?”我想到老态龙钟的我,缩在老人院的轮椅里面,每天眼巴巴地盼着我儿子看完狮子再回来看我,这个画面想起来心里头就一揪。但是我嘴上却跟我妈说:妈你想的真够远的,我没想那么多,再者说了,非洲根本就没有老虎,狮子也不住在热带雨林里。因为跟着我儿子,我还是学了一些动物知识的。
说到非洲呢,我儿子有一个偶像,大家可能认识啊,Dr Jane Goodall。珍妮·古道尔博士呢,她从小就非常喜欢动物,20岁的时候她就只身去了非洲。为了研究黑猩猩,她在野外生存了38年。那她今年已经80岁了。大家猜猜她每年travel多少天? 300天。她每年travel 300天,全世界去推广环保的青少年教育。有一天我们在珍妮·古道尔Foundation的一个午餐会上,我正好就坐在她的对面,然后我就跟她讲了我儿子的事,而且我也把我妈的担心讲给她了。其实是我的担心,但我就不想让她觉得我那么腐朽,所以我就把我妈拉来当垫背的。
她听完了以后跟我说,她说:” Go back, tell your mom, to keep her thought to herself.”让你妈把她的想法咽在自己的肚子里吧。我后来想说,其实真的是这么回事。像我这样没有梦想的人,根本就不配跟我儿子那样说三道四。后来珍妮·古道尔给了我一个她签名的照片,今天我也给大家带来了,上面写着: For Aden. Good luck. Follow your dream. Don’t give up.
我回去就把这个送给我儿子了,然后我儿子就问了我一个问题,他说:“妈妈,你的梦想是什么呀?”我说:我不知道。因为我小的时候,上初中的时候,其实我很想当记者,那个时候我在中学的学通社当记者,每天下课以后,我就拿着一个话筒去采访学校的老师和同学,回来写稿子。可是我现在想起来,我觉得那话筒应该是假的,因为那后面什么都没连着呀。后来呢,高中的时候我去了全中国大概最好的中学——人大附中,我那时候一直想要学文,可是我妈说“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当记者在中国有什么出路啊”。我觉得我好像是哭了几天,最后也就从了。所以我就,从那以后没有梦想了。
然后我儿子听完了这句话以后,他看着我,我非常清晰地记得这个conversation是在我们家的餐桌上,他就坐在他的那个小小的高椅子上头,然后手里拿着一个叉子在那儿吃意大利面,满嘴胡子都是红红的意大利酱,然后他就看着我,用无比坚定的语气说,他说:“Mommy, when you grow up you do whatever you want and don’t care what other people have to say。”然后他说完那句话以后,我的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因为mommy已经grow up,但是我还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什么,而且最糟糕的是,我还是那么care what other people have to say。所以我就在想说,我真的很悲催,都还不如一个10岁的小孩。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子呢?我就在想10岁的时候我到底在做什么?
事情实际上是这样的,我五岁就上了小学,而且多亏我高瞻远瞩的妈妈,我又跳了一级,所以10岁的时候我已经上初中了。16岁我就上了大学,24岁我就在美国MBA毕业了。所以一路下来,我其实就是在老师和家长给的所有的选项中试图选择一个最好的。然后毕业以后,我像在座的所有的你们一样,忙着成功。然后我也很幸运,我一直就是在成功的这条路上,在一个fast track上面。我觉得我的人生就是被fast forward的人生。可是我都不知道forward着要去哪?
大家试想,如果你是在一趟快车上,试图想要看出来自己要去什么地方,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不然你就是慢下来,要不然你就跳车。慢下来是不太有可能的,因为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所以我觉得,我最后还是选择退出江湖——跳车。我想要跳下来,先看看,研究一下。因为梦想这个东西,其实它挺花时间的。
我决定辞职了以后,我就跟我妈说:“妈,你知道吗,以前有一个演三级片的演员叫舒淇,她说过‘我要把自己脱下来的衣服,一件一件地给穿回去’。”我妈听完以后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说你什么意思啊,你也要演三级片去?我说我演谁看啊?我是想要告诉你,我想把你帮我省的那两年的时间,一分钟一分钟地浪费回去。因为我知道,梦想不是名词,如果你仅仅把它当做一个名词的时候,它就是梦里想的那个东西而已。
梦想是一个动词,它需要去dream,其实就包含着去尝试、去探索这个概念在那里头。但是大家,如果你们曾经做过任何的探险活动你们就知道,你上路的时候一定要一身轻。如果你扛着一身的包袱,你扛着你的标签——你是做会计的、你是好学生、你是全职妈妈,你带着你的标签上路的时候,你走不远的。所以你只能撕标签,我撕了,所以今天我站在大家面前。
我其实后来发现,朝九晚五的工作其实也像大姨妈。有的时候你也挺烦它的,等哪天真的没了的时候,还有点失落。就是工作这事儿吧,我辞职以后才发现说,在生活中,你干点什么都有个填表这一说,然后这个表里面老有一栏是工作单位和职务,然后一开始的时候我就不知道要填什么了。以前我可以理直气壮地填。(现在)我就不知道自己要填什么了。后来发现这其实是一件好事,因为我可以随便填,想填什么就填什么。有的时候我填培训师,因为我确实是在做一些沟通和领导力的培训。有的时候我就大言不惭地写作家,因为我写自己的一个公众号,也写个英文的专栏,然后现在正在开始写一本针对职业女性的书。今天我的两个编辑也在这边。
所以我发现,上帝之所以给我的那张纸看起来模糊,那是因为他给我那张纸的同时,其实也给了我一支笔。因为梦想根本就不是父母和老师给我们的选择题,甚至都不是一个命题作文,它其实就是一张白纸,上面有好多各种各样不同的线索。那个线索可能是你心里、内心一个小声音,也可能是你与众不同的一些才华。不管它是什么,梦想不管是什么,它其实根本不重要,重要的在于你有它,你相信你有它。
所以,今天在座的很多人是20多岁的,我觉得如果你们20多岁的话,你们没有梦想还可以怨你们爸爸妈妈,30岁的时候没有梦想还可以怨你们爸爸妈妈。如果是40岁,到我这个年龄,还像我今天这样怨我妈,说句老实话,挺无耻的。
所以今天听完了这个TED,我希望大家能够做出一点点,哪怕就是一点点,一点点小小的改变。因为梦想不是一个to have or not to have的问题,它是一个 to try or not to try 的问题。
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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