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些人,恋上一座城——谢谢你的温暖,阿德莱德

2017年01月11日 澳洲壹本杂志




张爱玲说:“因为一个人,爱恨一座城。”然而,我们今天却要用三个短章来告诉你,这句话,只有半句正确。因为——

在阿德莱德,你会因为一些人,而恋上这座城。



 短章一:Arron

在国内的时候,Arron是一名保险经理。多年的摸爬滚打,周旋于三教九流之间,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练就了他一条好舌头和物质上高额的回报,当然,还有丢失的自我。“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像个戏子。”喝了一口咖啡,面前的Arron,目光里有种往事不堪回首的坦然。“跟别人打交道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真实。”终于有一天,面对着广州妖娆而迷离的夜色,他觉得累了。于是,一张双程票,他飞去了阿德莱德。



“一开始,我只是想来‘避难’的。”Arron说,“我就是想找个安静地方,休息休息。”他在城郊租了个小房子,安顿下来。“我那时候基本上是种心死的状态,虽然身体上已经放松了,但心里总是空空的,觉得生活没有热度。”

几周后, Arron决定出门散散心。他打开紧闭的房门,走向屋外的小径。这时,远远地,对面走来一位当地人。Laurence至今都还清楚地记得,那是一张经历过时光雕刻的脸。      



那位中年男子蓄着大胡子,穿着衬衫,肚子有些微可爱的鼓起。他在距离Laurence几步远的地方放慢脚步,爽朗地对他打招呼:“How are you going?”

Arron有点微微的迟疑。在国内生活了几十年,他并不习惯这么自来熟的问候方式。但是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于是他也向对方点头回应,顺嘴问了一句:“您去哪儿呀?”

“这句问候要在国内,也就相当于一句‘您吃了吗’,没有太实际的意义。我也没指望他回应我。”回忆起那一幕,Arron脸上浮现出笑意。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位当地人,居然停了下来,开始饶有兴趣地和他聊了起来。这一聊,就是半个小时。

Arron说,当时自己的英语还是三脚猫的水平,但这丝毫不影响这位当地人的热情和真诚。短短半个小时,Arron知道了他是一名建筑工,家里有贤惠的妻子,可爱的儿子,还有一条忠诚的牧羊犬;他家有一座大房子,是他和妻子亲手修建的,妻子在庭院里种满了花;他的妻子很擅长做一种传统的派,每年他们都会做很多,送给邻居们分享……

Arron觉得,他丢失了很久很久的真实,好像一下子回来了。“这是好多年以来,我第一次在没有任何提防心,也不带任何目的,和人家聊天。你所有能感受到的,就是对方的真诚。我已经好多年没有真诚过了。这半个小时,我不断想起自己和人讲话时的虚伪,像梦一样。”告别了这位当地人,Arron觉得心里满满的。



“我已经把回程票扔了。”此刻Arron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温暖。

就是这样一座城,当自我被虚伪淹没的时候,会有一个陌生人,用真实让他拾回真实。

 

 

短章二:Celia和Ben

Celia和Ben,是一对年轻的小夫妻。毕业九年,他们在复杂的人际圈和高强度的工作里日复一日地喘息、挣扎,无暇顾及他们已枯萎的婚姻。他家对于他们而言,已然成了一个仅供睡觉的场所。每晚,他们分卧两头,一夜无话。“就连梦也是反的。”Celia笑着告诉我们。  



他们交流的时间越来越短,拥抱的次数越来越少,就连吃饭点什么菜这种小事,他们也要争执,最后归于沉默。一个偶然的机会,Ben获得了去阿德莱德学习的机会。于是两口子就这样在小城登陆了。

“我记得特别清楚,第一天上街逛,就被公交车站一对老夫妇感动到了。”Celia说。那时公交车靠站了,一位老爷爷拄着拐棍下车后,转过身来,用另一只手伸向车门,颤颤巍巍地把老伴儿扶下来,然后紧紧地牵着她的手,两人一起蹒跚在洒满夕光的街道,渐行渐远。“突然我就觉得好感动。”Ben说。



后来他们俩因为一件小事,在街上发生了争执。结果两人掏出各自电话,一人坐在街上长椅的一端准备打电话。“这算是我们俩的日常,所以我们自己觉得很自然。”Ben说。

突然,一位高大的中年男子走到二人前面,问他们:“Excuse me, are you husband and wife?”Ben和Celia当时都懵了,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于是二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作答。见状,男子又重复问了一遍,你们是两口子吗?

这时,蒙头蒙脑的Celia答了一个“Yes”,正想问对方有什么事,男子突然说:“你是他的妻子,你是她的丈夫,但你们俩却不坐在一起?”

“我和我老公当时真的觉得特别蒙圈,两口子一人坐一头,突然上来一个不认识的人,问你俩两口子为什么不挨着坐,这种事情在国内一辈子也遇不着一回。”Celia笑着说。

可接下来发生的故事,却让“蒙圈”的二人,结结实实地震撼了一把。那位大叔很热情地挥动着双臂,对Ben说,快,你快抱她一下!你们是夫妻呀!终于,看到小两口有些不好意思地拥抱在一起,大叔伸出大拇指,挥挥手,走了。



“我们觉得很震撼。在国内,我们从来没被别人管过‘闲事’,我们自己也从来不会去关心路边一对吵架冷战的夫妻。”Ben说。“但是,被别人‘管闲事’的感觉,真的很好。”

Ben和Celia相视一笑,隐隐地,我们看见,桌旁他俩牵在一起的手,是那样的紧。

就是这样一座城,当爱情干涸的时候,会有一个陌生人,用热情让他们回归亲密。

 

短章三:Sara

被戏称为“流血生”的Sara,只身一人漂洋过海来到阿德莱德。

平日的生活,单调而单纯。无非就是校园和打工的餐馆两点一线。



和许多在阿德莱德奋斗的留学生一样,她也承受着异国恋的艰难。最甜蜜的安慰,便是在一天的工作结束之余,躺倒在小床上,和大洋那头的心上人,煲个时间有限的电话粥。

有一晚上,她和男朋友吵架了。“那次吵得特别凶。最后我受不了了,在电话里哭着要和他分手。”挂了电话,Sara觉得自己快崩溃了。

她强撑着上完了那天的晚班,故作平静地打扫了店铺,关了店门。才走了几步,便脚下一软,跌坐在马路牙子边,泪水如决堤般奔涌出来。她捂着脸,不想让谁看见自己的失常。然而,不断从指缝间逸出的抽噎,还是出卖了她的故作坚强。

那是阿德莱德的深春,夜晚已近十点,空气中弥漫着蓝花楹的甜香。



不一会儿,一位女孩,和她年龄相仿,走到她身边,关切地询问她怎么了,还好吗?Sara边哭边说,我很好,不用担心。听了Sara的话,这名女孩却并没有离开,她坐了下来,拍着Sara的肩膀,小声安慰她。很快,Sara身边又走过来另一位行人,以同样的方式关切地询问她。

直到身边聚集起了三四个路人之后,Sara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为什么而流泪了,是因为情侣间一次伤心的争吵,或是抛弃了坚强的假面之后的释放,还是因为不相识的陌生人那温暖的慰藉? 

Sara已经无从分辨。

但有一点她很确定,未来的日子里,她不会再因为一次争吵,便强撑着说服自己要坚强。



就是这样一座城,当眼泪决堤的时候,会有一个陌生人,用善良为她挡住决堤的悲伤。

就是这样一座城,就是这样一些人,不论你是孤独抑或寂寞,高兴抑或悲伤,这些可爱而善良的人,都会用一句真诚的问候,一个真诚的微笑,抑或一段真诚的际遇,填满你心中冰凉的空隙。

因为,当下,我们活在阿德莱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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