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若她再没有爱上他,他便会修为散尽魂飞魄散...

2018年01月15日 北美华人资讯网



第1章 宋祁,为什么


  大宋,国历昌平。

  都城临沂,流霜桥,黄历庚申日,百事不宜。

  驿站的房间里,百里染一身滚雪缎边的霜衣端坐在窗轩前,眺望远处。她正等着宋祁,素白的手拂过小腹,颊边绽开一抹温柔的笑意。

  纵是已经成婚七年,宋祁也已封帝,百里染在他面前还是个娇蛮的小姑娘,喜欢连名带地唤他宋祁。

  封后五年,除却南征北伐的军中生涯,她与宋祁真正呆在一起温存的时光其实少之又少,如今她深爱的男人已经是万人之上的大宋霸主,而她也即将初为人母。

  许是宋祁得知这个消息太过开心,这才分开不过几个时辰,便遣了梓园带回话儿来,让悄悄来驿站的流霜桥边,他稍后便来寻她。

  百里染眼里闪过幸福的光芒:流霜桥,是她爱上宋祁的地方。人生若只如初见,她百里染落的当是一见钟情。

  案上微烟缭缭,芬芳浓郁,小二倒也厚道,在客人来之前还细心地点上了檀香。至檀香燃尽,宋祁的墨色的身影也如期而至。

  “染儿。”

  “咦,还专程换了衣裳?”百里染抿嘴一笑,上下打量了宋祁一眼,起身便缩进宋祁的怀中,依赖地环住他的腰。宋祁上午在宫中还是一身绛紫,此刻却是着了一身墨色长袍,长袍之上无任何花色点缀,隐隐带着些肃杀之气,与平日里的他很是不同。

  宋祁的身子微微僵住半刻,眸子里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惊慌,转而复又陷入了无边的沉寂与黑暗,嗓音却是出奇地温柔:“染儿,你知晓我喜欢黑色。”

  百里染无端打了个寒战,宋祁今日身体也是凉凉的,与往日温暖的怀抱不同,想来是刚才一路掠来吹了风。她笑着抱紧了几分:“知道知道,我的皇上。”

  却也正因为她一直的埋首,没能注意到宋祁幽深如银河的眼里,全然的毫无情yu与冷然。

  宋祁牵着百里染的手踱步在桥上,杨花飘飞月上柳梢头,宋祁银河般的星眸在夜里看的不甚真切。

  “染儿,你可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宋祁问。

  “当然记得,就是这里啊。”百里染甜蜜又羞涩地笑,“我从前还不相信世间有比我师父还好的男子,哪想一见宋祁你,就把自己陷进去了。”

  “呵呵。”宋祁低笑了两声,像是出神,又像是自言自语:

  “陷进去的可不止染儿一个……自从遇上你,宋祁,就变得不再是宋祁了,他一贯的原则,一贯的脾气,一贯的理智,好像什么都被一个叫百里染的女人偷走了。”

  宋祁的情绪有些古怪,仿佛说的不是他自己一般,明明是情话,语气却并不温柔,反而带着些不甘。

  “怎么,不乐意?”百里染回身勾住他的脖子,笑着挑眉。

  “恩,不乐意。”宋祁低沉开口,竟是这个回答。

  百里染蹙了蹙眉,感觉宋祁神情愈发古怪,松开了些许,赧然嘟嘴:“流霜桥,龙舟会,桥上有公子,笛声催露重。我可是循着你的笛声上的桥,你不吹笛子,我怎会……对了,你从不离身的骨笛呢?”

  百里染瞥向宋祁腰间,脑勺突然被宋祁一扣,腰身一紧,就被宋祁的吻夺去了视线。浓情蜜意的拥吻,让她短暂地忘记了思考。

  百里染装作手不经意摸向宋祁腰间,结果骨笛不在了,变成了冰冷的……

  “骨笛怎能取你性命!”宋祁刹那间凌厉的口气快过百里染心中的蓦然一惊,当然,也包括他的动作。

  顷刻间的寒光一闪!百里染本能地提气去躲,她是江湖武学世家的天之骄女,身手自是超绝,然她反应之际,身体劲气却突生漏了半拍,筋骨登时一阵酥软。高手过招,往往生死顷刻间。

  噗嗤!

  血光四溅。

  一阵痛意从小腹传来,百里染看着宋祁眼里的温存于刹那间凝固,似从来不曾存在过。

  “果然,染儿的警惕性真的相当高啊,不在檀香里动点手脚,我根本没有杀死你的机会。”宋祁望向她那双带着震惊与滔天不信怨怒的水眸,笑得像曼珠沙陀罗一般妖艳——

  百里染从未见过宋祁那种笑,阴柔得像是从深渊冥府漂浮起来的幽魂,带着刻骨的阴寒与毒辣。

  她伸手摸向自己的小腹,潺潺的鲜血正在往外涌。

  带着她相信世界毁灭也不相信是宋祁的震惊。一点点滑落在地。

  百里染失去血色的脸从他怀抱滑落,冰凉刺骨的断不止这流霜桥的地面。

  “宋祁……为……什么!”

  百里染颤抖着用最后一点力气捂着肚子,却是能感受到自己小腹中生命与自己生命的飞速流逝,她很想呼救,却发现自己无力回天。

  刀子捅的很深很深,大概齐根切断了她的肠子与子宫,她皱着眉头想要抓他黑色的衣袍,却被对方蓦地踩断了手指!

  宋祁眼里此刻只剩下刻骨的恨意与寒霜,一下一下,脚用力蹂躏着那只原本姣好修长的手指。

  噼里啪啦的断骨声响起,百里染叫声凄厉地在桥上翻滚,鲜血蜿蜒了一条痕迹汇成小溪,一点点滴落在河里。

  宋祁黑色的眸子,透着凉薄与淡漠,仿佛眼前这般残忍之事与他无关。还在滴着血的短刃“叮咚”一声入水,溅起水花后了却无痕。

  百里染用尽力气,抬起头,却只看到宋祁渐行渐远的背影,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绝。泪眼婆娑之中,百里染面前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

  “师父……”

  弥留中,百里染见到慕易之那张脱俗又沧桑的年轻脸庞,同样霜色的袍角如经年初见般拂过她的眼角。许是梦吧,她悲凉的嘴角划出了最后的弧度。

  寒风起,流霜桥上一人悲鸣,滴滴哒哒的血如豆蔻,染红了伊人鬓边的发,白衣男子断魂的哀嚎声中,百里染带着那一抹刻骨的恨意与执念消逝……

第2章 又逢黄发戏珠花


  舒碧湖,百里世家。

  头疼欲裂的百里染从昏睡中惊醒,她仓惶睁开眸子,费力地眨眨眼,待眼神清明,这才看清周遭熟悉的环境。

  周身三百六十多块骨头无一不泛出剧烈的疼,她动了动手指——完好无损,那日被宋祁踩碎的手指,完好无损!婢女和小厮们见她醒来,忙不迭的去向老爷报喜。从他们的言辞之间,百里染慢慢意识到,她竟没有堕入轮回,而是玄之又玄地……重生了!

  百里染抬起头,窗边矗立着的一道颀长清瘦的身影——那是她前世的师父,慕易之。

  她还记得她弥留之际那那清雅的男子眼底化不去的忧伤,百里染眸子微微颤了颤,那是前世与她而言最沉重的一份感情,是她百里染花几辈子,都还不完的执念。

  “师父……”百里染犹疑地喊了声,慕易之此刻还是个因为徒儿不听话,私自玩耍摔下悬崖而生着气的“师父”。

  慕易之转过身来,依旧是一身如雪的白袍,棱角依旧柔和,容颜依旧清冷动人。她从前竟未发现,原来慕易之这个时候,便已经有了风华绝代的影子了。

  慕易之是半路被收进山庄的人,来历不详,至少对百里染来说来历神秘。身手品性如莲花高洁,连百里腾云都要尊称他一声先生,于是这位“先生”,便理所当然地成了机灵古怪的百里染的“教习”。

  慕易之脸上没有过多表情,他凝望着她,倒不像是个十六岁的少年有的眼神。淡远如山峦云雾流岚,飘渺难寻,百里染愣了一下,朝他露出一丝甜美的微笑。

  良久,久到百里染以为他会朝自己发火,慕易之突然掀起嘴角,回了她一丝认真的微笑。

  一丝从心底散发的,如释重负的微笑。

  众人谈笑之际,慕易之轻摆衣袖,出了小婉雅居。

  一路上流云缱绻,微风醉人,白衣公子回到自己的秦园居,终是一口鲜血倒在门边……


第3章 今生还是要去


  过了些时日,百里染身体调养好,终于开始下榻活动。只是这位小姐的性子行事,庄子上上下下都发现了不同。

  百里染从前是个很闹腾的小姐,至少在十五岁的时候是。和哥哥百里盏上山打鸟,下河摸鱼,溜出庄子十天半个月不回,都是正常,有时候连带着她的师父慕易之一起。

  如今慕易之已经好几天闭门不见,百里染守在门口三天竟也是安安静静不作闹腾。

  秦园居的院落里种着一棵罕见的扶桑树,在慕易之来的这几年里更是长得出奇的健壮,从百里染出声之时起它便在这里了,百里染静静靠在树下,心里盘算着时间。

  推算日子,如今应是大宋,老皇帝在位的清和年间四月暮春。

  距离幽王宋凌算计同胞亲兄弟各路王爵,以及她和宋祁的相遇,还有一月有余。前辈子的百里染,就是从这件事中开始卷入王朝纷争之中的。

  眼下她面临着一个抉择,是继续按照前生的命数自然发展,还是凭借着她重生后的预见性改变自己的人生,避免与宋祁相遇。

  不遇,便不恋,不恋,便不悔,不悔……也就不痛了。

  ……

  “你已经在我门前待了三日。”慕易之终于打开了门,脸色有些苍白透明,脸上带着倦色。

  “师父!”见状百里染赶紧扑了上去,还像当年那个年纪缠着他一般抓住他的袖子,笑的娇俏:“师父可是消气了?”

  慕易之一愣,她当他,还在为她先前私自去涯边玩耍心中不快?

  遂无奈笑了,当真装作之前生气了似地叹了一声:“消了。”只是我身子好了,终于能开门见你了。

  “那便好!”百里染显得很高兴,变戏法似的从怀中掏出一根精美的蓝边白底的蕙子,双手捧着递给他,“师父看,我趁着这几日闲,给您编的。”

  慕易之又是一怔,神色中糅合着复杂的光:“我不用佩剑。”

  “以后会有的。”百里染亦是眼神发亮,强自将蕙子笑塞到了慕易之的手里。眼下她身体里已经住进了一个比慕易之沧桑的灵魂,想到他还是她的师父,便觉得有几分玩味的好笑。

  她看不懂慕易之眼里复杂的光,她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重生了。

  十八岁那年,她曾送过慕易之一把极地寒冰之水淬炼的寒铁剑,她给它取了个名字叫“雪妖。”

  因为那把剑通体银白。慕易之很喜欢,百里染记得自己还说过要给他做个蕙子。

  “师父的的颜色就像是雪地里开的蓝色风信子,君子翩翩,我染儿届时便给你做个蓝白的蕙子当生辰礼物。”

  年少一句无心之言,她毕生没能实现。所以今生,很多东西她希望不再错过。

  “谢谢。”慕易之没再说什么,他知道百里染会在十八岁那年送他雪妖。而雪妖的原料,是宋祁当年赏给百里染的一块极地寒铁。

  “师父,既然蕙子都有了,不若咱们去找一把称手的剑罢。”百里染靠着树干懒洋洋说道。慕易之蓦地抬头。

  “我收到梭缓的情报,说是月后,有一拨皇室的公子哥儿要来舒碧湖一带打猎观光,他们的好东西,可是不少呢。”

  慕易之眉峰猝然耸动,不可置信地望着她,他不信什么梭缓的情报,就算没有梭缓得情报,她百里染也是清楚地知道月后宋祁会来!

  “为师不要什么利剑,也不收你的蕙子!”慕易之蓦地将蕙子扔回给百里染,百里染却是不接,清雅精致的蕙子掉落在地,百里染嘴角挑起一抹固执的笑,望着蕙子,低声道:

  “师父,别闹别扭了,染儿,一定要给师父找一把好剑。”

  她抬头望向这个在自己眼里才十六七岁的少年,眼神里似笑非笑:“慕易之,你与我几乎同岁,以后再在本小姐面前摆师父的架子,本小姐会整你的,你等着瞧!”

  说罢百里染大踏步离开,竟不带一丝恭敬。

  师父,今生我不要你做那个保护我的师父,我要做保护你的人。这样多年之后,你也不会在那些艰险小人的暗算下,为我自废武学修为,从一个高高在上的隐士堕入凡尘。

  慕易之依旧站在原地,看不清神色的清逸脸庞上,宛然是一股不属于十六岁少年的黯然神伤。

  她还是要去!还是要去遇见宋祁,走进与宋祁宿命的纠缠……

  百里染回到自己的小婉雅居,一路轻灵俏皮的脸色已经不复如初,峨眉秋水,眉梢眼间,净是一股肃然。

  眼下来看,百里染是重生在了她年少摔落悬崖的时期。之前,她与慕易之去了山崖练剑,慕易之半途离开,她不多久便坠下了悬崖。上一世她记得清楚,自己昏迷了整整半年才转醒,醒来之后诸事早已昏沉不记。

  可上天给了她再一次的生命,也让她看到了再一次的记忆重现——她,并非自己失足坠崖!

  百里染快步迈开。过了好几天,自己查了好几天,总算有了点眉目,回了居所:

  “百灵。”

  “小姐。”百灵稍后便至。

  “从今以后你从雅居外的打杂扫院的调变成我的贴身丫鬟,照顾我的一切生活起居。”

  “是。”百灵脸色刹那间变了变,仍旧答道。

  “小姐,那璃儿呢?”从前百里染的贴身丫鬟璃儿忍不住眼中呈现出惊恐之色,怯怯问道。

  “你今后调去大少爷那边,我将你送与他,他肯定高兴。”百里染微挑着眼角,玩弄自己的指甲。

  “小姐,您不要璃儿了吗!是璃儿伺候得不好吗?小姐……”璃儿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开始嚎啕大哭,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一般连连磕头。

  “那倒没有,我就是见我哥哥好像喜欢你呐,若是将你收了,以后说不定还能当个女侍长或者通房呢!”百里染说的兴高采烈,又是脸色一沉:“让你去就去,废什么话!”

  当即将璃儿唬的瑟瑟缩缩不敢言语,当天便收拾了东西去了百里盏那边。百里染看着璃儿离去的瘦小身影,眼神更加深沉如海。

  傻璃儿,前辈子你就是因为太忠心,才会因为自己枉送了性命!

  她转过头,复又以一种令人发毛的眼神盯着百灵,一眼不发,就只是盯着,像是打量。百灵原本面不改色的脸在她的注视下终于开始沉不住气:

  “小姐……”

  “你很惶恐,是不是?”百里染面上带笑,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

  “奴婢……”百灵愈发觉得心中没底,眼前的小姐像是变了人。然而一个平日扫院子的小婢,突然之间直接升了贴身一等丫鬟,无论从哪里看都透着一股不寻常。

  “令你荣升大丫鬟贴身伺候我,你都会惶恐,那谋害本小姐的命的时候,怎么就淡然如斯呢!”百里染突然话锋一转,沉声猛地一拍桌角,震得桌子当场晃了几晃。

  百灵噗通一声猛地跪倒在地,抖如筛糠:“小姐……奴婢,奴婢不敢!”

  “你确然是不敢?呵。”百里染怪笑着打量着她:“但是你身后的人敢啊,我不管你是自愿还是被逼,混入我雅居杂役中,每日偷窥我的去向与动向,向你背后的人暗自报告,我便容不得你!”

  “小姐,奴婢冤枉!”

  “冤枉?我已经悄悄遣人暗中观察了你数日,难道次次无故闪离岗位,不知所踪,也是冤枉?每天山崖之上,设计陷阱逼我我掉落悬崖的那帮人,你以为我不知?山庄之内究竟是谁指使的你们要取我性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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