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Rob / Phillip / S / 郭哥 / Bertram
插画:dadax
来源:GQ 实验室(ID:GQZHIZU)
夏天就要结束,又一拨儿留学生浩浩荡荡地奔赴海外求学去了。
“出国深造”曾是奢侈,海归精英则更有一种“天选之子”的超凡体验。但现在,90后的留学生的队伍浩浩荡荡,精英泛滥,养活了垂直领域上下游的几十个行业。留学的目的五花八门,收效琳琅满目。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留学的时间成本和金钱开销,都是一笔不菲(且多半情况下会沉没进马里亚纳海沟)的投资。
拿到毕业本儿后呢?有人想顺势留下,有人执意回国。但残酷的现实是:留学目的地国家的机会极其有限,大部分留学生最终都将返回祖国,与千军万马同挤独木桥,和所有应届毕业生一样迎接职场的炙烤和生活的安排,工资水平尚不如读书时一个月的生活费,还频频被责怪“不接地气”。这种生活品质和内心压力的落差,不仅让“海归”的烫金招牌蒙灰,也让许多人质疑自己当初的选择,无奈地质问自己,“我出国读书,到底图啥?”
90后海归们到底遇到了怎样的窘境?我们道听途说了这些故事,呈现给你。
注:本文根据真实故事重新排列组合而成,请勿对号入座。如有巧合,那你……干嘛回来?
在社交场合,老王拒绝穿除了母校校服套头衫之外的任何衣服。
据他观察,不认识胸前“阿默斯特学院”(Amherst College*)字样的人,60%认为他是野鸡学校毕业,30%认为他远赴重洋读了个专科,这些人怎么可能知道他的学校有多么精英呢?
剩下的人,也许还值得聊一聊。
*Amherst College 是比 Williams College (王力宏母校)还厉害的全美第一文理学院。
Xingyi 刚刚回国入职,被老板责备:“你一个海归高端白领,没有英文名,太不体面了。”
虽然美国大学同学全都管她叫 Xingyi,但第二天上班时,她还是挂着“Cindy”的牌子来上班了。
Fred 回国半年后,母校在北京组织了第一次校友聚会。
他很兴奋,因为像斯坦福这种学校的聚会,能加到不少创业圈的大佬的微信。
后来,他决定不去了。
因为听说 afterparty 要男生 AA 酒钱。
Joseph觉得很挫败。
在国内某对冲基金工作的第一年,就被奇葩老板逼出了抑郁症。
他记得大学时,每年伊萨卡冰天雪地之时,康奈尔校门口大桥上的防自杀铁网,都会加高加固两米。
即使这样,他都安然无恙地度过了六年求学时光。
Dennis人生最高光的时刻,是他18岁那年拿到某文理学院全额奖学金的那一刻。
Dennis今年30岁了,他还在和父母住在一起。
回国三年,Lauren跟密苏里州立大学同学传媒的闺蜜 Sophie 抱怨的最多的是:
“我特么来《xx商业周刊》是为了实现新闻理想的,不是来当翻译的。”
在陆家嘴当金融狗的老林最怀念的,不是当年在多伦多三倍于现在的工资。
听到同事们在聊 NBA 时,老林欲言又止。
毕竟,他曾经在加航中心的包厢里亲眼目睹“本家人”林书豪三分绝杀猛龙队——作为猛龙的季票持有者,那是他100多场 NBA 观赛经历里,唯一一次给客队球员鼓掌。
不能秀优越,不然他们又该说我不接地气了。他想。
饭桌上,杜克大学本科同级的闺蜜Yolanda第八次问Zoe,
“你之前说工作一年就回去读研究生,到底什么时候才去啊? ”
Zoe太忙了,她这三年都没有时间考虑这个问题。
Zoe现在脑子里全是15分钟后要跟客户进行的con-call。
UCSD 计算机系毕业的创业狗小陈,最近四处为各种奇怪活动站台。
他喜欢讲述自己放弃高薪硅谷工程师工作,毅然回国投身创业大潮的故事。
小陈没说的故事是,“高薪供职”的硅谷公司共五个员工,既没人知道怎么办工作签证,也没人了解如何让他在美国留下来。
弗吉尼亚大学“创意写作”项目毕业的 Alvin,回国后在一家广告公司任职。
他每天都浑身不舒服,恨不得把手里的鼠标摔成八瓣。
这得怪他的老板:
“Alvin,把内个 Presentation 也 CC 一下 Legal 和 Sales,让他们也 Discuss 一下,Align 一下 Overall 的 Progress。”
“学校活该掉出前二十。”Shannon 看到母校今年的排名之后心想。
当年 Shannon 简直是天选之子,整个华东区就只有自己一个半奖本科生。
她一边喝着CSSA新生送行会的橙汁,一边冲500人宴会厅里挤满的学弟学妹们打(翻)招(白)呼(眼)。
郭老师已经连着吃了二十五天的沙县小吃了,漏水的合租房间,房租前天还涨了15%。
他怀念在墨尔本理工读书时的两居室公寓和全世界最好吃的早午餐。
前两天舅舅微信寒暄“现在像你们这种海归,一定是高薪人群吧”。
他到现在还没有回复。
郭老师不是学校的老师,他是媒体老师。
Chi 很烦。
读研一年,还没来得及取个英文名字,就从英国回国了。
老有人质疑他是不是被劝退了。
还有人要求他表演“伦敦音”。
可在苏格兰格拉斯哥读书的他,连伦敦都没来得及去一趟。
George 在美国动过手术,进过急诊室,拿过十万美金的账单,差点破产,还被保险公司告上法庭。
“还是祖国看病好,美国医疗一生黑。” 他逢人就说。
不过这几个月,他似乎不再提这茬儿了,不知为何。
面试官刚才的话彻底激怒了 Michael。
“哥大只有这一个专业吗?我们今天已经面了第四个‘哥大统计’的毕业生了。”
“广州的公司,眼界格局就是比北上的小。” Michael 在“哥大统计2017届校友六群”吐槽道。
*哥伦比亚大学统计学研究生项目招收的中国留学生数量众多。
三年前,Lenny 和他的前同事三德子各自从行将就木的前公司拿了一笔遣散费。
Lenny 拿着这笔钱去英国读了经管。
回来之后,他才发现前公司的名声太臭,工作经验根本没用,而“英国经管”的学历更是找不到合适的工作。
更令他丧气的是,听说三德子三年前拿这笔钱回老家买了套房子,今年年初以翻一倍的价格卖掉了。
Ellen 讨厌用小x书、全球购等等声称全球代购最低价的网站。
她觉得那些“海淘”的标价实在太黑心了。她可是对都柏林商场里所有奢侈品的价格都了如指掌。
当然啰,在爱尔兰读书的时候,即使在 Boxing Day 她也没买过那些大牌。
回国之后就更是主打拼多多了。
公司派在洛杉矶读过书的 UCLA 毕业生 Ian 回洛杉矶出两天差。
Ian 最终没能成行,因为他被一位南加大*毕业的签证官拒签了。
Ian 离开使馆的时候悻悻地想,反正南加大毕业生也就公报私仇这么点出息了。
*同在洛杉矶的 UCLA 和南加大(USC)的关系,正如清华与北大、复旦与交大、武大与华科一样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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