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总统川普在上周四（8月16日）的一次内阁会议上，敦促司法部长塞申斯（Jeff Sessions）调查类鸦片药物芬太尼（fentanyl）的国外来源，川普提到的芬太尼来源国主要是中国和墨西哥，而去年加拿大皇家骑警的报告则断言，中国是芬太尼“唯一”来源国。而在中国方面，也致力在追查芬太尼的来源，但遇上一个很大的问题──芬太尼会“变种”。

川普在上周的内阁会议上表示，从中国和墨西哥流入的芬太尼“杀死我们的人民”，这“几乎是某种形式的战争”。

之所以把芬太尼的氾滥视为“战争”，主要是其杀伤力太强。芬太尼是一种药性强劲的，人工合成类鸦片止痛剂。其特点是起效迅速，作用时间短，效力比海洛因强50倍，比吗啡强100多倍，只要几粒沙粒的大小就可致命。而川普的忧心则有统计数字做基础。

根据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CDC）估计，仅2016年，就有6.4万美国人死于毒品过量，其中2万人因摄入芬太尼死亡。去年（2017），全美因毒品而死亡的5万人中，有59%是因为芬太尼致死。

美国街头的芬太尼，大部分是在中国的非法生产，经常被墨西哥的毒贩走私到美国，此外，还有人利用美国邮政局监管疏失的特点，来寄送毒品到美国。

2014和2015年间，一种也被称为“flakka”的合成兴奋剂：Alpha-PVP，于美国氾滥，经美国施加压力下，中国于2015年10月终于对这种兴奋剂下达生产和出口禁令。此次因芬太尼造成的“战争”，美方也期望能促使中国停止生产这类药物。

川普对塞申斯说：“我想请你对这些类鸦片药物公司提起重大诉讼。一些州已经这么做了，但我想对这些公司提起诉讼，他们真的让类鸦片药物到了使用过量的情况……人们因为手臂骨折到医院，出院后却成了药物成瘾者。”

在类鸦片药物氾滥之际，最近几个月美国十多州已对这类药物经销商和制造商提起逾1000起诉讼。

 图：去年10月，美国司法部副部长罗德·罗森斯坦（前）在华盛顿宣布起诉两名走私芬太尼的中国籍人士。中国没有承诺将他们引渡给美国。

其实，对芬太尼这类药物的制造商提出控诉，在美国早已开始，美国司法部副部长罗森斯坦（Rod Rosenstein）2017年10月17日宣布，美国当局起诉了两名中国毒贩，严晓兵（Yan Xiaobing，音译）和张建（JianZhang，音译），他们涉嫌制造芬太尼，并通过互联网直接向美国客户销售。

联邦特工在严晓兵的网络中确定了100多个毒品分销商。在这起案子的侦破中，调查人员对嫌犯的互联网跟踪起到了决定性作用。

图：美国缉毒局官员兰斯（右）与中国公安部禁毒局副局长魏小军（左）在一场新闻发布会上。魏小军称，中国不是美国鸦片类药物危机的源头。

当时，中国公安部禁毒局副局长魏晓军对美国司法部的公开声明提出了批评，称此举会妨碍北京和华盛顿对该案的处理。当被问及中国是否会协助美国引渡这两名男子时，魏晓军没有给出明确承诺，只是说这有一部分要取决于美国给出的证据。关键还在美国没有与中国签订引渡条约。

除了中美双方没有“引渡条约”的坎儿之外，最近美国和中国的贸易战打得正酣，恐怕也会破坏了中国与美国合作打击芬太尼的意愿

事实上，最近就有中国药物控制方面的机构就出来指责美国，称美国自己要为毒品的氾滥负责任，理由是“如果使用芬太尼的人越来越少的话，哪里还会有市场的存在。”这番话与“没有嫖客，就没有妓女存在”的逻辑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论美国会怎么做，这场“芬太尼之战”恐怕还会持续好一阵子。

值得注意的是，美国在追查芬太尼的源头时，并未仅仅归罪于中国，事实上，川普也提到了其南方，毒品更加氾滥的国家──墨西哥。这与加拿大的“态度”似乎不太一样。

这几年，加拿大芬太尼肆虐情况也很严重，警方怀疑逾八成过量吸毒的死者，都涉及曾经服食芬太尼。皇家骑警的报告更证实，中国是芬太尼的唯一来源国。

加拿大边境服务局去年下半年有一份数字显示，芬太尼缉获量约有205公斤，而来自中国的芬太尼几乎接近查获量的“百分之百”，主要通过邮包。

边境服务局表示这种药物在中国国内被压制成药片，降低了当地贩毒者的成本和风险，却增加了侦察难度。不过为了应对毒品危机，从2016年底，加拿大皇家骑警和中国公安部已签署了目的在遏制芬太尼和其他合成类药物进入加拿大的情报分享协议。

中国的芬太尼主要来自化学工业，而化学工业又是一个规模庞大的行业，拥有三万多家企业，几乎没有任何透明度要求。联合国东南亚和太平洋地区毒品和犯罪办公室的地区代表道格拉斯（Jeremy Douglas）坦言：“难点在于，像中国这么庞大的化学工业，监管起来非常困难。”

分析人士表示，中国的化工企业利用松懈的监管，让中国变成了全球最大的芬太尼产地。川普称，来自中国的芬太尼“要么是海运至美国的，要么是毒贩通过南部边境走私来的”。

中国化学行业的管理顾问弗鲁格（Kai Pflug）表示，芬太尼的生产商之所以能避开检测，一个原因是他们给自己的产品贴上了工业用品而非药物的标签，从而只需接受不太严格的监管。

弗鲁格说：“只要中国允许企业在不受严格监管的情况下生产化学制品，问题就会继续存在。”

中国的监管者表示，他们面临的难题是那些化学企业可以不断快速制造芬太尼的新变种，以绕开政府对23种芬太尼类似物的禁令。

因为鸦片战争的历史，早已成了中华民族最伤痛的记忆，因此中国对毒品的打击向来严厉：处决毒贩，逮捕消费者。然而到了今天，新的“鸦片战争”已成了世界必须共同面对的严峻课题，如果不能从根遏止芬太尼的生产，受害的就不会只是中国、美国、加拿大和墨西哥这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