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年代最大慘案:一聲驚爆,65名美軍殞命

2015年12月18日 美国华人杂志WeChine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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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年代最大慘案:一聲驚爆,65名美軍殞命
聖地亞哥洛瑪岬軍人墓園的方尖碑,專為紀念“本寧頓號”遇難官兵而立,碑身由60塊花崗石砌成,象徵該次事故的60多名死者。

請問,您瞭解聖地亞哥嗎?


有人總結說,聖地亞哥不外是“一橋跨兩岸,三四艘巨艦,五六條鯨魚,七彩鮮花田”。但《重新發現聖地亞哥》系列的文章將會告訴您,這遠非我們城市的全部。開埠150多年來,這裡上演過許多風傳遐邇的、可歌可泣的、諧趣橫生的、驚悚駭人的活劇,留下了一部百味雜陳的地方史,值得安居此地的我們去回顧,去感受不同時期的熱點。為此,我們推出這個系列,每月一篇,希望這些鮮為人知的故事能吸引大家的關注,點綴大家的業餘生活。
出事前的炮艦“本寧頓號”

桅檣林立的軍港、數以萬計的駐軍,無疑是聖地亞哥有別於其他城市的特色。據史料記載,美國海軍第一次抵達此地是在1846年7月29日。當天,由塞繆爾·杜邦(Samuel Du Pont)中校指揮的風帆炮艦“湖神星號”(USS Cyane)搭載著一支陸軍分遣隊,從洛瑪岬(Point Loma)緩緩駛進聖地亞哥灣,在今天的“舊城公園”(Old Town,那時叫“聖地亞哥村中央廣場”)附近下錨停泊。杜邦下令部隊登岸,在廣場升起星條旗,就此宣佈這個墨西哥港灣歸屬美國。由於這一行動,聖地亞哥早在美墨戰爭結束、墨西哥割讓大片領土給美國之前兩年,就已經悄然易主。


兵不血刃就攫取了一個不可多得的良港,讓美國軍方喜不自勝。陸軍與海軍很快在這裡建立了後勤補給基地,1901年陸軍撤出,海軍全盤接管。然而當時港灣水深不足,負責為海軍運煤的民用船隻深感不便,於是在聖地亞哥商會反覆遊說下,海軍於1904年撥款啟動大規模疏浚工程,並建成乾貨碼頭與修船廠各一座。自此,聖地亞哥軍港才漸見規模。


然而,慶祝軍港擴建竣工的音樂剛剛消停,就發生了駭人聽聞的慘劇。1905年7月21日(星期五),錨泊在港灣中央的千噸級炮艦“本寧頓號”(USS Bennington)突然發生大爆炸,造成了艦毀人亡的嚴重後果,也震驚了當時的邊陲小鎮聖地亞哥。


原來,“本寧頓號”在事發前一天接到了出海為商船護航的緊急任務。艦長路西安·揚(Lucien Young)馬上動員全體官兵,連夜裝載蒸汽鍋爐所用的300多噸燃煤。這項骯髒的苦差事直到7月21日上午才完成,大家急忙洗澡更衣,各就各位,只等上岸辦事的艦長回艦,就要起錨出發。


上午10時38分,艦尾傳來一聲震天巨響,兩座鍋爐中的一座突然爆炸!沸騰的蒸汽頓時四處瀰漫,全艦籠罩在濃密的氣團中。許多艦員被氣浪掀到幾十米的空中,然後重重跌落在甲板上和海裡,當場斃命。電力供應也隨之中斷,各個艙室烏煙瘴氣,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爆炸還在右舷造成一個大洞,海水洶湧而入,艦體迅速向右傾斜。恐懼包圍著“本寧頓號”,到處傳來痛苦的呻吟,屍體與傷員橫七豎八堆疊在一起。蒸汽的嘶嘶聲不絕於耳,仿佛預示著下一次爆炸即將來臨。


然而在這樣的危急關頭,“本寧頓號”的官兵中也有令人欽佩的無畏之舉。水手雷德·格爾比茨(Rade Grbitch)在爆炸後立即跑進前艙口,高聲呼叫被困的弟兄們:“從這兒走!從這兒走!”一些倖存者後來作證說,正是他的喊聲讓他們逃出生天。艦上的炊事兵弗蘭克·希爾(Frank Hill)當時正在醫務室接受治療,災難發生後他沒有往外跑,而是轉身衝進下層的通道,幫助被灼傷、燒傷的戰友撤離。自己先後兩次暈倒,幾乎喪命。軍醫助理威廉·沙基特(William Shackiette)雖然頭部受到撞擊,手上也被燙傷,卻拒絕先去治療,留在艦上繼續幫助其他官兵,直到所有活著的人都得到了救治。


當時停泊在港內的其他艦船見狀,馬上放下救生筏,到海上救撈傷者與死者。來往於柯洛納多島與聖地亞哥之間的輪渡也參加了救援。關鍵時刻,海軍拖船“聖達菲號”(Santa Fe)迎面駛來,把行將沉沒的“本寧頓號”推向岸邊。拖船的水手長林恩·戈捷爾(Lynn Gauthier)為了砍斷妨礙“本寧頓號”移動的錨纜,跳上炮艦操作,結果肺部吸入太多灼熱的蒸汽,傷重不治。經過一番努力,拖船終於將“本寧頓號”推到岸邊擱淺,使其免於沉入海底。


另一個危機隨即出現:鍋爐爆炸引起的烈火眼看就要延燒到裝滿數噸彈藥的艙室。一旦引燃這些炮彈,後果不堪設想。21歲的二級中尉亞歷山大·耶茨(Alexander Yates)當機立斷,下令打開水密門,讓海水淹沒彈藥艙,這才避免了更大的災難。


當時規模很小的聖地亞哥,醫院設施根本不足以應付這樣重大的傷亡,包括兩所療養院在內,所有醫療機構很快就滿額了,廢棄的舊軍營也打開作為臨時收容所。即使這樣,傷員們還必須四、五個人擠在一間狹小的病房,有些輕傷員只好躺在地板的毛毯上。街上三三兩兩走來遍體鱗傷的水兵,身上的軍衣早已破碎不堪。聖地亞哥市民表現出偉大的同情心,他們捐獻的枕頭、毛毯、床單、水果、香煙與冰淇淋堆滿了醫院的門廊,超過一百名婦女自願走出家門,到各個有需要的地方充當義工。


聖地亞哥全城沉浸在無邊的悲痛中,所有預定的活動都被取消或改期。當晚的一場演唱會臨時改為追悼會,牧師宣布星期日的佈道將以“本寧頓號”的災難為主題,希望大家都來為死難者祈禱。


殯葬業者備感壓力,因為難以應對大約五、六十具屍體一起送來的局面。到事發翌日的晚間,查實的死亡人數已達到59人,還有至少十名重傷員掙扎在生死線上。大批親友湧到殯儀館辨認遺體或瞻仰死者,業者應接不暇。


7月28日,在洛瑪岬的海軍墓園舉行了“本寧頓號”死難者的葬禮。禮兵對空鳴槍,號角嗚咽,旗幟低垂,一位新教牧師和一位羅馬天主教神父分別誦讀禱詞,棺木一具接一具放進墓穴。一些死亡軍人的父母希望將他們兒子的遺體運回老家安葬,但海軍表示沒有這樣的資金,愛莫能助。最後只有富裕的商人家庭或得到外州政府資助者自費將靈柩運到外地,多數的死者仍然長眠在洛瑪岬懸崖上的軍人墓園。


公眾及海軍方面都希望了解事故發生的原因。當年8月,法庭經過兩個星期的聽證作出了結論:鍋爐爆炸是由於一名消防員錯誤地關閉了蒸汽壓力表的閥門,致使鍋爐蒸汽的壓力表沒有出現正確的讀數。這次事故當時被列為美國海軍和平時期傷亡最慘重的一樁:全艦197人中,共有64名水兵與一名軍官遇難,死者幾占三分之一;餘者幾乎全部受傷,外加軍艦一艘報廢,後果不可謂不嚴重。


“本寧頓號”艦長路西安·揚與艦上一名少尉工程師因玩忽職守被送上軍事法庭,但後來兩人都獲判無罪。軍法官宣判時暗示,海軍錯誤地分配一名年輕、沒經驗的軍官擔任身負重任的工程師,客觀上造成事故的難免。至於上面提到的幾位臨危不懼的英雄,後來都榮獲美國國會勳章。該艘“本寧頓號”炮艦,報廢後被私人買走,又於1910年經過大修,改建為一艘駁船。


為了永遠紀念事故中喪生的官兵,墓園內豎立了一座60英尺高的花崗岩方尖碑,碑身也由60塊巨石砌成,象徵著60多位死難者。
爆炸後的“本寧頓號”炮艦,向右傾斜,幾乎沉沒
“本寧頓號”炮艦爆炸時的艦長路西安· 揚(1852-1912)。曾被指控玩忽職守,但稍後被軍事法庭判無罪,晚年晉升為海軍准將
在“本寧頓號”炮艦出事後勇敢救援戰友的炊事兵希爾,後榮獲國會勳章
第一個率艦進入聖地亞哥港的海軍軍官塞繆爾· 杜邦,(1803-1865)晚年升為海軍准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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