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真正的星星吗？

没有。

你见过蓝色的天吗？

见过蓝一点的。

你见过白云吗？

没有。

这是最近大火的《穹顶之下》里令人印象深刻的一段对话，整一个周末，无论是微博还是朋友圈都被《穹顶之下》及其引发的讨论所刷屏。著名记者柴静自费百万制作的这部长达104分钟的演讲给大众普及了关于雾霾和大气污染的一系列常识，呼吁大家节能减排保护环境。这部片子最大的功劳莫过于引发的全民对于大气污染等环保话题的热烈讨论，甚至环保部部长陈吉宁在3月1日也对柴静发短信表示感谢。同时网上也出现了“倒柴”的批评声，关于柴静“作秀”“烟民”“小三”等字眼的讨论也是不绝于耳，同时也引发了各路高手讨论柴静引用的数据所存在的问题。

其实作为普通民众的我们，通过《穹顶之下》要了解的并不是柴静这个人，大多数人可能对于专业的科技名词和数字也没什么概念，你“挺柴”或者“倒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都在苍穹之下呼吸，追求一个健康发展的环境是我们共同的目标。但是发展一定要伴随污染吗？工业化进程一定要拿我们这几代人的生命健康作为代价吗？经济发展和环保到底能不能实现？本文将通过生动的案例为你解答这些疑问。

回顾历史，全球工业时代的发展确实伴随着污染，发展却不是中国“先污染后治理”的借口

（1）英国伦敦烟雾事件： 优化能源结构和立法治理空气污染

19世纪开始，英国进入工业急速发展期，伦敦工厂所产生废气形成极浓的灰黄色烟雾。20世纪50年代最为严重，“雾日”(即指视域不超过1000米的天数)一年里平均多达50天左右。1952年12月5日至10日，发生了“伦敦烟雾事件”。当时，歌剧院正在上演的《茶花女》因观众看不见舞台而中止，歌剧院里的人也被迫散场，出来却发现，大白天的伸手不见五指，水陆交通几近瘫痪。

大雾持续到12月10日才渐渐散去。此后，英国人开始反思空气污染造成的苦果，为摘掉“雾都”的帽子，经过了半个世纪的努力治理空气污染。

“伦敦烟雾事件”催生了世界上第一部空气污染防治法案《清洁空气法》的出台。

在部分议会议员的极力推动和促使下，英国政府才委托休·毕佛爵士撰写了空气污染调查报告。政府之后起草的法案经议会批准，于1956年出台《清洁空气法》。 伦敦治雾霾真正见效，正是在1956年颁布了《清洁空气法》之后。

法律规定在伦敦城内的电厂都必须关闭，只能在大伦敦区重建。要求工业企业建造高大的烟囱，加强疏散大气污染物。还包括要求大规模改造城市居民的传统炉灶，减少煤炭用量，逐步实现居民生活天然气化。

《穹顶之下》片中告诉我们，发生过“大烟雾事件”的伦敦当时的污染比当下中国更严重，但在治理污染的前20年，污染物下降了80%。

1968年以后，英国又出台了一系列的空气污染防控法案，这些法案针对各种废气排放进行了严格约束，并制定了明确的处罚措施，有效减少了烟尘和颗粒物。到了1975年，伦敦的雾日已由每年几十天减少到了15天，1980年则进一步降到5天。

1995年起，英国又制定了国家空气质量战略，规定各个城市都要进行空气质量的评价与回顾，对达不到标准的地区，政府必须划出空气质量管理区域，并强制在规定期限内达标。

（2）美国洛杉矶光化学烟雾事件：全民参与治理，科技产业助推

按照《洛杉矶雾霾启示录》作者的描述，上世纪四十年代后的洛杉矶，也曾遭受雾霾的严重侵袭。从时间跨度上看，洛杉矶的雾霾治理耗时极长，从1943年7月26日清晨出现严重雾霾天气,到1970年《清洁空气法案》的出台经历了整整27年，而到1999年一级污染警报的天数降为0则长达56年。

洛杉矶是如何走出雾霾困扰的？事实上，洛杉矶对雾霾的治理也不是一帆风顺，与目前的中国一样，对改善公共环境，存在不同利益间的博弈，汽车制造业反对任何对其利益有损的治理措施，环保人士则要求政府尽快立法引入严厉的环境保护措施。

由于双方的博弈，在雾霾主要原因被揭示后的20多年，也就是直到1975年，才通过立法实现了所有汽车都安装了尾气净化器，被认为是治理洛杉矶雾霾的一个具有实质意义的关键技术举措。

由于洛杉矶是最早强制使用尾气净化器的城市，结果不但治理了雾霾，同时还顺手牵羊，为美国打造了一批目前在世界领先的尾气净化器生产厂商，让美国人掌握了尾气净化器最关键的核心生产技术。

1994年后，洛杉矶政府还要求售卖的汽车全部安装“行驶诊断系统”，一旦车辆排污超标，马上可以被相关部门监测到，车主就会接到脱离排污状态和接受维修的通知。同时，洛杉矶要求机动车的燃料泵上装配橡皮套，减少汽油蒸气逸出。

此外，洛杉矶还注重开发应用智能交通系统，能平均减少车辆12%的出行时间，32%的交叉路口耽误和30%的交叉路口不必要停车。

总结来看，洛杉矶对空气污染的治理有三方面举措：第一，面对现实，承认污染的严重性；第二，强化政府的作用，制定环保法律；三，使公众参与到治理雾霾的过程中。

以上伦敦和洛杉矶的两个案例都表明了，国家工业化发展进程中出现的污染是可以治理的，而通过优化产业结构，加大科技投入是治理的重中之重‍。随着科技的不断进步，以及这些人类历史上的前车之鉴，“先污染后治理”并不是不可逾越，经济发展也可以是伴随着人民的健康和幸福指数的上涨。

穹顶之下如何幸福：0碳排放国家的绿色启示

2013年6月习近平夫妇访问哥斯达黎加期间在当地一个普通家庭品尝咖啡

幸福是人类永恒的追求，但是可以想象，如果没有很好的经济条件，没有良好的环境，人民是很难感觉到幸福的。

“这个山林是属于全体哥斯达黎加人的，他们有人已经走了，有的正如你我，但是更多的人还没有出生。”——这是哥斯达黎加人与自然相处的方式，也是哥国发展坚持的理念。

这个在地球的另一端的国家被多次评选为“最幸福的国度”。他们如何能做到“最幸福”？

哥斯达黎加经济发展水平在中美洲名列前茅。哥国自然资源丰富，铝矾土蕴藏量约1.5亿吨，铁蕴藏量约4亿吨，煤蕴藏量约5000万吨，森林覆盖面积60万公顷。其工业以轻工和制造业为主，主要有纺织、器械、食品、木材、化工等。农业以生产咖啡、香蕉、甘蔗等传统产品为主。哥斯达黎加是世界上第二大香蕉出口国，仅次于厄瓜多尔。咖啡是哥国农业第二重要产品。

哥斯达黎加旅游业十分发达，旅游收入是哥国外汇收入主要来源之一。哥斯达黎加已经成为欧美国家的主流旅游目的地。来哥国旅行的外国游客中有70%来自北美，17%来自法国、西班牙、德国、英国等欧洲国家。

哥斯达黎加素有“中美洲花园”的美誉，不仅环境优美，空气洁净，而且动植物种类繁多，生态保护卓有成效。

这个领土面积相当于三个北京市的国家，人口只有北京的四分之一，却是全世界20个最富有生物多样性的国家之一。

哥斯达黎加超过52%的国土被森林覆盖，四分之一的领土是国家公园。“绿”是这个中美洲小国的“主色调”。

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先进的理念、合理的政策规划，以及充分的社会动员，这些都是驱动哥斯达黎加在绿色发展道路上取得长足进步的重要因素：

（1）因地制宜，充分利用优越的自然资源

哥斯达黎加（Costa Rica）在西班牙语中意为“富饶的海岸”，据说这名字源自哥伦布之口。国家东临加勒比海，西濒太平洋，海洋暖湿季风带来充沛降水，气候四季常春。哥斯达黎加土壤肥沃，物产丰富，风光旖旎，高低起伏的地势造就了复杂多样的小气候和立体植物带，最高峰3800多米，地处北纬9-10度，使得哥斯达黎加得天独厚，拥有12个自然带和4个热带雨林景观，46.8%的国土被森林覆盖，国家公园和保护区的面积占25%。哥同时是世界上生物多样性密度最高的国家，其面积不到世界面积的0.03%，却拥有超过5%的生物多样性资源。丰富的绿色资源，是哥斯达黎加发展绿色经济的物质基础。

（2）理念超前，规划合理：0碳排放为目标

哥斯达黎加新开放的miravalles太阳能公园

历史上，当十八，十九世纪欧洲市场上咖啡价格居高不下的时候，哥斯达黎加曾烧荒毁林，广种咖啡和香蕉等经济作物，换取外汇，全国的森林覆盖率一度降到了20%。从上世纪七十年代起，哥斯达黎加人开始觉悟，历届政府都把可持续发展列为重要目标之一，停止毁林和停止扩种外来树种。哥上届总统奥斯卡·阿里亚斯在其任期（2006-2010）内提出“与自然和平共处”战略，高度重视气候变化、能源节约和开发生物能源等问题，承诺提高污染物排放标准。2008年，在联合国副秘书长兼环境规划署执行主任施泰纳提出“碳中性国家”（即完全中和人类活动向环境所排放的二氧化碳量）的概念后，哥斯达黎加和挪威、冰岛、新西兰等国率先响应，哥作为其中唯一的发展中国家，提出的目标是争取到2021年成为率先实现“碳中性”的国家之一。现政府则将“环境安全和可持续发展”列为四大发展战略之一。在上述理念指引下，哥政府从政策层面为国家的绿色发展做出了详尽规划。在行政管理上，由环境部长来制定能源、矿产、水和自然资源的各项政策，并且环境部长拥有一票否决权，可以否决与它平行的其它部委不符合环保要求的项目。任何一个经济开发活动，都必须有他们环保部门的批准才能实施。在进行国土资源规划时，政府强化土地监管，规范国家土地登记注册制度，注意提高森林覆盖率，增加自然保护区；重视水资源合理分配，改善城市排污系统和下水系统，强化固体垃圾管理；成立碳中性委员会，推广减少碳排放的措施，提高能源利用率，减少使用量；改善公共交通系统，鼓励国民使用低排放车辆等。

（3）全民参与：如果这河里的鱼都死去了的话，那个时候手里的黄金毫无价值

一方面，哥政府着力营造“处处发展皆绿色，绿色发展惠民众”的概念，在全社会范围内开展环保教育，并在中小学推广“绿色课堂”计划。另一方面，政府注重通过实实在在的好处来激发哥民众保护环境、回馈自然的自觉性，使民众广泛参与到了绿色发展当中。哥政府在加大投入建立自然保护区的同时，积极为民众开办导游培训班，为当地民众提供动植物知识、野外生存、英语等方面的培训，并在大幅度提高公园门票价格的同时强化酒店、交通等基础设施。生态旅游的蓬勃发展为哥国民创造了就业机会，改善了他们的生活条件，为绿色经济的发展创造了良好的民意基础。在一些演出前时常有一些小分队用短小的节目宣传环保，宣传垃圾分类等等。在一些保护区，我们看到这样的木牌“这个山林是属于全体哥斯达黎加人的，他们有人已经走了，有的正如你我，但是更多的人还没有出生”；“如果这河里的鱼都死去了的话，那个时候手里的黄金毫无价值”。

（4）国家措施：环境部能源部两部门同一人管辖

哥斯达黎加拟在2020年前将风力发电量增长一倍

从整体战略上来讲，停止了工业化和进口替代活动，吸引外资侧重在电子软件等低污染或无污染的项目上。2002至2006年一直担任哥斯达黎加环境部长的卡洛斯·罗德里格斯先生解释说：在大多数国家，“环境部长都被边缘化了。人们认为环境部长是那种总想把东西锁起来不让人用，而不是创造价值的人”。

罗德里格斯现任“保护国际”（Conservation International，简称CI）的区域副总裁，他指出：“哥斯达黎加让一位部长同时管辖能源和环境两个部门的做法，为如何解决相关问题创造了一种非常特别的思维方式。环境部门可以通过建议来影响能源部门的选择。”

因此，哥斯达黎加大力投资水电、风能和地热。现在，该国95%以上的能源来自于可再生能源，而在1985年，该国所使用的能源一半是水力，一半是石油。更有趣的是，哥斯达黎加早在五年前就已探明该国北部地区可能蕴藏石油和天然气，但为了不污染环境，他们毅然决定禁止开采石油。

2011年，议会通过了一个禁止露天采矿法。从根本上，杜绝了一些破坏环境的威胁，在黄金一直扶摇直上的状况下，叫停黄金开采活动。

罗德里格斯还提建议，像哥斯达黎加这样依靠旅游业和农业的国家，生态系统所提供的服务是增长的重要驱动力，而生态系统所提供的服务必须收取费用。目前，大多数国家都无法解决各种经济活动的“外部性”。因此，如果某个工厂，某位农民或某家电厂污染了空气或河流，破坏了湿地，耗尽了鱼类资源，或淤塞了河道，使得水资源不能够再利用，那么，要支付的费用就绝对不会只是加到电费单上的那一点点价钱。

在哥斯达黎加，人们认为能够使自己的森林保持完整，河流保持清洁的土地业主应该获得报酬，因为森林能够维护流域并使河流免于泥沙淤积，而这将有利于水坝业主、渔民、农民以及下游生态的旅游公司。此外，众所周知，森林还可以吸收二氧化碳。

为了支付这些环境服务费，哥斯达黎加于1997年开始按矿物燃料市场价值的3.5%对碳排放进行征税，其所得税收进入国家森林基金以资助土著社区保护其周围的森林。此外，哥斯达黎加还对用水大户征收水税，水电大坝、农民和饮用水供应商必须向上游村民付费来对其河流进行维护。罗德里格斯介绍说：“我们现在有7000个水税和碳税的受益者。这两项税收已成为穷人的主要收入来源。而且，它们也使哥斯达黎加真正地扭转了滥伐森林的现象。现在，哥斯达黎加的森林覆盖率是20年前的两倍。”

当我们讨论一项未来的新能源时，我们必须记住，大自然为我们提供了极为广泛的经济服务，从碳固定到水过滤，再到旅游业的自然风光。如果政府的政策不承认这些服务，不为那些保护自然使其有能力持续提供这些服务的人支付报酬，那么情况就会失控。我们最终将使自然资源枯竭，同时也会使人民陷入贫困。更糟糕的是，我们开始以温室气体导致气候变化、依赖石油和损失生物多样性的形式累积一份账单，以后再由我们的子孙后代来进行偿还，就会为时太晚。

中国未来：绿色能源发展迫在眉睫，“治霾”任重道远

环境问题是全世界都面临着的严峻问题，所以当下想要治理中国的环境污染，必须在基于国情的基础上，借鉴其他国家的治理措施，多多开展国际间的交流合作，共同加快绿色能源行业的研究。

像上文提到的哥斯达黎加作为绿色发展的典型代表，韩国早在2013年就与哥斯达黎加展开了总额约7亿美元的污水和固体废料处理合作项目，其中包括利用垃圾转化为能源的绿色项目。

近年来，中国不断加大节能减排力度，推广燃煤机组烟气超低排放技术，严格控制二氧化硫、氮氧化合物、烟气等达标排放;提高天然气使用比例，2013年天然气消费量突破1600亿立方米。2013年全国能源消耗强度下降3.7%，即减少了2.2亿吨煤炭消耗。

但受多方面因素影响，雾霾问题却在近两年有所加剧。特别是北京区域“雾霾”并没有随着上述节能减排和粉尘增长速度下降而减少，反而频率越来越高、重“雾霾”越来越多，同样呈逆势增长。

据《中国低碳经济发展报告(2014)》，英国、日本、德国、美国治理大气污染的经历，中国要“从根本上而不是一时”治理好雾霾、重现蓝天白云，按照目前的经济发展模式和技术水平，需要20年至30年时间。即使是采取最严厉的措施，采用最先进的技术，最快的实现经济结构转型，奇迹性的改善环境，也需要15年至20年左右的时间。

也有专家表示，最乐观地预计中国的环境问题开始整体不可逆地好转应该是在第二个30年之后。当然，这还得仰仗总体政策正确、国人配合。也就是说：中国人还得再忍受雾霾、污水等严重污染最少30年。日本由“川崎哮喘”、“水俣病”肆虐到环境全面好转，用了大约30多年。中国现在的情况，比日本难多了。

（本文根据腾讯网及《环保小巨人哥斯达黎加的一些经验》一文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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