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讯娱乐专稿(文/钱德勒)
1993年,一个姓李的导演李安在电影《喜宴》里出镜,在喧闹的婚宴酒席之上扮演一个历劫老司机,对宾客含笑叨逼叨,喏,闹洞房啊,这事儿啊代表着中国人五千年的性压抑。
23年后,另一个姓李的导演李仁港拍了一部讲挖洞下斗的电影《盗墓笔记》,撩拨观众甚至和嗨点的剧情依然是一场关于情爱的闹剧。主角从新郎新娘换成了两枚纹理清秀、望之解馋的“小鲜肉”,他们在这个超级大IP电影里主要做了一件事,就是努力调情。片中有一句台词是针对吴邪,你吹箫吹得太好了,影院里无不会心讪笑。
这时候,你就明白,23年后的中国人性压抑也没有改善太多。
从本质上说,《盗墓笔记》这样简单粗暴地去“卖腐”,在主流院线电影中恐怕仍是罕见。这一点甚至掩盖了李仁港作为专业导演其实可圈可点的美学追求。在某种程度上,屈服这种观影趣味就是“逼良为娼”。
我觉得,《盗墓笔记》如果不是在“卖腐”这件事上浪费了太多的心机,它是可以跟之前好评居多的《寻龙诀》掰掰腕子的。它最大的优点就是真的在盗墓,盗中国人老祖宗的墓。“迎宾殿”这场戏看得我瞠目结舌,说毫无尿点是我傲娇,它那种浓墨重彩的游戏感甚至让我有点激动、感动。除了那只看起来有点假的CG狮子,整场戏延续了老港片以小博大的好传统,绝大多数设计没有使用CG技术,没有飞檐走壁,更没有中不中洋不洋的红毛怪物蹦跶。诡异的“傀人戏”耍得很写意,很东方。
然而,这样的追求并没有贯彻到底,常常是刚有点意思就撤了,然后却用更用力的台词和剧情去交代张起灵和吴邪是如何相爱的。一个是呆头呆脑、冷面热肠的“穿貂侠客”,一个是巧笑靓兮、天真浪漫的“街舞公子”,如果不是要下斗探索蛇母之谜,他们的爱情故事是最俗套的,就是互相试探的探戈,你进一步啊,我退一步,但是呢,我马上又要进一步撩撩你。
具体的就不说了。为什么呢?不觉得“卖腐”和“腐”是多么先进的趣味,两个男人调情在蛇母出现的古代也是很普遍的,古人甚至更加安之若素,这种游戏无伤大雅,一直就是士大夫阶层趣味的午后甜点。连汉化的满洲贵族代表乾隆都很懂啊,某次出游初遇白皙英俊的侍卫和珅就赞不绝口,回宫之后立刻动用龙权让他步步青云。而和珅也并不是“弯仔”,在他富可敌国的府邸深处私藏了一匹硕大的玉马,他和他的爱妾就时常玩“马震”,我想倘若有电影展现,黎明范冰冰算个毛啊。
所以,在情爱趣味上我们并没有进步太多,我们无法坦然地欣赏两个英俊的男子写意、潇洒地互动,一旦如此,真的是我们先淫者见淫,用“腐”这样的词一应概括,讪笑得毫无负担,就像围观者看郑元畅和白冰老公勾肩搭背的新闻。郑元畅的微博说“腐眼看人基”就是这个意思。
可怕的是,拍电影的人主动地,牺牲专业追求地去迎合这种趣味,更加侧面地验证了我们在情爱认知上的局限甚至是残缺。
刚好,演员周杰莫名其妙在微博上批评全民只重颜值的现象,认为这就跟鼓励拍色情电影差不多。
问题恰恰是,这些重颜值的影片根本无法跟色情电影金字塔中和塔尖的作品相提并论,后者才是君子坦荡荡,而前者还真是小人长戚戚,是我们格局太小,才会把“卖腐”抬到剧组创作的龙床之上,他们又没做出点啥,更何况,戏里柔情蜜意,戏外传出番位之争,越发显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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