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念(Mindfulness)被定义为以不评价的方式(non-judgmental manner)关注当前的过程1。在进行正念培训的早期阶段,通常将对呼吸的觉察用作注意力锚点来调节思维反刍(ruminative thinking)2,但是正念所包含的内容远超出观察呼吸。它源于佛教实践,并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一直是经验性调查研究的对象。2014年间发表了700余篇关于正念的科学论文3。
正念在抑郁和焦虑中的应用取得了最令人信服的证据。看所有评价正念对以上两种障碍疗效的荟萃(meta)分析,发现结论通常都是中高度至高度的效应值(Cohen's d≥0.5)4,5。但是,这些meta分析纳入了一些没有控制安慰剂效应的研究,所以使用更严格纳入标准的meta分析时得出更保守的结论也不足为奇。例如,近期一项meta分析就纳入了36项对基于正念的减压治疗、基于正念的认知治疗及基于正念的其他干预措施的随机对照研究,其中每项研究都设置了有效的对照组。该研究结果发现在抑郁或焦虑的治疗中,经过8周正念训练后,可达到轻至中度的效应值(d=0.3~0.38);在3至6个月的随访时,效应值有所下降(d=0.22~0.23)6。虽然这些结果评价更保守,但是与初级医疗中使用抗抑郁药物治疗的效果是相当的,却没有伴随的毒性6。
与以上研究结果一致的是,英国国家健康与临床优选研究所(NICE)与美国精神病协会都支持对成年复发性抑郁患者使用基于正念的认知治疗7,8。还有证据表明,基于正念的干预措施可能在治疗其他类型精神障碍中也有作用,包括精神分裂症谱系障碍、进食障碍、成瘾(包括化学和非化学)及睡眠障碍9。然而,尽管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精神科医师皇家学院最近已经将正念纳入成年人暴食症的非一线治疗10,但是支持它在除抑郁和焦虑以外的状况中的使用,还缺乏经过严格设计的随机试验的充分证据。
正念可能在治疗躯体疾病中也有一定作用,如对于银屑病、癌症、人类免疫缺陷病毒感染、肠易激综合征、心脏病、高血压、肺部疾病、糖尿病和慢性疼痛的治疗,相关的证据正在积累2,6, 9。已有随机试验证据表明,基于正念的干预措施(尤其是基于正念的减压和认知治疗)在治疗慢性疼痛中有轻到中度作用(d=0.33 )6,并可能能够应用于治疗疼痛相关障碍,如纤维肌痛11。但是,目前尚不确定正念是减轻了疼痛的频率和强度,还是仅仅提高了患者应对疼痛的能力11。同样,除了慢性疼痛和特定疼痛障碍外,尚缺乏足够的高等级证据支持使用正念来治疗躯体疾病。
未能回答的问题
如上所述,很多方法学问题限制了关于正念疗效证据的说服力。尤其是研究结果可能受到"流行效应"的影响。正念越来越受欢迎,这意味着参与者可能认为自己在接受一种"流行的"或被证实的心理治疗技术,这种看法就可能影响研究结局9。这一混杂因素很难控制,因为几乎不可能采用盲法对患者使用正念技术。
我们也需要进一步澄清:这种有效的治疗结局能否维持数年而不仅是数月2,9;正念干预是否有副作用;关于冥想传统的习惯观点是否正确,即是否显著改善健康需要日常练习正念很多年(也就是说仅仅通过参加8周每次数小时的课程尚不足以体现这一效果)9。
此外,还需要证据来确定正念是一般性的干预措施,还是某些特定方法最有效(澳大利亚和新西兰进食障碍治疗指南中没有指定哪种正念干预最为适宜)。的确,目前已形成很多具有相当大变异因素的干预措施。这些变异因素包括:参与者-引导者总的接触时间(包括是否是一对一的接触)、引导下正念训练的质量和持续时间、非正念心理治疗技术的使用(如心理教育或团体讨论)、纳入了全天沉默静修、强调自我训练(通常在引导正念练习的光盘支持下),以及其他冥想技术的使用(如瑜伽)2。
干预措施在如何定义和实施正念方面也各有不同。例如,近期研究主要关注第二代正念干预措施,如为期8周的冥想意识培训,这些干预措施假定了正念是一种精神灵性而不是单纯的心理技术12。这些研究设计和教学方法上的巨大差异导致很难概括各种干预措施的研究结果。
关于正念可以有效拉开个体感受与痛苦的心身刺激之间的知觉距离,以及由此带来大脑功能性神经重塑的证据也正在不断增加13。但是正念在大众和科学界中的"时尚"地位可能会掩盖对证实其有效性的重要方法学和操作性进行检验的需求。
BMJ 2015;351:h6919 doi: 10.1136/bmj.h69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