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假期过去不久，很快以奥克兰生日为名义，又来了一个长周末。上班后第二天，买家似乎还沉寂在假期中。还未到下午1点30分，位于奥克兰中区的一个售楼处静悄悄的。大门紧锁。广告牌上写着的“上午11点到下午两点”的看房时间形同虚设。

“最近比较安静。大家都刚度假回来，我自己也是。”地产中介Gemma试图缓解售楼处提前关门的尴尬。中介不轻易说“冷清”二字，常常用“安静”来形容生意的寡淡。

她也并非十分清闲，半个多小时的交谈中，接到不少电话。最近新西兰限制海外人士购买现房的政策听说快落下实锤，找她的该是急着上末班车的海外买家吧。

“不是，都是赶着去卖房的。”

这个答案让人诧异。地产中介Gemma主攻楼花销售，几乎都是从开发商那拿一手的房源。和买家打交道，那还才是她的正经事。帮业主挂出售的房源，在她口中就是“烦死了”的事。关键是，很多卖家定价不便宜，让中介很难短期售出。

坐收奥克兰房价上涨红利的日子似乎已经到头了。虽然还没有清闲到要打陌生电话的地步，但Gemma已经开始怀念以前的盛景。

几乎是在奥克兰最近一波房价上涨周期的开端，Gemma从2012年开始卖房。祖籍广东，生于东南亚，成长于奥克兰的她，英语、普通话、闽南话（台语）都精通。多种语言的优势，让她在蜂拥而至的中国买家中游刃有余。

时代的机遇也造就了她的业绩。

2012年到2016年，新西兰房价经历了前所未有的涨势，全国房价上涨幅度超过60%。一波波上涨的势头吸引着买家前赴后继涌入。再加上，当时新西兰是少数几个未对海外买家限购的国家。新加坡、加拿大和法国等其他国家已经出台相关政策叫停海外买家。新西兰可以说是对海外买家相对友好的国家。从贷款方面来讲，外国人甚至可以在新西兰贷款买房，最高的贷款比例为70%。

“以前卖楼花，就坐在showroom（售楼处），等着买家上门。一天能签下五六个合同。”Gemma单日销售的最高纪录是在2013年底，某个位于奥克兰市中心的楼盘，一天签下了25个合同。

到了2016年，楼花的销售就开始慢下来了。但Gemma的业绩还有所保持，一天能签下三四个。真正让她感觉销售变难的时候，是在2017年年中。签下四五个合约的时间从一天拉长到一周。

2017年奥克兰楼市降温已在对比中，被确认。人们把它归罪于是2016年央行第三次调高LVR，只允许投资者贷款六成。政策效应在2017年开始奏效。叠加信贷环境收紧，市场资金开始紧张。恰巧在这一年举办的大选，选前无法判断的结果，以及选后对新政府政策的不确定，都加剧了买家的观望态度。

“现在，一星期能签两个合同，我就高兴死了。”2018年开年，地产中介Gemma降低了自己对销售量的预期。虽然她的手中同时有不少项目在销售，但是售出的概率却在减少，付出的沟通成本也增加。

“以前说了十几分钟，合同就签下来了。现在谈三天，都谈不下来。”买家迟疑，等待，观望，对市场未来的走向不确定。这让Gemma进入了“烦死我了”的阶段。

过去多年的销售经历，让Gemma手头积累了不少买家的数据库。一般如果中介清闲到一定地步，就要拿起电话来打陌生电话。

“我还没有走到那个地步。如果真那样，我就要转行了。”

2017年才入行的新人中介Kate一进来就是艰难时刻。没有黄金时代带来的落差，她的心态较为平稳。

“其实买家一直都在，但要有建立自己的database。” 她加入了一个房产投资的培训班。她既是班上的学生，也是中介。 身边的同学，在她眼里都是潜在的买家。在课上学习了投资的策略，课后她就帮同学找房子。

去年Kate身边确实听到了不少坏消息。

去年很多客人的贷款迟迟下不来，正常收入也要等一个半月；情况复杂则需要等更长的时间。Kate 自己在2016年申请的房贷只花了三周就下来了。Kate评价去年的银行“只愿意借钱给财力雄厚的人。”

从2018年1月1日起，新西兰央行对贷款价值比(LVR)采取“适度放松”措施。一些投资者条件充足可以拿到六成五的贷款。更多的自住者买家则可以申请到八成的贷款。

Kate在等待市场转好。2018年1月的最后一天，她惊喜地发现，所在公司挂出的房源突然多起来了。市场似乎开始有了活跃的迹象。最近有个曾经的买家，又联系上Kate。

这让她有了一丝的希望，” 最近盘变多，买家也纷纷回来。”

根据新西兰房地产协会（REINZ）的销售数据，2017年第四季度新西兰住宅销量下滑11.3%。下滑影响波及全国大部分地区。据Interest.co.nz估算，新西兰房地产行业住宅销售所带来的佣金收入年同比减少3400万元。最受打击的是奥克兰。据估算，奥克兰住宅销售佣金从2016年第四季度的1.7亿元，跌至2017年第四季度的1.41亿元，锐减2900万元。

我们静待，Gemma 和Kate的表现，能为2018年一季度的奥克兰住宅销售佣金收入带来什么改变？

采访  撰文  Abby Chen

排版  Eos L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