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渔民,
过着安稳平静的生活,
可仅仅因为换了这样一份工作,
悲剧就不断降临他的家庭:
31年前,
他的女儿被河水淹没,
年仅23岁;
4年前,
他的儿子又一头栽进沼泽,
年仅47岁。
如今,他的孙女又……
他,就是徐铁林
徐家三代的故事,
要先从黑龙江扎龙自然保护区说起。
扎龙被誉为“鹤的故乡”,
鹤的种类之多,数量之大,
为全世界所瞩目。
目前世界上所有的15种鹤类中,
中国有9种,而扎龙就有6种,
其数量之大为全世界之最。
其中被列为世界珍稀濒危物种的丹顶鹤,
全世界现已不足两千只,
而扎龙就有400多只。
可鲜为人知的是,
1975年扎龙保护区建立之初,
这里的鹤也处境濒危,
丹顶鹤总数才仅仅140只左右,
不仅数量少,还极难保护。
它们一身傲骨,又极其敏感,
人们根本无法接近,
保护工作一时不知如何着手。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
一个男人出现了,他正是徐铁林。
他只是当地一个普通的渔民,
可善良的他一遇到受伤的鹤,
就会带回家照顾,
久而久之他的名声就传开了。
保护区一开始连办公地方都没有,
可他二话不说就把自家一间土房,
腾出来作为保护区的办公室。
对鹤很有一套的他,
也被保护区聘为了驯鹤饲养员。
当时的他可能万万也想不到,
仅仅因为换了这样一份工作,
就为家庭悲壮的命运埋下了伏笔!
中国第一代养鹤人徐铁林和妻子
他全身心地投入到养鹤事业,
和伙伴们艰难跋涉在沼泽中,
在2100平方公里、
相当于2个香港面积的保护区内,
几乎摸清了每一处鹤巢。
独创了人工孵化+野外散养”的,
“半野化”保护方式,
这种方法成活率最高,野性保持最好。
而在他的言传身教下,
年幼的女儿也爱上了鹤。
他的女儿名叫徐秀娟,
大家都叫她娟子。
娟子从小就帮父母一起孵鹤,
对鹤有着很深厚的感情。
17岁时,娟子的高中停办了,
保护区又正好缺人,
她索性辍学,进入保护区,
当了一名临时工。
她对丹顶鹤是真的爱,她说:
“我爱鹤,爱大自然,一起走进荒野,
一切不愉快的事儿都忘记了。
我愿在茫茫荒原上寻找,
寻找理想,寻找友谊,
寻找生活的答案。”
丹顶鹤孤傲又敏感,她小心翼翼!
保护工作繁琐枯燥,她一往无前!
进入保护区短短几年,
从孵化到育雏,再到饲养放牧,
她样样干得出色,很快就掌握了,
保护各种鹤的全套技术。
而她单独饲养的幼鹤,
成活率居然达到100%,
在全世界都是闻所未闻!
更为神奇的是,那么高傲的鹤,
却甘愿被她驯化,
听她的指挥跳舞、飞翔……
她成了中国第一位驯鹤姑娘,
连邓小平、胡耀邦都看过她的表演。
而为学习更多关于鹤的知识,
这个认真好学的姑娘,
考入了东北林业大学野生动物系。
学校为她减免了一半学费,
然而她家实在太穷,就算这样,
也只能靠馒头就咸菜,
维持每天的紧张学习。
第二个学期,曾为了凑学费,
她还偷偷跑去卖过血
......
在如此艰苦的条件下,
她却只用一年半的时间,
就完成了两年的课程。
1986年,她刚完成学业,
盐城就邀请她共同创建,
滩涂珍禽自然保护区。
盐城自然保护区是丹顶鹤主要越冬地,
如果能在那里建立一个,
不迁徙的丹顶鹤野外种群,
那将是保护,
濒临绝迹的丹顶鹤种群一个重要突破。
想到这,她二话没说,
含泪挥别亲人,不远万里前往盐城。
她还带了3枚丹顶鹤蛋,
这是她给盐城保护区的礼物。
丹顶鹤人工孵化属于世界前沿课题,
因为鹤对温度非常敏感,
即使在妈妈的翅膀下,
温度稍变,也会死亡。
而她一个人带着3枚丹顶鹤蛋,
用自己的体温保护着它们,
奔波了3天3夜到达了盐城。
没想到,在她温暖的照顾下,
3只小丹顶鹤竟破壳而出,
越冬地人工孵化鹤就这样成功了!
她又一人创造了一个全世界首次!
她为它们取名龙龙、丹丹和莎莎。
更令人惊奇的是,
小鹤们格外强壮,比正常周期,
提前20多天展翅飞天。
从扎龙到盐城,你难以想象,
一路上有多少颠簸,更难以想象,
她究竟付出了多少情感,
才让3只小鹤平安降临,
还生得如此健康强壮。
要知道,即使是在美国进口的,
最先进的孵化器里,幼鹤存活也是很难。
前来考察的中外专家都说,
这是“爱生奇迹”。
半野化保护方式,
注定养鹤人要一直在路上,
在沼泽中跋涉,这已经极耗体力,
而湿地还有着许多危险,
一不小心,有的鹤就会触网而亡,
有的鹤就会误食寄生虫中毒......
这让养鹤人一刻也不敢放松。
1987年,对娟子来说,
是多灾多难的一年。
白枕鹤盼盼、丹顶鹤丹丹,
先后触网死去,
丹顶鹤龙龙又误食了寄生虫,
当时她也生了病,
可她不顾自己身体,日夜看护,
为它打针喂药,
仿佛照顾自己亲儿子般竭尽心力。
可龙龙最终还是吐血而亡,
她心碎了,一个星期后,
在龙龙照片背后写道:
已故的龙龙,
再也得不到我的爱了,
它的死亡,
使我的人生有了转折。
我选择了一条更崎岖的路,
也许青春的热血,
将洒在这条路上,
一生为此奋斗。
她还写道:
我宁可把这一辈子的青春贡献给鹤场,
我可以不要舒服,
不要金钱,甚至命也不要了。
没想到,这竟一语成谶!
1987年,有两只淘气的幼鹤,
飞走后一直未归。
她焦急地寻找,
直到晚上才终于找到一只。
第二天一大早,
她说:听到了“宝贝”的鸣叫。
然后连饭都没吃就急忙出了门,
中午回来喝了半碗稀饭,又跑了出去。
到了晚上,另一只幼鸟终于回来了,
欢天喜地的人们,急忙去找娟子,
可呼唤娟子,不应!
寻找娟子,不见!
她小小的身影,
早已淹没在了茫茫河水中,
年仅23岁。
为了尽快找到幼鸟,
她甚至连鞋子、衣服都没脱就下了河。
她的水性一直都很好,
可她太疲惫了,竟没能游过去!
她不是军人,却成了烈士,
是中国第一个环保烈士。
1987年9月23日,
保护区举行了娟子的追悼会,
近千人自发从四面八方赶来为她送行。
那天上午,竟出现了日全食,
就连太阳都为她收起了光辉。
而那两只被找回来的幼鹤,
从此再也没有贪玩飞出去过。
更令人吃惊的是,
还有一只鹤,名叫“赖毛子”,
脾气很凶,见到娟子就追着叼她。
可从娟子去世起,
赖毛子就变得郁郁寡欢,茶饭不思,
总是一天到晚朝着南方悲鸣,
不久后,也无疾而终。
后来的清明,
一群丹顶鹤行将横空北上时,
却在她的墓前久久盘旋
……
但丹顶鹤的故事,
还远远没有结束。
徐铁林的儿子徐建峰,小名峰儿,
在一家大型国企工作,本是衣食无忧。
可1996年,峰儿却毅然放弃铁饭碗,
回到扎龙,一干就是18年。
办公室里很少看到他的身影,
因为他大多数时间都泡在湿地里,
丹顶鹤的野外救护是一项非常危险的工作,
可只要丹顶鹤有危险,他总是冲在最前面。
2013年,
新孵化的8只丹顶鹤闹了毛病,
他就每天守候在小鹤旁边,
直到小鹤恢复了健康,
他满脸的愁云才散开。
一天,突发暴风雷电,
惊飞了几只幼鹤,
峰儿立刻追了出去,
风把苇子都刮伏在水面上,
滚地雷像火球一样在水面上滚来滚去,
可他还是冒死冲上去把鹤抢救回来。
大家都后怕地说:“你不要命了?”
其实,不是不要命,
而是他为鹤已完全忘记自己。
“孩子”处于险境,
“父母”是肯定会奋不顾身的,
爱,就是这样一种不可抗拒的召唤!
徐建峰救助受伤的鹤
2014年春天,
他发现湿地核心区内有个鹤巢,
小鹤马上就要破壳,
但那个春天异常干燥,
附近时有“荒火”。
“可别把鹤巢给烧了。”
他扔下这样一句话,就只身出发了。
没想到,为了鹤心急如火的他,
路上摩托车失控,
他一头扎进了沼泽,年仅47岁。
生前,他常常,
出神地看着自己的工作证。
后来直到人们整理他的遗物时,
才发现,原来在他工作证背后,
藏着一张姐姐娟子的照片。
这个沉默寡言的东北汉子,
原来一直默默地继承着姐姐的事业,
用生命与姐姐唱和。
因为鹤,他离别了一双好儿女,
两次白发人送黑发人!
儿女留下的遗物他都不敢看,
儿女的相片他也不敢摆,
那首写给娟子的歌:
《一个真实的故事》,
他更是听都不敢听!
他的老伴眼睛都快哭瞎了,
每天要靠抗抑郁药顶着才能度日。
然而徐家与丹顶鹤的故事到这里,
依然没有结束!
他的孙女徐卓,成绩优异,
本在东北农业大学学园艺,
可父亲牺牲那一年,
她毅然转学到了姑姑娟子,
曾就读的东北林业大学,
学起了动物保护。
毕业后,她告别城市的繁华,
在冥冥的召唤中,毅然回到扎龙,
接过了父辈的接力棒。
徐卓的笔记本
在其他女孩逛街购物的时候,
她却像男孩一样穿着大裤衩,
在尚未解冻的沼泽地调查。
在其他女孩对未来还迷茫的时候,
她也早已决定为养鹤付出一生。
没了一对好儿女,
如今孙女又走上这条路,
那么痛的他难道不阻止吗?
而他不仅没有阻止,
还全力支持孙女,
晚年的他还不顾身体,
仍在努力建设着盐城保护区。
他把自己多年的养鹤经验,
全都毫无保留传授出来,
而他所做的这些事情,
都从没向国家要过一分钱报酬。
他说:
我愿意为我国鹤类事业再出一点力。
娟子说:
我愿意为自己热爱的事业,
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
徐建峰说:
自己决定的事情一定会做好。
徐卓说:
我会将故事续写,
这样我们仍然相守。
这是何等的信念,
才会一家三代,
都为了鹤,而义无反顾!
中华民族数千年来,
仙鹤代表的就是,
忠贞、高洁、超脱的美德。
而徐家三代人同样拥有,
如鹤般高尚的情操,美丽的心灵。
他们做的事,
不肆意,不张扬,
可只要一提及,
就能叫人红了眼眶;
他们的信念,
如烟花绚烂绽放,
一瞬即是一世;
他们对所爱,所忠贞的事业,
之死靡它,坚定不移!
他们平凡而高贵,亦鹤亦人,
是他们为中华民族子孙后代,
守护了一个有仙鹤陪伴的世界,
是他们让濒临灭绝的仙鹤,
不会成为仅仅只是一个美丽的传说!
金钱之上,仍有爱与信仰,
徐家三代如此般的大爱与情怀,
值得我们所有中国人,
深深的致敬和点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