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新西兰没少参加女儿学校的家长志愿者活动，这星期又多了一个新体验：监考。
两个星期前，在华人家长微信群里，会长招募家长志愿者去监考，我立刻报了名。考试之前两天，我收到了学校的邮件，了解了报到的时间和地点。
考前报到
考试当天，我按照邮件指示，按时到达了高中办公室的前台。接待人员有条不紊地交给我两样东西：一个是胸卡，另一个是磁卡。她说：“胸卡别在胸前作为标志，磁卡在学校咖啡馆拿杯喝的。还有，教室里有老师和你一起监考，有什么事情可以问他们。监考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在教室里走来走去，防止学生作弊。”看她有条不紊的样子，我觉得家长来监考已经是一个常态了。
我瞄了一眼她递给我的卡，又学了一个新词儿！“监考“的英文我之前以为是exam supervision，虽然意思可能不错，但不够地道。递到我手上的胸牌上写着exam invigilator，应该是比较地道的”监考人员“的说法。我后来查了字典，invigilator这个词的意思只有一个：看守学生进行考试的人。
这样我的英文词库里又多了一个新词。参加社会活动特别帮助学习地道英文，我到新西兰后新学的英文单词几乎都来自于参加社会活动。想想当年在国内时，感觉英文还不错，但到了国外真正生活，有很多英文单词不知道，或是用的不地道，只能找相近意思的词代替。比如说，“草坪”，在来新西兰之前，草就是grass，草地就是grass land。到了新西兰才知道，还有一个单词叫做lawn，专门指的是各家院子里的那种草坪，而且这个词是十分高频使用的单词。而grass是一种草的统称，你说grass当地洋人能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但一听就不地道。如果反过来想，就像有个老外用中文问你，哪里能买到“带气泡的水”，你知道他真正的意思是想买“汽水”。语言就是这样，在生活中一点一滴地学习积累，用法才能一点一点地变得正宗。
到了学校的咖啡馆，亮出我的饮料卡，掌柜大姐瞄了一眼，特别热情地说，“哈！监考官，不错哦！您今天想喝点啥？” 我说英式早茶，她乐呵呵帮我冲了一杯在外卖的杯子里。她那乐呵呵的态度可真是感染人，看样子她也接待了好多监考的家长了！
一览众山小
我拿着茶走进教室时，考生们已经都坐好了。主考老师已经讲完注意事项，考场前面的白板上写好了填写考卷的个人信息，和上、下半场的考试要求。两小时的考试，前半场45分钟是选择题，不许使用计算器和data book（后半场的答题卷子）。我刚刚定下神来，考试的计时就开始了，这一下子就是两个小时，考试中间没有休息。
教室挺大，是两间平时的教室拆去了中间的隔离档才变成一个大教室。考生一共有50多人，教室里坐得挺满。考生是和女儿同年级的，有不少我都认识。开始考试了，我和一位中年女老师一起进行监考。她在教室来回走动着，我也一样。这一走就是两个小时没停，我都挺佩服自己，不过晚上回到家里是真有点累的。
考场里50多个学生进入考试状态的速度真不一样。有些学生，一声令下，马上就进入了紧急的状态。翻翻卷子前后看看，手里拿个笔一边转，一边思索着怎么答题的策略。有些人拿到卷子之后，翻来翻去，脸上有点茫然。有人很快就开始双手托腮进入沉思，也有单手扶额头，整理头发，各种各样的状态，看上去还真挺有意思。
这是我第一次监考经历。当我站在讲台的位置面对50多个考生的时候，就好像第一次登顶泰山，一览众山小啊！原来，监考老师站在讲台上，对学生考试的情况看得是那么一清二楚！因为所有考生都应该是在低头奋笔疾书的状态，如果你特别专注，很容易发现任何微小的异动，就像那种打地鼠的游戏，地鼠从哪个坑里冒出头你是马上可以察觉的。如果有哪个同学抬头张望，你立刻将目光迎上前去，眼神交会时，能感觉到那目光后面隐约的东西，有时，考生好像说，“他怎么还在盯着我？！” 这次监考之后，没准有些考生再也不希望进入我监考的考场，因为每次抬眼都能发现我在注视着Ta。
有趣的状况
紧盯着学生考试是容易做到的，只要保持警觉，持续巡视就好。我比较担心的是考试中出现状况，自己没有处理经验处理不好。结果，平静的考场终于还是出了些“状况”，不过也为我的监考经历增添了点趣味。
第一位同学举手，他坐在教室的后排，是一个我认识的华人学生。我走到他的身边，他手里拿着答题的圆珠笔，仰头用英文对我说，“can I please have some refill?” 我有点懵！refill不是圆珠笔的那种可以替换的笔芯吗？你怎么准备得这么不充分，没水的笔往考场带？！ 他看出我脸上疑惑，估计是觉得我没听懂（我听懂了！），然后用中文小声说：“草稿纸”。好吧，refill是草稿纸！我向在场的监考老师示意，做了一下refill的发音口型，她就从讲台上拿来三张草稿纸，我转交给了那位学生。
其实，我很委屈的。如果单独在谷歌图片里查Refill这个词，出来的图片有圆珠笔芯，有打印机的墨盒，总之是可以替换的耗材，但是没有草稿纸。但如果你查refill paper，就出现显示大量的草稿纸图片。在学校里，可能大家习惯把paper省略，所以refill就多指草稿纸，而不太指圆珠笔芯了。这对我又是一个英语习惯用法的学习。
在考试过程中，我还接到过各种各样的要求，比如，拿餐巾纸，上厕所，都比较顺利第应对了。
考试大约还有20分钟结束的时候，我走过坐在前排的一位华人男生时，他用英文对我说，“can I please have a piece of paper?” 这下我听的很明白，给他拿了三张草稿纸。等我巡视几圈再回到他身边的时候，那些纸上已经画满了各种各样的中国古代小说人物，好像有关羽拿大刀，还有骑着马的武士…这次考试不可提前交卷，所以提前完成就得自己找事干。
瓜田李下
在监考的过程当中我有一个体会，作为考生，要尽量避免不必要地被监考老师盯上。
用瓜田立下来形容是非常贴切的。到瓜田里就不要蹲下提鞋，在李子树下就不要整理帽子，这是为了避免引起猜疑。
比如，这次考试的前一阶段45分钟，是明确要求不可以用计算器和第二阶段的考卷（data book）的。绝大部分同学都把这两样东西放在地上。那浅绿色的data book，上面再放一个计算器，非常明显地放在地上，免去了很多猜疑。但又极少数的同学计算器放在桌上，手还在那附近活动，这非常显眼地引起监考人的注意，搞不好就会被当作作弊，我后来要求这位同学把计算器放在地上。
有一位坐在后排的洋人同学似乎特别懂得这个瓜田李下的道理。当我有次巡视到他的身边，他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个东西，然后把那个东西举在手里向我示意。我问他怎么了，他给我看了一下他拿出来的东西，说这是唇膏，我要抹一下。我示意他没问题。心里赞叹这个洋人学生。考完试他交卷后走过我身边，还对我说了声谢谢。
在考试过程中，我还发现有人又交头接耳的意图，我就在一段时间内特别在她们身边巡视，用眼神甚至言语提醒，不要跨过红线。我想，警示的作用也是监考很重要的角色。
在女儿学校的这次监考经历是我在新西兰的第一次，以前在国内也从没有监考过。这算是新西兰家校关系的一个缩影，新西兰的学校和家长的联系比较紧密，各个学校都有家校联合会，家长通过参与各种学校活动，不仅为学校的运营出力，也对孩子的教育有帮助。类似这样的经历，至少可以让家长了解孩子所处的学校环境，也增加了和孩子进行交流的话题。
作者简介
Sherman Wang - 在外企工作了二十年，曾任全球五百强美资企业中国区服务总监。因希望为孩子寻找更好的教育环境，全家移居新西兰。
Sherman创办了提供教育服务的公司，并在奥克兰理工大学教育系学习，获得教育学士后文凭。
Sherman著有《更好的教育给孩子》一书。点击原文链接了解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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