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啷、匡啷!"港口的桥式起重机缓慢运转,将一个来自日本的货柜夹起又放下,海关人员打开柜门,恶臭呛得他差点岔气,一捆捆用过的脏塑胶袋,随即从柜内一涌而出。这是记者在港区直击越洋垃圾输台的现场,而这只是今年超过100万吨进口废料的冰山一角;台湾,俨然已成为世界垃圾场。
年初中国启动"禁废令",拒绝欧美出口的废弃物后,每年输陆总量高达3500多吨的"洋垃圾"究竟会流向何处?各界揣测不断。然而,《苹果》调查发现,这批以废纸、废塑为主的废弃物,除了让泰国、马来西亚的进口量都以倍数增加外,也包括推行回收20年的台湾。
关务署资料显示,累计今年1至7月,台湾已经进口超过100万吨的国外废纸与废塑胶,换算约是4万个货柜。其中,废塑胶不仅总量暴增1.6倍,同时在短短7个月内,就比近4年任何一年的总量还多。废纸方面,今年前7月的进口量年增41.9%,累计量已超过2014、2015、2016年任何一年全年的量。
以"原料"名义进口
到底有多少国家"丢"垃圾到台湾呢?数据指出,今年有来自五大洲、共86个国家输出废纸与废塑至台湾,且以美、日、英为前三大。其中,美国在今年前7个月,输台废纸量达33.1万吨、年增238.4%,为台湾第一大废纸进口国;废塑部分,则以日本为第一,前7月总量约11.4万吨、年成长159.2%。
为求证数据与实际情况相符,《苹果》前往基隆港区,拍摄一柜柜越洋而来、以"产业原料"名义进口的货柜,打开后竟塞满骯脏、明显使用过的塑胶袋;有一柜的货主更高招,柜内前半部排满一袋袋装着胶粒的太空包,但当起重机陆续搬出货物,后半部却尽是五颜六色的脏塑胶袋。
冲击国内回收产业
而在废纸进口现场,《苹果》驱车前往中部,目击一辆辆从台中港驶来的货柜车,络绎不绝地进入台湾三大造纸厂"荣成纸业",货柜卸下一捆捆进口废纸砖,由堆高机接手运到存放区,等待后续打成造生纸浆。由于数量庞大,纸甚至堆置到厂外空地,粗估面积逾4座足球场,且种类单一,全是使用过的瓦楞纸箱。
而纸箱上的文字,清一色为英文。其中一箱写着美国蔬果商"Pino’s Produce"、地址为"加州圣地牙哥"(San Diego, CA);另一箱商标为知名巧克力品牌"M&M’s"、制造地为"纽泽西州哈克特斯敦"(Hackettstown, NJ),推测一整捆应是美国进口的废纸箱。
事实上,去年8月对岸预告将禁废,台湾各大纸厂便放大进口废纸量。台湾区造纸工业同业公会统计,造纸业去年的进口废纸采购量,来到112.4万吨,不仅较2016年增加58.5%,更是近11年来新高;于此同时,国内废纸采购量却是掉到241万吨、年减16.3%,显见进口量明显排挤国内回收量。
中兴大学森林系教授彭元兴分析,以往国内纸厂每年采购的进口废纸约60~80万吨,国内废纸则在280万吨上下;去年第4季中国禁废先行发酵,导致国际废纸价大跌,台湾纸厂在成本考量下,,跟油价比较有关系。"
环署发声明将检讨
昨报导即时揭露后,环保署发声明将检讨,并指环保署长期关注废料进口,也发现有增加趋势,因此已请关务署加强边境查验,并研议提高进口关税的可行性。
环境学者黄焕彰砲轰:"环保署只会喊『循环经济』的口号,却从未追踪进口国外垃圾的厂商!"他更质疑,部分的进口业者与出口业者,背后可能有对价关系,不是买来当原料那么单纯;对于直击画面,他说:"这些废塑胶品质,比我们家庭回收的塑胶袋还差,根本没办法再使用。"
好文回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