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周开始了新的学年，女儿被分到了新的班，开始九年级的学习。女儿学校的初中，每年都会把整个年级打乱重新分班，而不是国内那样，基本固定的班级从初一（1）班，初二（1）班，初三（1）班这样一直往上升。
孩子学校的分班方式对我来说非常新奇 – 学校邀请学生参与分班！ 去年最后一个学期刚开始，学校全部八年级同学参加了一个和九年级相关的介绍会，在最后，老师给每位同学发了一张空白的表格，叫做sociogram（人际关系表）。每位学生都需要在表上写下十位自己希望明年可以与其同班的同学；而且，还有一个空位选填，是问你有没有特别不愿意和谁在一个班，并写出原因，学校在分班的时候会予以考虑。这十位同学，可以是自己班的，也可以其他班的，没有具体限制。因为虽然女儿她们才读八年级，但是很多课程，已经采用分级制上课，或者像大学一样的选修课制，所以经常有机会和不是本班同学一起上课，也都会结识一些自己谈得来的外班的同学。我当初听到孩子讲她们这样分班，着实为学校捏了把汗。这样分班太痛苦，尤其听说外国人数学都不太灵光，全年级160人，每人写10位喜欢同班的同学，然后再分出7个班，这样的排列组合题，简直就是寻求苦中作乐。后来我们发现，其实就算是这样分班，学校也能应对自如。开学第一周（本周），年级主任发来的学校简报中就提到了分班这个问题。说学校会保证每个孩子sociogram名单上的十人中的至少一人，会与孩子在新的学年里同班。其实如果只是至少保证一人同班，对学校来说就不会增加太多难度，但这种分班方法的重大意义在于，学校向孩子们传递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你们每个人都可以参与设计和安排自己的新班级。通过这样的分班形式，孩子们会感觉到自己个人的意见被尊重：虽然每位同学的“理想班级”的实现程度会有不同，但是学校不但愿意倾听孩子的声音，而且承诺采纳。
明白自己可以选择，知道有哪些选择，是孩子设计自己人生的第一步。女儿的学校通过在分班的过程中让学生们参与意见，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培养环境。这种在我以前听来绝不会让学生参与的事情，学校都会开放一些给孩子们自己设计，感叹校方用心良苦，谁不知道把160个人按成绩排序，然后按顺序分到七个班最容易呢。
回味这些时间女儿学校的教学活动，其实很多都给孩子提供了良好的培养环境，让他们自己选择。往大里说，其实也就是从小练习设计自己的人生。分班如此，数学课也是如此。在我前面第五篇文章《没有标准答案的数学题》中提到，数学课题讨论环保问题，节能行为的选题学生可以自己选择或节水、或省油，然后再来进行后续相应的研究计算和推导。还有，我第四篇文中《丰富多彩的选修课》中提到的，孩子要在众多的科目中，自己做出选择。
当然，要培养孩子的这种自我设计人生的能力，还要当家长的憋得住、不代劳。这对很多家长来说，怕孩子摔跟头，走弯路，于是在不觉中，以爱与呵护的名义，剥夺了孩子成长锻炼的权利。
如果孩子一直生活在一个事事老师说了算、爸妈说了算、别人说了算的环境中，等到孩子高中毕业远走大学，或者出国留学的时候，做父母的在机场泪眼婆娑，拍拍孩子的肩膀说，“孩子，你现在已经成人了，你要自己设计和掌握你自己的人生！” 他们真会有能力迈出自己离开父母后的第一步吗？
有一种伟大的爱是为了分离。如果你是年轻孩子的父母，当闭起双眼想象上面的场景时，你说“孩子，我真不放心你啊”，那么，就算没有大环境，也从自己先做起，缺啥补啥。
有一个简单的方法，找一些原来自己总替孩子做主的事情，交给孩子自己来选择决定。孩子在不断自己选择、挫折中，逐渐拥有了一份应对生活的自信和能力，最终才能设计自己的人生。我相信，这是父母们都希望看到的。
题图：为奥克兰港口即将启航的邮轮，摄影-Sherman
鸣谢：女儿在本文中对分班细节的编辑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