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资源管理法 能成为抑制房价的灵丹妙药吗？
又是楼市!又是房价!
因圣诞、新年而偃旗息鼓几周的奥克兰房地产市场，随著假期的结束重新回到「镁光灯」下，再次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具体表现为，房地产中介们又开始在微博、微信里各种刷屏;周末「Open Home」的彩旗重新在大街小巷飘扬;各大媒体里，专家或「砖家」们继续为看空或看多房价争得面红耳赤，而被阳光、沙滩、比基尼暂时麻醉的众「屌丝」们，也不得不回到现实，哀怨的面对那火箭般攀升的房价。
本周初，一份国际住房可承担能力报告显示，奥克兰的房价收入比超过了洛杉矶、纽约等国际大都市，在全球86个大都会中排名第九。这个消息再次震撼了长白云之乡的「小国寡民」。尽管事后有专家指报告有失偏颇，在城市区域划分和收入水平统计上让奥克兰吃了亏。然而，无论专家们如何巧舌如簧，都不能改变大部分奥克兰上班族靠自己收入根本无法买房的基本事实。对于奥克兰的高房价，民众的不满在攀升，怒气在积聚。当然，炒房者除外。
本周三晚间，住房部长Nick Smith在南岛城市Nelson发表演讲，提出了国家党政府抑制房价的重要思路——改革资源管理法(Resource Management Act，RMA)。Nick Smith指出，长期以来过于复杂严苛的资源管理法造成建房成本高居不下，间接导致了奥克兰等大城市的高房价。政府希望通过改革资源法，放宽一些对环境保护的要求，简化一些申请程序，从而达到抑制房价的效果。
简言之，政府要「牺牲环保抑制房价」。有意思的是，住房部长Nick Smith同时还是环境保护部长。如此这般，环境保护部里恐怕没人会反对住房部长的政策，反之亦然。总理John Key的这一人事安排还真是妙!
十条改革措施「颠覆」资源管理法
Nick Smith在演讲中把这次改革称为「颠覆性」的，是「资源管理法立法25年来的最大变革」，将会从根本上改变这一法律。Nick Smith指出，「资源管理法的存在，造成了新西兰全国78个市议会多达80000页的规划、规章和制度。这个10米高如小山般的红胶带(意指不必要的繁文縟节)，阻碍了新房的建设速度，导致住房供不应求，拉了经济发展的后腿。同时，过于繁琐的资源管理法也不见得对环保有什么实质性帮助。」Nick Smith承诺，改革将会让资源管理法变得更加「现代化」，更现实和具可操作性，统一各市议会的规章，进一步简化资源许可的申请程序。
Nick Smith同时发布了一个独立研究机构的报告。报告指出，现行资源管理法造成每一个公寓的建房成本增加30000纽币;每一栋独立屋增加15000纽币。这使住房开发总量下降了22%。「这和我们一贯以来的观察是一致的」，Nick Smith说，「在过去10年，资源管理法给我们的总体建房增加了300亿纽币的成本，因此减少了大约40000套的住房供应。」
Nick Smith指出，国家党政府在上一个任期已经对资源管理法进行了第一阶段的改革，包括简化申请程序，削减不必要申请项目等。在2015年，国家党将会在以下十个方面，「颠覆性」改革资源管理法：
1.将自然灾害管理纳入立法的核心功能;
2.将城市规划纳入立法的目的和主要原则;
3.承认「建设更多可承担住房」的重要性;
4.认可基础建设的重要性，如交通、通讯、水资源和能源;
5.更加重视保护财产权;
6.制定规划统一模板，取代目前各个地区的不同标准;
7.加快规划制定过程;
8.鼓励共同解决问题，避免无休止的法律诉讼;
9.加强国家工具的作用，如政策声明;
10.将所有文件(包括申请书和通知信等)数字化
这10项改革触及的都是资源管理法的核心内容，有的还涉及该法1991年立法时最具争议的部分：「第二章：立法目的和原则」。从一定程度上来说，改革反映了围绕当年立法的价值观争端：最初，当时政府倡导的自由市场路线占了上风，随著公众环境意识的增强和环境主义者积极的宣导，最终放弃了过分市场化的做法，成就了现在这个被认为「过于理想化」、「抑制发展」的法律。
Nick Smith指出，改革后的资源管理法将会在法律上要求地方政府根据人口增长的速度释放土地，「这将大大降低土地价格。在目前的情况下，建设可承担住房是非常困难的。当一块地就值25万的时候，没有人会只花15万去盖房!」Nick Smith如是说。
房价涨全赖资源管理法?
应该说，除了那些「环保大过天」的极端「低碳主义者」，恐怕大部分人都会同意资源管理法需要改革。在新西兰，申请资源许可是一件让人听之变色的事情。修桥铺路、建房起屋、造林建园、橱窗摆设，总之任何有一丁点可能会影响环境的事情都需要申请资源许可。面对几十、甚至几百页的规章制度和如天书般的规划草案，普通人往往一个头两个大。再加上现行申请程序冗长，时限飘忽不定，如果能通过改革进行简化，并且立法向「多建设可承担住房」政策倾斜，无疑对抑制房价是会有相当帮助的。
然而，这部资源管理法自立法以来已25年，其间虽经过一些修订，但主旨未变。就是这样一部法律，伴随著新西兰房价的潮起潮落，既有本世纪初的初见锋芒，也有金融危机后的一片惨淡，直到最近两三年一路高歌猛进。既然这么多年来房价有起有落，又怎能在这个时候一股脑儿的将责任让资源管理法「独自来扛」?
房价问题如今已成了政治问题，国会两大党为了把政治责任往外推也是拼了，纷纷指责对方是造成房价上涨的「祸根」。国家党认为住房供不应求，是因为过分的环保理念和各市议会的繁文縟节造成土地和建设成本太高，以至房价节节攀升。而工党则认为矛盾主要来自于「炒房者」，尤其是外国资本，如果不加以限制，单靠改革资源管理法来抑制房价，用工党党魁Andrew Little的话来说：「不会给这个国家增加哪怕一套新住房!」
专栏作家John Armstrong撰文指出：「我们都知道这部法不是问题关键」，他认为Nick Smith过分污名化资源管理法，太夸张了。有网友留言表示同意：「改革可能会有益处，但只是流于表面。如果不解决炒房问题的话，改革只会让开发商和投机者偷笑——他们可以节省成本，赚更多的钱。然而，他们在笑纳收益后，依然将房子高价卖给那些海外投资者，反正有的是钱的投资者们根本不会在乎!」
现在问题很清楚了。房价过高的确因为供不应求。但这个「求」是国家党口中的「刚性需求」，比如新移民涌入、基督城灾民北上、澳洲游子回巢;还是工党口中的「炒房需求」，比如大量涌入的海外资本或利用税制优势(无资本利得税、亏损还能退税)的本地资金呢?
如果是前者，那除了增加供应别无他法，改革资源管理法、增加土地供应都是良方;如果是后者，面对来势汹汹的海外资本，改革资源管理法恐怕无济于事。为何不学学澳洲限制外国人买二手房，或改一改那早已落后时代，让投机者得利的税制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