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公派留学的机会,大学教授筱静、方柳和郁悦(此处均为化名)带着自己的孩子去了美国。虽然三个孩子分别是不同的年纪,但在美国学校短暂学习、生活的时光却给父母和孩子都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其实,想要在美国做短期的“插班生”手续很简单,而且老师也会对每个孩子都施以最大程度的尊重,就连细节之处都做得体贴入微。孩子在美国变得独立,对学习也是真心地喜欢,最重要的是他们真正成了会玩也会学的孩子,这样的经历实在宝贵。
文/夏乔 编辑/吴妍娇
儿子开始有独立个性了,看来我们要学会放手
“儿子从美国回来已经有段时间了,但是有时候着急起来脱口而出的还是英文。”今年年初,筱静被所在的大学公派到美国做访问学者,那个时候她还带着当时只有三岁的儿子Yale,从一开始的忐忑不安到后来亲眼看着儿子一点点进步,她知道自己做了一个明智的决定。
虽说带三岁的小孩出国“读书”乍一听挺大胆甚至还有点不可思议,但筱静显然是做过功课的。她之前看过一些教育学的书籍,其中还包括蒙氏教育的理念,她了解到三岁是儿童开始学习语言的关键期,由于她很早就打定主意要让孩子未来接受美高和美本的教育,她觉得有必要让儿子先体验一下。
筱静作为访问学者的乔治·华盛顿大学位于特区,在特区生活的各方面费用都不低。Yale到美国要上pre-school,而美国只有到了小学阶段才能享受免费的义务教育,而pre-school则是需要全额收费的,一周大约是200~300刀。因而,筱静一到美国,先是在特区附近的Virginia找到了一所Merrifieldpre-school,然后才着手在附近寻觅住处。她说帮儿子找到合适的学校一定是她的priority。
虽然手续和要准备的材料不少,因为pre-school对孩子健康的要求比较高,要有免疫证明,还有出具国际承认的全身体检报告,有了这两样才能入学。但是其实实际操作起来还是有很多灵活性的,入学手续办得很顺利。
Yale个性上有些内敛,不算太外向。不过这也是筱静最初考虑带娃访学的第二层原因,她希望可以通过美国的教育让儿子变得更open一些。当然一开始她也有过顾虑,担心孩子一下子到了一个非母语的环境中,会对他的语言学习还有性格产生不良的影响。
所以考虑到这一点,当时在离开中国之前,筱静给儿子报了一个美国人开办的双语幼儿园,在里面学了一个月的时间,让他去适应幼儿园的生活和全英语的环境,然后她才毅然带Yale赴美,好在到美国以后发现二者衔接地还不错。
事实证明,她最初担心的孩子适应问题并没有发生,恰恰相反,儿子的适应力远远比大人厉害,无论是倒时差,还是对多肤种人的接受能力都比大人强,在很短的时间里,Yale就在美国交了很多朋友。
至于语言,似乎也没有成为大问题,Yale一开始先是尽力听懂别人说的,后来就是自己开口说。直到后来回国以后,儿子还是非常愿意讲英语,回到家纠正爸爸妈妈的发音,还要教外公外婆英文,在语言方面似乎有自信心甚至小小的优越感了,筱静觉得儿子的英语语言的习惯已经形成了,显然这是这次带娃访学的一大收获。
不过这个年纪的孩子在美国上pre-school还是以玩为主,而且是老师、家长和孩子一起玩。不过虽说是玩,也是有主题的。比如某一周他们讲spring的主题,而这一周里的五天都会围绕这个主题展开。
美国人素来重视情境教育,用的教材也是取自于大自然,比如花花草草之类的,又或者是带他们去野生动物园,或者是老师带着孩子去超市用1美元买东西给家里。孩子从这个年纪就已经开始慢慢地融入社会,显然美国的家长和学校比我们更放得开手。
Yale在美国国会山博物馆
筱静说,虽然她一开始想要让Yale变得open的愿望可能并未圆满达成,毕竟一个人的个性的确很难从根本上改变,但儿子的胆子确实变大了,原先一定要父母牵着他的手,在他左右,不敢离开视线范围,但入学两周以后,儿子就已经完全可以挣开妈妈的手,在离开她很远的地方自己滑着他的滑板车,来到美国使Yale的独立个性开始萌芽,回到中国以后对父母的依赖也少了很多。
筱静说,之所以想要儿子接受西式教育,就是希望他的个性能得到发展,在美国的这半年,儿子学得很快乐,对于她而言这也就够了。
“你的孩子很优秀,进步非常大!”
在美国学得很开心的还不止Yale一个,方柳的儿子Leo在美国的这一年也过得乐不思蜀。作为爱荷华大学的访问学者,方柳把在国内刚读完一年级的儿子带在身边体验了一把美国的小学。
她说,孩子到了8,9岁的年纪已经有基本的感知能力了,不像年纪太小的孩子出去只是单纯地玩,在这个时候让他参与一下英语的世界是个不错的机会。
她事先并没有刻意挑选学校,只是询问了一下当地的华人,他们向她推荐了这所Kirkwood elementary school,据说这里的老师很不错。而且美国所谓的好学校,也并非指硬件,主要还是生源的优劣。
Leo在Kirkwood elementary
Leo第一天上学就被校长打电话叫家长,一开始方柳的内心是崩溃的。急匆匆地赶到学校,校长说Leo打了学校里的一个小朋友,后来和儿子了解了一下情况才知道可能是Leo初到美国语言上听不懂,误会了美国小朋友的意思才失手推撞了一下。美国学校对此类事件很重视,因为这其中有可能会涉及校园暴力。
不过这件事后来有了意外的转折,方柳和校长解释过来龙去脉以后,第二天送儿子上学当天没有发生同样的事,校长还专门打电话给她说:今天你儿子表现的特别好。这个细节让她觉得,孩子的点滴进步学校都看在眼里,而且他们也乐于与家长分享。
方柳一开始到美国的时候也挺担心儿子的英语能否适应,好在除了学校的学习,美国还有专门的英语能力测试机构,免费给孩子做测试,检验英语水平的等级,然后每周放学以后还有两次英语补课,而所有这些都是免费的。
除此之外,还有盈利性的英语培训机构在学校针对英语非母语的孩子进行一个月的集训。三方面的因素加在一起,方柳放心了。
到了后期,Leo可以每天用英语和她交流,连着十分钟不带停的,这在去美国之前简直是不能想象的,确实美国的英语环境相当锻炼孩子,慢慢地Leo就从当初的听不懂,到后来非常起劲地交流。
回到中国以后,方柳最直观的感受就是Leo的英语语感变好了许多,比如有个单词他没学,但是如果让他听一下读音,他就能知道大概是哪几个字母组成的。显然,孩子已经在这方面打下基础了,而且越小的孩子越容易形成这种基础。
Leo喜欢读书,到了美国他简直像是老鼠掉进了蜜罐。美国学校对阅读相当重视,不仅建议家长要增加一些亲子阅读的时间,每天拿出十分钟陪孩子读书,还给孩子创造了非常理想的阅读环境。
Leo在美国的一年里,在图书馆里看了很多英文的原版书。而且美国的儿童图书馆里设施齐备,沙发,游乐区,DVD,甚至还有免费午餐和寒暑假去图书馆的免费公交。方柳说,从美国回来以后,Leo的阅读习惯养成了,经常看到他坐在那里阅读整整一上午不分心。
在这短短的一年里,“玩中学”是Leo美国之行的主题。科学课养蚕蛹,观察其变蝴蝶,Leo会非常认真地把蚕蛹拿回家跟妈妈说过两天老师要看的,相对于干巴巴的书本教学,这样的科学课特别直观、实际,孩子的印象也更深刻。
至于社会实践更是丰富得不像话,小镇里的警察局、消防局、银行等公共单位几乎“玩”了个遍,尤其是去银行那次,老师还给二年级的孩子做理财讲座,告诉他们怎么花钱,怎么爱惜钱,理解金钱的概念。
学校里每天10点到11点的时间也被作为自由模块,每个人可以自主选择想上的课程,有点选修课的意思,可以选择电脑课,阅读课,甚至自己出去玩也行。
还有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方面,是美国学校对每个人的尊重,对孩子个性的尊重尤其是一些细节方面的体现,实在很难被忽略。
在Leo的班级有一个智障孩子,每天坐着轮椅去学校,而学校则有一名专门的老师负责照顾她,那位老太太对待这个孩子就好像自己的孩子一样,学校对每一个生命都有同等的尊重,不管他是残缺的还是完整的。
Leo在美国上二年级,学期末的时候全校有个大型演出,全校的孩子都上去表演,包括有残疾的孩子,甚至还有生病打着点滴的。虽然队形排的歪歪扭扭,孩子们唱得也五音不全,但每个孩子都很开心。
对孩子个性的尊重还体现在永远只有正面鼓励没有负面批评。只要孩子说出自己的想法,自己说得开心,老师就会说,“你的孩子很优秀,你的孩子进步非常大。”
怪不得即使是面对考试,Leo也是前所未有的轻松,不像在国内时的如临大敌,也不怎么复习就考完了,总是处于一种特别放松的状态。
英语阅读讨论课
和筱静一样,方柳在带娃去美国访学的这段时间里也深切地体会到了美国的所谓人情社会。有一次下雨天,她带着孩子急匆匆走在去学校的路上,前后有好几辆车停下来问她要不要搭车,需不需要帮忙。
平时在路上也经常会碰到不认识的人和自己打招呼,说一句have a nice day。在美国似乎人与人的交往非常单纯,他们之间有一种不带任何企图心和目的的友善,这里面人文素养的差距孩子同样也会看在眼里。
甚至美国人对情人节的解释也和我们不一样,这是一个表达“大爱”的节日,每一个孩子都要给班上的同学准备礼物,而他们也会收到别人送给自己的礼物。在这里,孩子小小年纪学会爱、学会感恩。
在美国的日子里,Leo从来不曾想过或是被要求过哪怕一次“我要追赶的对象是……”,怪不得这一年,他过得那么开心。
女儿的眼界打开了,而且还变成了“会玩”的孩子
相比Yale和Leo,郁悦的女儿Jessica算是大孩子了,在爸爸在丹佛大学做访问学者的日子里,她在美国科罗拉多州的UPark小学度过了五年级的两个多学期。
在国内的时候,她的成绩也就是班上中等的位置,学习对她来说是一件很有压力让她发愁的事情,但在美国的这一年,她似乎找到了自己的兴趣所在。
不同于筱静和方柳在带娃去美国之前还多少思量了一番,郁悦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是因为他觉得美国的公立学校系统给想要在美国短期体验生活的孩子提供了很多便利,既然这是美国公共服务的一部分,那么作为家长,他应该带孩子出去看看。
Jessica之前在国内上过双语幼儿园,英语水平还算可以。到了美国后,学校直接安排她到五年级插班,同时还为她和其他国际学生安排了国际教育课程,为所有新来美国的国际学生们辅导基础英语和美国文化。
不过这个辅导和我们想象中那种课外补习课完全不是一个概念,这个班只要求学生听得懂别人说的话,自己会说就可以了,哪怕说的句子有语法错误也无所谓。
国际学生节上Jessica表演钢琴
到美国的课堂上,Jessica一开始真有点犯怵。五年级的课堂材料居然是杰斐逊的人权宣言,难度相当于我们大学英语四级的水平,里面还有很多生词。
一开始Jessica根本读不懂,要费好大的劲查字典,而且还不一定能读懂。郁悦有点着急地问老师,老师倒是一点都不着急,说孩子慢慢地肯定会有进步。三四周以后,Jessica果然慢慢地跟上了。
不过美国的小学到了四年级,阅读课就要开始写报告了,给你一个选题,然后自己去查资料,然后按照某个格式来写。
课程用的是儿童版的国家地理杂志和时代杂志,前者侧重自然科学层面,后者则侧重社会层面,每一周会选取其中一篇文章作为主题,围绕这个主题展开开放性的小组讨论,例如水循环亦或是沙漠的动植物等等,学生们可能会制作图示和展板来表现主题。
这些东西虽然可能和考试并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对于小学生而言,他们的眼界确实打开了。
除了报告以外,上五年级的Jessica每天的一个作业就是读半小时书,而且这是要家长签字的。学校里也有图书馆,每个星期对每个班有对应的开放时间,然后就是借一大堆书回来翻。
美国孩子读书不是那种细嚼慢咽式的精读,而是读大量的书,读完以后有一个大题的思路和感觉,这本书就算过去了。时间长了东西就积累了很多了。
因此,美国教育主要强调的是练、说、读,孩子有个积累以后就会慢慢地发展出来一些能力方面的东西。美国的基础教育是‘广积粮’,到高中以后才是‘高精尖’。
小学不急于传授确定的知识,通过多样的学习内容和方式,让孩子在不知不觉中建立基本体系。相反,中国的基础教育是传入式的,重视知识点和细节的学习,但不够连贯。因此才会产生到了大学以后就全忘了的情况,这也是因为孩子小的时候读的少,练的少。
Jessica是个有个性的女孩,对很多事情有自己的主见,郁悦说,在国内的时候他有点担心女儿成为所谓的“刺头儿”。
但是美国教育的随意性比较大,所有的东西都没有标准答案,大家可以畅所欲言,只要不触及类似种族问题之类的底线,每个人都可以有不同的想法,老师也不会因此而judge你。
郁悦观察到美国孩子的活动能力明显要强于中国孩子,他在中国的时候感觉孩子走路都笨笨的,而美国孩子每个都像小猴精似的,即使是从两米多高的秋千上掉下来摔到下面铺的木屑上,他也顶多是拍拍灰就走了。所以他也鼓励Jessica在美国多参加体育活动。
Jessica参加了一项由美国NGO组织举办的Girls on the Run的活动,每个星期放学以后训练两次长跑,学校从校外请了专门的教练,每天要跑3英里,刚开始跑不下来走也行,最后会有一个全市的马拉松比赛,完成5英里的跑步。
Jessica最后跑下来了,全程跑了37分钟,而且是一口气跑下来的,中间都没有休息。
郁悦说,Jessica在国内的时候体育还挺弱的,甚至刚去美国的时候连秋千都不会荡,不过后来离开美国的时候,和她的美国小伙伴一起都会玩花式荡秋千了。
Jessica参加马拉松比赛
虽然美国社会比较随性,但有一些底线是不能触及的。比如美国虽然有熊孩子,但是他们调皮捣蛋不会像中国孩子那样打闹到最后没有底线,他们打着打着如果发现要对对方造成伤害了,他们会自己停下来,因为这方面的法律责任很重,因此美国孩子的法律意识从小就很强,至少他们能够区分什么是公共场合和私人场合。
我访谈了三位大学教授,在他们带娃出国访学的故事里,我听到的都是美国教育对孩子正面积极的评价。
所以,对于带娃出国体验这件事,其实家长们完全不必有任何顾虑,因为无论孩子原本是开朗还是内敛,他们的个性都会得到最大程度的尊重和释放,而家长想要给孩子一段值得“炫耀”的教育经历,其实也还挺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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