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10月16日,蔡康永宣布将告别《康熙来了》。此前他曾公开说道,“康熙”就像一个九命怪猫,没那么容易死去。
告别风行十余年的《康熙来了》,蔡康永正参与内地网络视频节目和电影剧本制作。
本文于2014年11月12日发布在福布斯中文网。
10月末,蔡康永出现在深圳中国杯帆船赛的晚宴上。白衬衣黑T恤,配着苏格兰格子裙,刘海染成白色,依然是10月20日首度亮相爱奇艺《奇葩说》时的“奇葩造型”。但这么前卫的衣服,却让他看起来只觉气质淡定又独特而不觉得哗众取宠。
当他在后台接受采访时,因为会场声浪太大,自己搬动沙发挪近记者,亲切地说:“我们可以坐近一点,说得更清楚。”小小细节已经能让人感觉到他的心思细腻。
他和人交谈时,目光专注,回应得体却又言之有物,就像他最近发行的新书里所描述的那样:蔡康永的说话之道,就是“透过说话,懂得把别人放在心上”。
他在晚会上的获奖感言也很独特:“很多人说我很娘,但以娘性文化获得骑士勋章,这表明连侧坐在马上的人也能获封骑士,是这个时代宽容了我、成全了我。”
这位从1996年开始做主持的“读书人”,并不厌恶商业制作,心中却保有叛逆和另类的因子,坚信另类文化的原创力。
在他身上,有一种温柔的叛逆力量,仿佛一方面他会像派对主人一样让大家宾主尽欢,但另一方面,他却在冷眼静观世态,独自思考。
主持过已风行十年的《康熙来了》,现在蔡康永却开始参与内地网络视频节目,而且也会参与内地电影的剧本制作。
蔡康永坦承,未来的工作重心会越来越倾向内地。但是,对于“康熙”最好的时代是否已经过去,他的回答却很机智:“《康熙来了》最好的时代一直都在过去,大概每个礼拜过去一次,所以我真不会在乎这件事情。”
“只要活着就有机会,‘康熙’就像一个九命怪猫,没那么容易死去。它还在储蓄自己的能量。与其另起炉灶,不如让它再出一个新的面貌。”
过去十年,康熙从名人访谈逐步变成了一档现象讨论的节目。头几年,它的贵客是连战、马英九、李敖、李昌钰、刘德华等等各界大腕,他们还需要来这个派对增加自己的影响力,而这几年,客人变成了沈玉琳、赵正平、曲家瑞这些通告艺人,效果好的嘉宾如沈玉琳,2013年总共上过26次康熙。
对此,蔡康永的看法是,“康熙”作为已经开播超过10年日播节目,不可能让同样的明星一再地讲他自己的故事,即使有新的明星可以加入,但观众始终会对重复的题材生厌。
而在如今这个时代,个体意识的增强,让观众喜欢更有乐趣,更能走入个体内心的节目。
名人轶事对他们的吸引力,远不如能激起他们共同兴趣、让他们有共鸣的话题。
而且康熙从一开始,就定位于年轻女性这个观众群体。无论前期的名人访谈,还是后期针对这些群体所感兴趣的比如卸妆、整形、自拍与本人差异等等话题,都是密切关注了收视群体的特点后拟定的节目。
事证明这种具备互动性的现象讨论,在网路上也收获很多的关注。
对于康熙如今在内地的关注度不如以往,蔡康永认为是正常的。
因为十年前内地还没有《爸爸去哪儿》,没有《中国好声音》这些大制作,但未来随着原创类型的节目的增加,市场肯定会更加百花齐放。
在这进程当中,《康熙来了》虽然制作费不多,不是大制作,但就像古时的武林,中原有各种名门大派,有少林有武当,但“康熙”乐于偏安于桃花岛上做一个岛主,随意与散淡会是他一贯保持的风格,“就这样也很好”。
而且无心插柳的是,康熙来了在内地的观众基本是通过网络培养起来的,这和很多外国的综艺节目有相同之处。
“到了最后我认为大家并不会在意哪个节目是哪里做的,而是这个节目跟他们有没有共鸣,能不能给他们带来新的乐趣。”
以后康熙来了也会跟内地的视频网站探讨新的合作方式,并且时刻关注网络上兴起的新趋势。 比如不久前,从网络开始爆红的TF BOYS也曾经去拜访过康熙来了,探讨合作的可能。
而关于“蔡康永”这个品牌,其实更类似娱乐圈中的一个针对特定目标消费群的多元化公司。
蔡康永透露,在最早期,他写的书很多是叛逆、恶搞或黑色幽默的。
但后来,他与他的合伙人认为,他的粉丝中却有不少是年轻女性,所以蔡康永从此的风格也开始转向“治愈系”的温暖路线,无论是作为《康熙来了》的主持人,写关于爱情的书,在FB和微博上定期发布的文字,跨界成为高跟鞋的设计师,都有是这个调性的延续。
而根据记者的了解也确实如此,1990年的关锦鹏曾经拍过一个以王祖贤为女主角的电影《阿婴》,即使放到如今来看也是相当新锐的舞台化艺术电影,该片以静 态的影像风格塑造了一个风声鹤唳的幽冥人间,而整个故事的手法类似《罗生门》,难以想象这是如今温文尔雅的蔡康永当年初出茅庐之作。
同期他与白先勇联合编 剧,谢晋导演的《最后的贵族》也是一部充满历史沧桑感的大片。而稍后他做编剧,刘镇伟执导,李连杰主演的《功夫皇帝方世玉》,却是一部偏搞笑的商业电影。
从1996年开始,蔡康永受台湾综艺教母张小燕要求,开始主持第一个节目《翻书触电王》,随后又开始主持数档名人访谈节目,为其后来主持《康熙来了》打下深厚基础。
到如今,蔡康永要开始在“康熙”与《奇葩说》这两个截然不同的平台中间辗转腾挪。
他比喻,“康熙”就像一个大派对,他的作用类似一个派对的主人,需要让大家宾主尽欢;而“奇葩”是华山论剑,从长远来说,这个节目着眼于受众对于辩论的热情,作为一个辩论真人秀比赛,他和高晓松不但要面对前来踢馆的各方豪杰, 他和高晓松之间也要互相打擂台,不留余力。
身为富贵名门之后,才气横溢却个性爱搞怪,生活上更是不愿循规蹈矩。
蔡康永其实是一个矛盾综合体。而这种矛盾并没有令他感到不适,本该彼此冲撞的矛盾在他的身体里和谐并存并达成互相谅解的圆融;他不会遵循商业化的主流行为模式,但也不是激烈的对抗和颠覆者。
他说,他至今仍然保持这翻阅纸质书的习惯,家里仍然保存大量的纸书。但每天起来如果没有工作,他喜欢赖在床上,看看手机,看看电脑,或者调低音量看看电视,这一点又和很多现代人一样。
这种随遇而安但不随波逐流的生活态度,可以说完全体现了他的个人风格。
比如曾经写过《最后的贵族》《功夫皇帝方世玉》等多种风格剧本的蔡康永,这一次迈出 了回归的一步:他筹划了两年的新剧本将搬上大银幕。
他对于这事的回应是:你的梦想不用急着在一开始的时候全部都实现,因为全部都实现之后你剩下的只有退休养老这件事,可以留下一些梦想不去实现,然后过几年兜来兜转结果又实现了,我觉得这是非常迷人的一个事情。
在从前,蔡康永讲过一个故事:
“这个时代,小鸟的歌声更不容易被听见,因为森林里大象拉一坨屎,犀牛也拉一坨屎,屎味满天,没有人管小鸟在唱什么歌。我不认为费里尼、黑泽明在电影圈还能像当年一样被珍惜。我跟自己说,需要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前面东西,我在这个年纪把它玩掉。等到我已经厌倦出现在众人面前,厌倦了五光十色的热闹的时候,还留了一个好玩的东西可以玩--比方说写东西,或拍一部自娱娱人并且不太浪费别人钱的电影。这是支撑我活下去的一个力量。”
也许这就是蔡康永的人生平衡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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