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国,学科最齐全的名校是斯坦福,文、理、工、商、法、医各科都有。哈佛的规模也很大,但工科微不足道,神学院却很大,政治学里又膨胀出个肯尼迪政府学院。耶鲁的系科也不少,但各学院规模都比哈佛小很多,人文学科极好,工科不值一提。到了普林斯顿,不仅规模小,系科也少,没有商学院,没有医学院,也没法学院,也没听人家着急,想方设法兼并别的学校,但近些年每年都被新闻周刊评为全美第一。如果说普林斯顿小,仍有五千本科生,加州理工加上研究生也只有不到两千人,每年本科新生不到两百人。相比之下,麻省理工就是巨型大学了--每年新生一千人。虽然都是Technology Institute, 加州理工是长于基础研究,麻省理工还是以工程为旗杆学科。美国最小的顶级学校,都很少有人知道,那就是纽约的洛克菲洛大学,以博士班为主。美籍华人的分析哲学家王浩曾是洛大的教授。哈佛在全世界的名气最大,但加州理工的成材率似乎最高。耶鲁的理科经常被人诟病,但他的毕业生近二十年在政坛非常活跃,出了三个总统,两个布什和一个克林顿。另一个克林顿,也是耶鲁的毕业生,正准备成为下一个美国总统。
美国只有六所学校,从本科到博士班都是超一流,那是(1)加州理工学院(Caltech),(2)斯坦福,(3)哈佛,(4)耶鲁,(5)普林斯顿,和(6)麻省理工学院(MIT)。如果说只有这六所是美国的超一流大学,那对芝加哥大学和加大伯克利不公平。如果从出真正思想家的角度,(7)芝加哥大学不比这六个任何一所差,甚至更好。如果只看博士班,(8)加州大学伯克利(Berkeley)校区和前7所学校同在一个水平上。
芝加哥大学是个一维学校,就是研究。博士班不仅水平高,产生过的原创思想不少于任何一校。本科生数量很少,招生质量比前六所稍差,但差不多。 伯克利是个公立大学,博士班都很好,从文到理,从商法到工,但本科生数量巨大,稀释了它本科文凭的名声。(9)密西根大学和伯克利的情况类似,博士班都很强,但本科生数量大,平均质量不如小型私立学校。 一所大学的质量取决于教师的质量,名师出高徒嘛!如以师资质量来衡量学校,这九所算是美国最好的学校。如果愣要凑‘十大’的话,可以再加哥伦比亚大学。
在美国人的心目中,尤其是东部,好学校就是‘常春藤盟校’。这是八所美东的私立学校,除了康内尔之外,校史都很长。前面提过的哈佛,耶鲁,普林斯顿是其中的三所,剩下的是哥伦比亚,宾州大学,康内尔,达特茅斯学院和布朗大学。后五所学校的本科招生质量都好过芝加哥大学,但博士班总体不如芝大和伯克利。这八所学校在美国政界和商界的影响都很大,与美国的传统势力关系紧密,相互之间还有些认同感。你可以在斯坦福和芝加哥得到极好的教育,但在政界商界得不到强大的校友关系网。
在美国政商两界和大众的心目中,前六所学校和剩下的‘常春藤学校’是美国含金量最大的文凭。但凭心而论,芝加哥大学大概是美国最出新思想的大学; 加大伯克利是社会改革运动的先锋,有学问,有行动,有影响,与传统私立名校相比,更多地代表者知识界关心弱者的道义良心。
然后再谈谈欧洲。欧洲最好的大学从研究水准来看已比不上最好的美国大学,除了牛津和剑桥。一个原因是欧洲不是一个国家,人才和资金不能向几个顶尖大学汇集。最被美国人看中的欧洲文凭是牛津和剑桥,这两所学校本科和博士教育都可以和美国顶尖学校相比。这两所学校有着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导师制+学院制”组合,是所能想到的最合理的本科教育模式。世界上想模仿牛津剑桥学制的大学很多,包括哈佛,但基本都是学到半截就停止了,因为这是种非常昂贵的模式。牛津剑桥学生三年中只有一次毕业考,而毕业考决定了毕业证的等级。 牛津一些学院会给拿到一等文凭的人另加一个硕士学位,但五年后授予。 如你看到一个人拿到牛津学士和硕士学位,两个学位间隔五年,那说明那人是一等文凭毕业。就读传统学科而言,这两校的本科教育在英语世界还是可被认为最好, 真正的精英体制。两校之间,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剑桥出过许多个诺贝尔科学奖(毕业生获得学术性诺贝尔奖仍然多过哈佛),牛津出过许多英国首相。
法国的高等教育又是一个体系。 任何一个人拿着高中毕业文凭都可去读法国的‘大学’,但只有高中毕业生中最优秀的那部分人再读二年预科,然后进入法国的精英学校,一系列以‘ecole'打头的学校。这批学校里,最有名的是巴黎高等师范学校和巴黎高等工艺学校。巴黎高师出过许多作家和哲学家,而巴黎高工出过许多科学家。这两所法国学校,应该属于全世界最精英的本科学府。这些学校提供了真正的精英专才教育,是法国以一个小国能与美国在高科技上竞争的秘密。美国能造的战略武器,法国都能造,如火箭,大飞机,空优战斗机,和战略核潜艇。这个秘密就是花大价钱重点教育好一小部分高素质的人。
德国的大学都是一批公立大学,没有公立大学之外的精英学校。德国的大学也是拿高中文凭就可上,并且不要学费。德国高教的特点是各校都有专长,没有一个学校样样都好。结果是没什么德国大学被认为世界知名,容易造成高素质人才的流出。最近德国认识到了这种体制的弊端,确定了三所“重点大学”。
瑞士的大学数量很少。任何人拿高中毕业文凭都可上任何一所大学,没入学考试,但只有少数人能熬到毕业,因为有一系列淘汰人的考试,不过关就会被赶走。只有百分之十五的瑞士人有大学文凭。与德国不同的是,瑞士有一所顶尖的科学大学,就是瑞士联邦理工学院,这是爱因斯坦得到博士学位的大学。还有一所偏商科的大学,University of St. Gallon,为大公司喜爱。这些大学都是不收学费的,与那些旅店管理学校不同。对中国人而言,瑞士的大学价值很高,因为瑞士有许多世界性大公司,毕业后进这些公司的几率很高。上过两年中国大学的人,到瑞士花钱读一年德语或法语,就有可能进瑞士大学免费读到毕业,那个文凭价值远高过酒店管理之类。
最后在回到亚洲,谈谈我们的邻居印度。中印比较是世界性的热门话题,但也是比较而已,因为印度现在还比不上中国。就高等教育而言,印度在普及性上可以与第一世界的国家相比,-- 任何高中生想上大学就有大学上。但是它同时也搞了学科歧视,因它的文学士是两年制,理学士是三年制,工学士和医学士才是四年制。也就是说,印度的文学士相当于我们的中专,理学士相当于我们的大专,工学士才是大学本科。这种搞法的好处是既体现了社会主义的均贫富又省了钱,很聪明。印度在各州的大学之上,创立了一个中央政府出钱的工学院,印度理工学院。这所学校开始有六个校区,现在变成了18个,每年通过统一考试在全国招几千人。这是印度本科高等教育金字塔的顶端,吸引了印度最聪明的学生。它的毕业生世界知名,包括大量的全球性企业精英中的精英。印度在研究生教育之上的投资不多,它的大学总体研究水准不如中国。
印度大学生有一点中国学生很难比,就是英语,他们到了西方世界没有沟通问题。在加上印度被殖民几百年,印度人很理解洋人的花花肠子,更清楚如何与洋人打交道。印度人在世界企业界的成功远非中国人能比,但这并不说明中国高教的失败,因为印度人在语言和文化的优势源于被殖民的历史,中国无法移植。
如果硬要给出一个世界最好十大本科大学,那应该是美国的六个,英国和法国各两个:哈佛,耶鲁,加州理工,斯坦福,普林斯顿,麻省理工,牛津,剑桥,巴黎高工,巴黎高师,排名不分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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