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故事:蒹葭苍苍,白露为霜(上)

2017年04月04日 潮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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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晏凌羊


 


(一)

 

太阳很大,明晃晃的,很刺眼。

 

白露产检回来打不到车,抿紧了嘴唇。

 

结婚五年,她和丈夫陆凡终于盼来了自己的孩子。

 

胎儿晚上在肚子里翻跟斗,让她夜晚睡不踏实,所以她的脸色一直有些憔悴地泛白。

 

路上有人向她问路,是一个她不认识的地名,她内心里的烦躁更甚,很不耐烦地回复了一句:“不知道!”

 

她脸上连悲带愤的凶相吓着了问话的人,对方一缩脖子躲进人堆里去了。

 

怀孕以后,白露跟变了个人似的,敏感多疑,脾气还特别臭。

 

公交车站牌在阳光下立着,离老远就看到了。

 

白露不停脚步,像是要惩罚、虐待自己一般,拖着沉重的身子往前疾奔。

 

天气很热,汗水哗啦啦从她脖子上流下来,“嗖”一声钻进衣服里。

 

坐到公交车上,有人给她让座,白露点头轻声说了声“谢谢”,然后扶着肚子坐了下去。

 

她抬头看了一眼车载电视,是一对情侣在海滩上戏水的画面。

 

电视上的那片海滩,陆凡曾带她去过的,那是他向她求婚的地方。

 

白露摸了摸无名指上戴的钻戒,却忽然想起陆凡买了求婚戒指向他求婚的情形。她想:那戒指虽然不如这枚钻戒值钱,但当时我们好快乐啊。

 

那时,陆凡刚毕业不久,兜里没几个钱,求婚用的戒指是在海滩边的一个小摊上买的,只花了十块钱。

 

陆凡一买就是一对,还认真地跟小摊贩说戒指也要成双成对买走才好。

 

白露的手有点胖,她合适戴的戒指居然跟陆凡是一样的尺寸,所以陆凡只能买了两枚男戒。买戒指的时候,他还看着她粗胖的手指取笑了她很久。

 

就在那片海滩,他曾经单膝跪地,掏出那枚戒指,诚恳地对白露说:“老婆,我爱你,嫁给我吧!”

 

白露忍俊不禁:“我们都还没结婚,你怎么可以现在就管我叫老婆的?”

 

陆凡用双手在嘴边做了一个喇叭,忽然扯开嗓子对着蔚蓝色的大海大喊:“白露,陆凡很爱你,你快嫁给他吧!”

 

白露像掉进了蜜罐里,她楼住陆凡的脖子跳起来,他顺势接住她,让她挂在他身上。坚持了几秒,陆凡大叫:“太重了!你能不能少吃点?”

 

白露大笑:“不!可!能!”

 

陆凡憋红了脸,手却不放开,只是哀求她说:“撑……不住了,你快下来!”

 

白露问:“你打算爱我多久?”

 

“爱到一百岁。”

 

“如果我活不到呢?”

 

“那就爱到我死的那天。”

 

“那你什么时候死?”

 

“一百岁的时候。”

 

她都逗乐了,笑得花枝乱颤。两个人在海滩上嬉笑打闹,引得海滩边的人们纷纷侧目,但他们不在乎。

 

那时候,他和她都很年轻,两个人什么都没有,除了勇气。

 

再往后,两个人步入婚姻,买了房子买了车,生活却被柴米油盐酱醋茶填满,鸡毛蒜皮满地飞。陆凡越来越忙,经常不在家吃饭,也没陪她产检过哪怕一次。处于事业上升期的男人嘛,都忙。

 

两个人亲密的时候,能亲密得不嫌弃对方吃过的剩饭,可是冷漠的时候,即使同睡在一张床上仍然感觉像个陌生人一样。

 

对方的家人,本来跟自己毫无关系,却因为一纸婚书而变成了不得不面对的人,就跟去超市买打包出售的商品似的,人家“买一送几”,你不得还价,无法拒绝。

 

几天前,陆凡还跟她说:“老婆,我又要出趟差,这次估计要出去好几天,你乖乖在家带孩子,我多赚点钱回来养家哦,爱你”。

 

说完,他还在白露的额头上留下一个吻。

 

白露和陆凡的婚姻,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甚至光鲜靓丽,但内里的千疮百孔,只有当事人自己明白。

 

白露坐在公交车上,脑子里回旋的只有朋友说的一句话:陆凡又不在家啊?他真的只是出差去了吗?

 

车到站了,白露慢腾腾地下了车,边走边想:唉,我在想什么呢?跟他在一起五年,他可从来没骗过我,他也一定不会舍得这样对我的。

 

她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心想:白露啊白露,怀孕后你怎么变得这么敏感。

 

(二)

 

白露在家里是绝对的一把手,她人长得端庄,办事麻利,嘴皮利落,勤俭持家。

 

陆凡一直以来都对她很体贴,她发脾气时从来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家里的事儿从来都是她说了算,在外人面前更是一副对她言听计从的样子。

 

有人揶揄他:“你这是妻管严啊!怎么着?那么怕老婆啊?”

 

陆凡温和地笑着:“不是怕,是爱。”

 

白露怀孕后,他给她买超市里最贵的那种牛奶,她接过来触了一下,皱皱眉说:“太凉。”陆凡马上起身,用微波炉温好递给她。

 

大冬天的,晚上睡觉她脚凉,他想都不想,拉开自己衣服就把她的双脚捂放进怀里。

 


刚怀孕的时候,她想吃的东西都挺难找,比如四川的酸辣粉、贵州的折耳根、湖南的米豆腐,山西的刀削面……他千方百计给她弄回来。

 

有时候,半夜里她忽然想吃薯条,他立马起身,跑几里外的店去买,回来一身大汗。

 

这样一个男人她会不放心吗?她要多放心就有多放心。

 

老早以前,就有朋友悄悄告诉过她,前几天跟你老公在一起吃饭那小丫头,听说她可不是个正经鸟。

 

白露浅浅的笑着,非常认真地解释:“吃个饭而已?连这点肚量我都没有,还怎么当老婆?我家陆凡很不解风情的,你没见他几乎只和哥们儿混在一起吗?”

 

她对他有过怀疑,但还没等细想、深想,自己就先推翻了这个设定。

 

几天后,陆凡从外地出差回家,依旧不忘给她带了小礼物。他一回家就下厨房大汗淋漓地给她做饭,白露则像个地主婆一样歪在沙发上看肥皂剧。

 

“老公,过来,抱抱我嘛”。白露叫到。

 

陆凡张开双臂朝她走过来,可就在他俯下身的那一瞬间,他忽然又站了起来,很郑重地跟她说:“老婆,我有事要跟你坦白。”

 

白露懒懒的问:“什么事?”

 

陆凡忽然拉开衣领,示意白露看他脖子。

 

白露抬起眼帘,看到陆凡的脖子上赫然有一道很明显的吻痕。

 

白露问:“你想说什么?”

 

“那天晚上,陪一个客户在KTV里玩到很晚。那个客户找了公主作陪,我喝醉酒了,有一个女的,在我脖子上留下这个。”

 

还没等白露发话,陆凡急促地解释:“老婆你相信我,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

 

白露的肚子一阵阵发紧,这是假性宫缩,她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了。

 

她问:“那你觉得什么才叫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

 

陆凡汗涔涔地回答:“唔,就是,那个,上床。”

 

说完,他连连摆手:“这个我真没有,那天晚上她就陪我们唱歌了而已。我喝得人事不知,后来是他们抬我去房间的。老婆,你知道的吧?男人喝得酩酊大醉的时候,是什么事儿都做不成的。”

 

白露再问:“可是,你为什么今天才跟我说?”

 

陆凡挠了挠头发,不好意思地回答:“这个是我的错,我知道错了。可是,老婆你想啊,如果我第二天就跟你说,以你那个脾气肯定会跟我闹,可我又在外地出差,在电话里说这种事,很容易造成更大的误会。”

 

白露不得不承认,陆凡哄女人,很有他的一套。她想:我快生了,我没有力气刨根问底。有什么天大的事情,也等我生下孩子坐完月子再说吧。

 

她笑了笑,回答白露:“我相信你。”

 

陆凡快乐得像个孩子,几乎是扑上前来抱住她,手在她的肚皮上摩挲。少顷,他欣喜地大叫:“动了,它又动了。”

 

第二天傍晚,白露的婆婆和小叔子带着补品过来串门儿。

 

吃饭的时候,婆婆忽然说:“哎哟,陆凡,你脖子怎么回事儿?”

 

陆凡看了白露一眼,然后尴尬地笑了笑说:“不小心被挠的。”

 

婆婆狠狠地剜了白露一眼,嘴里嘟囔着:“怎么可以挠那么狠!”

 

小叔子似笑非笑,意味深长地看了白露一眼。

 

白露一句话没说,只埋着头吃饭。

 

自打她怀孕后,陆凡就再不肯碰她,一次都不肯,可这种事儿她怎么可能跟他们说。

 

(三)

 

有一回凌晨三点,陆凡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

 

白露被这通来电吵醒了,但她安静地躺着,没作声。

 

陆凡手忙脚乱想把电话挂断,岂料慌乱中按错键,按了免提。

 

白露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非常清脆的女声:“喂,你睡了吗?”

 

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清晰。

 

白露憋不住了,坐起身来,提出来要看看陆凡的手机。

 

陆凡说:“是打错的电话,我根本不认识这人。”

 

白露问:“既然是打错的电话,让我看看有什么打紧的呢?”

 

陆凡不说话,只是把手机捏得死紧。白露生气了,奋力去抢夺,两个人在床上差点扭打起来。

 

确切地说,是她打他。

 

白露打累了,挺着肚子坐在床沿边大口喘气。刚才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她这会儿才想起来肚子里的孩子。

 

一想到孩子,她越想越伤心,眼里一下子蓄满了泪水,那些眼泪决堤以后,便收也收不住了。

 

她边哭边喊:“我现在大着肚子,正是需要你的时候,可你都干了什么啊?你是不是以为女人心像沙滩,不管你在上面刻了什么痕,海浪过后就恢复原样?”

 

如果单有吻痕、深夜来电两件事,白露可以不介意,但这些事儿再加上“无性”,她就觉得一切如鲠在喉了。那些情绪深埋于地下,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就像火山爆发一样喷发了出来。

 

陆凡温柔地说:“老婆,你别哭了,快睡吧,孩子估计也想睡觉了。”

 

白露擦干眼泪说:“睡觉可以,你不心虚的话,给我看看手机!”

 

陆凡没说话,却把手机捏得更紧,后来干脆关了机。

 

白露从来没有查看男人手机的习惯,当然也不知道陆凡手机的开锁密码。见到眼前这副情形,她气得浑身哆嗦,抄起床头柜上放着的《孕育指南》,重重地砸到陆凡的脸上。

 

陆凡吃痛捂了嘴,轻哼了一声,又赶紧闭上。

 

他把散落在地上的书捡起来,白露看到灯光下他长长的睫毛、红肿的脸,心里忽然一软,嘴上却一句软话都不愿意说。

 

陆凡关了台灯,柔声说了一句“老婆,我去隔壁房间睡,你好好休息”,就蹑手蹑脚走出了房门。

 

白露一夜无眠。

 

次日,她起草了一份《离婚协议书》,签好,放在茶几上,等着陆凡回家。

 

“至于嘛?不就针尖大点的事吗?再说你都没逮着实实在在的出轨证据呢?谁知道是不是别人主动勾引的他啊?人家这时候给他打电话,可能目的就是想让你们离婚哪。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孩子考虑吧?你想一个小宝贝一生下来就没有爹吗?哪家夫妻不吵嘴,哪家烟囱不冒烟?真是的!”

 

白露的亲戚朋友们这么劝她。

 

“不是针大针小的问题,关键是那针刺着心疼。”白露说。——(明天给结局)

 

作者简介:80后,出生于云南丽江,现居广州。著有情感畅销书《那些让你痛苦的,终有一天你会笑着说出来》。微信号:qiushan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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